“看,他就是不喝汤吧。十两银子拿过来。”冯罗一边注意余杭亦屋顶上的动静,一边收银子。
他手下一人苦笑:“还是您了解他,没让咱们换汤打草惊蛇。不过,夫人他怎么连馒头都不吃。一夜行船,他不饿么?”
“什么夫人,你别乱叫,以后等他真成了将军夫人,看不撕烂你的嘴。”冯罗板着脸训话,可他是什么性子,他手底下的人一清二楚,没人怕他。
“得了吧,早晚都得是将军夫人。大将军因为他的事,派出了多少探子打听,大人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咱们,咱们那帮探子兄弟,多少天没好好睡上一觉了。”
“原因我可不知道,自打我被派去接近他,他就不吃汤水,尤其是稀的,他连看都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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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亦去和客栈老板退房,店小二从二楼跑下来,陪笑问:“怎么才住了半天,您不歇过夜再走。”
“不住了,趁着天色没黑,赶路要紧。”余杭亦拍拍店小二肩膀:“辛苦你了。”他说完话,就等着看店小二神色,果不其然,店小二身子都僵了。
余杭亦果断逃离这家“黑店”。光天化日之下,又在繁华的街道上,怎么就敢明目张胆的开起黑店来了。他岂是好惹的,吃过一次亏,就不上第二次当。
他一退房,整个客栈空了一半。
余杭亦先去了东市,在路上还买了两个肉包子吃。不管怎么样,填饱肚子最要紧。东市有好几家买马的店铺,也有人牵了一匹马来卖。余杭亦几句看花了眼,他少出门,对于逛集市兴趣高的很,从这头挑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回来,来来回回三四趟,也没个停歇的意思。
最后,李瑞倾进了茶馆,找了个靠窗的雅间,对着他那些累死累活的兄弟恼道:“这小子再敢走来走去,等他出了集市,找个人少的地儿,爷爷我一刀剁了他的脚。”
“三哥别气,二哥说了,咱要小心这小子身上的那东西。能一下子射出无数根毒针,咱们不能白白送死啊。三哥放心,交给兄弟们,等他买了马出城门,找个人少的地方,属下让他尝尝迷烟的滋味。”
“好兄弟。”
余杭亦最后买了匹猎户的马,体格健壮,也老实,他骑上去走了两圈,马乖的很。他付过银钱,骑着马继续在集市逛,买了马鞍等等。
“出东市了。”冯罗的手下把桌上的茶一口气喝完。“大人,咱们该追过去了。等出了城,那帮人下手的机会更多,咱们得好好护着夫人。”
“对,都给我警醒些。朱步,你去问店家买些干粮茶水带上。咱们等对面那群人出来了,再跟上不迟。”
余杭亦逛完东市,看看天色,牵着马不往城门走,反倒往相反的方向,又去西市买了双鞋,买了些吃食,还随便找了口井,灌了一袋子的清水。两批人马冷着脸跟着。
逛完西市,余杭亦找到镇上最大的客栈,要了最上等的房间。他进去不久,客人三三两两的进来。店小二笑容满面:“天字号房没有了,只有地字号房还有闲余。”
“怎么不往后走?”李瑞倾不解。
小二笑道:“客观,地字号住在前面,挨着厅堂,吃饭也方便。天字号住在后面,出来进去的多不方便。”
李瑞倾掏出一袋银子往小二手里塞:“给爷爷我换到天字号房去。”
店小二捧着银子和客栈老板挤在一起乐呵呵地盘算晚上吃点什么,就又有人送上一大把银子,要求住天字号房。
“今日生意好的很,这个月做完,我就可以回乡下买亩田地了。”
“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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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亦将门仔细掩好,吃了些他自己买的东西,在门窗附近拉了根细线,细线上穿了小铃铛。又在床周围布置了些机关,都是从池清的兵书上看到过的手段,大而化小,余杭亦改了改,把战场上的机关用到了屋里。
做完这一切,余杭亦才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睡过去。他必须睡个好觉才能养足精神,有了这些机关,他就可以放心的睡。明日早些起,早些上路,要赶一天的路,必须歇息好才行。这也是他在行军途中学到的,磨刀不误砍柴工,不能只埋头苦走。
“今晚必须动手,爷爷我要杀了他。两家客栈前后街,他也不嫌麻烦。”李瑞倾拿出竹管:“先放迷药,人倒了咱就进去。小子别怪我不留你,实在是你麻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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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萧恒进来:“余大人快到纺云镇了。”因着余罗天是大将军的老丈人,故而萧恒并不敢直呼其名,尽管现在萧恒比余罗天的官位高多了。
“这么快?”池清坐起来。
“余大人到了保定府,就跟家眷分开了,带着家仆,日夜赶路,连饭也是在马上吃的。余大人一把年纪了,也不知他受这份罪为了什么?大将军,这是冯罗寄回来的密信。”
池清接过来专心看信。一封短信,他足足看了一炷香的时间。
“战必胜出事了?”萧恒还有些不确定:“战必胜真是余罗天的儿子余杭亦?那您怎么不把他捉回去,属下瞧着他真不像是余大人的儿子,余大人虽未选对明主,可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想说他奸诈狡猾,我也不会怪你。他空有本事,奈何无人信他,多少年活的战战兢兢。他自己做官的心思也淡了,我送他去地方当个父母官,也算是成全了他。”
池清折好信,仔细收好:“杭亦跟他父亲不一样。他爹是个算盘,他却是把刀。把这样的人关在后院,只会闹得家宅不宁,而放到战场去,就是如虎添翼。”幸好余杭亦逃了出来,没有进他大将军府的后院。
“大将军严重了,余杭亦可没那个本事吧。”
“他叫战必胜。”
“……”
池清道:“他有没有那个本事,我说了算。只要他肯,我就能让他有那个本事。对了,派人去查这一带的劫匪。”
“这个我知道,前几年,有个叫张子和的人,把这附近所有的劫匪都给网罗其下,他们在水上的本事可是了不得,官兵攻打他们,他们就躲到水上,官兵也拿他们没办法。这一带河水分叉多,只要他们想藏,官府很难把他们找出来。”
“那也得想办法找,不能任由他们继续占河为王。”池清抿唇。他带的兵都是北方人,去到北疆打仗一个比一个勇猛,可到了水上……
45活该被压
“三哥,迷药已经全吹里面了,就是头牛,也得晕了。”
李瑞倾掏出匕首吹了口气:“走,跟爷爷我去瞧瞧这小子身上还有其它宝贝没有,多搜出点宝贝来给池清大将军,咱们以后当兵也能抬得起头是不是?”
“是。”
“小声点,蠢货。”
几个人偷偷摸摸潜入余杭亦的房间。屋顶上几个人坐不住了,朱步握紧刀:“誓死护卫夫人,这几个人今夜留不得了。”
“等等,你没听他们怎么说。他们要投诚大将军。这李瑞倾是张子和的手下,而张子和是这一片河上的霸王。若大将军能得他们相助,到了南疆,何愁不能在水上取胜。”
“可是,他若把夫人伤了,就算他们一心投诚,大将军也得把他们的皮给扒了。”
“所以,不能让他们伤了战必胜,也不能和他们动手见血。我去下面阻拦,你们稍安勿躁。”冯罗跳下,打晕门口放风的两个人,悄悄进入屋内。只这么一会的功夫,他进来后发现李瑞倾的人全倒在地上。
余杭亦不妨还有人来,急忙抬手对准来人。冯罗闪身躲到屋外,一跃跳到屋顶上。他拉过朱步低声问:“怎么回事?”
“李瑞倾几个人刚到床边,就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等我们再睁眼一看,夫人坐起来,似乎是用了千针匣。”
冯罗点点头,余杭亦已经有了几分戒备心。他得下去同余杭亦见上一面,余杭亦抓到人肯定会送官,这可不行,他得把人带去给大将军。至于大将军想让余杭亦独走的事,只能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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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余杭亦问过店小二衙门所在,打算去通知官兵来将人带走。谁料,刚一出客栈,正好碰上从客栈前面大街经过的冯罗。
“冯哥,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既然遇到你,咱俩就一同去往龙鼎山吧。”冯罗停也是一脸的惊喜,佯作是和余杭亦偶遇。
余杭亦拉过冯罗,将他捉到李瑞倾的事情告知。冯罗问他打算拿李瑞倾怎么办。余杭亦眨眨眼:“自然是交官。他们打家劫舍,判斩立决都是轻的。”
“话是这么说。”冯罗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走,带上他们,咱们路上说。”
两人找了辆马车,将人装到麻袋里,从客栈后院搬上马车。冯罗驾车,余杭亦也坐到外面,听冯罗说张子和的事。招安自古有之,只要有本事,能将功赎罪为国效力,自然再好不过。
坐马车到龙鼎山不过一日半路程。两人在路上歇了一夜,在第二日傍晚到了龙鼎山的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