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会吧,趁夜上山可不大好。”冯罗四处张望,怎么大将军还不来?
余杭亦跳下马车,取出从镇上买到的弓箭:“冯哥,我去猎只野鸡来。你看着他们,我会顺道捡柴火回来的。”
“必胜。”冯罗抓住余杭亦的袖子:“可千万别像昨晚一样打猎打到半夜,没有猎物就回来,咱们有干粮。”余杭亦这性子,大将军到底什么时候能给调/教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有时也挺麻烦的。
“放心,冯哥,这是在山里,猎物多,我就不信什么都打不下来。”余杭亦带好弓箭,往山上走。冯罗现在也不怕他出事了,只要余杭亦手腕上带着大将军送他的千针匣,就不会有人能伤到余杭亦。
边走边看,龙鼎山与他见过的北方的山大不一样,更为茂盛些。他用池清送他的匕首砍断脚下的拦路草,时刻注意有没有猎物出没。
很快就有只野兔从东面跑过,余杭亦搭弓射箭,竟然一箭射中。他乐得跑过去,准备捡起猎物,不想一脚踩滑,摔入一个陷阱坑里。
余杭亦扶住腰站起来,抬头往上看。这陷阱挖的可够深,他没有绳索,四周的土壁又过于松软,根本爬不上去。
就在他焦急想主意的时候,有人从上面露了脑袋。
“救……大将军。”余杭亦看清来人,满脸要得救的兴奋硬生生冷了下来,他尴尬的低下头,站在坑底不知所措。池清是为了救他而受的伤,好像还知道他有过不救池清的念头,两人见面,难免不自在。
池清贪婪的看着余杭亦,几日不见,消瘦了。他咳了声,道:“我自己过来的,手不方便,拉不得你上来。”
“不要紧。”余杭亦深吸口气,他凭什么低着头不敢见人。就算他杀了池清又如何,池清才是那个对不起他的人,他为什么愧疚?余杭亦抬起头,横眉冷对:“大将军既然不方便,就请去帮属下喊个人来。冯罗就在附近。”
“是么?”池清忽然勾唇。那笑容看的余杭亦心惊胆战,恨不得从坑里刨个洞逃走。不管他怎么努力,对于池清总是在心底存有敬畏,或者可以说是恐惧。
“我懒得去叫人。”池清慢慢收回脑袋。
余杭亦扒住大坑的土壁,池清在,他又害怕又不乐意,池清就这么走了,他也不乐意。“大将军,帮属下叫个人来,大将军?”
他正喊着,突然有人跳到了他的身后。余杭亦赶紧转过身来,那人离他极近,余杭亦转身的时候,鼻子还蹭到了那人的下巴。
“我不回去,萧恒他们很快就会找过来。”池清笑道。
余杭亦往后退一步:“那大将军待在坑上面就好了,何必跳下来?”跳下来惹人烦。余杭亦侧过头,咬住下唇暗暗生气。
池清却偷笑。还能再见到余杭亦,就已经让他心花怒放了。“过来,把衣裳脱了,我要坐。”
“什么?”余杭亦瞪大眼。
“我要坐,本将军嫌地脏。”
池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伺候了?余杭亦垂眸心里思索,他要回队伍里去,肯定不能得罪池清。可是为了赶路方便他就只穿了一层外袍。
“地上硌,大将军直接坐我身上吧。”余杭亦躺平。宁当凳子也不让池清占便宜。
“起来。”池清好笑,黑着脸指指地上:“土地比你柔软多了,快脱。”
余杭亦背过身,慢吞吞的解扣子。池清的胳膊似乎好了很多,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什么,只有方才动胳膊的时候还看的出有点缓慢。他解开腰带,偷偷回头去瞅池清。后面那个人神色倒是正经,可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坏心眼。
让池清看看身子倒是没什么,他和池清两个人早已把对方的身体看的再清楚不过。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池清要看可以,得付出点代价来。
余杭亦脱了衣裳,扔给池清。
池清努力克制自己的呼吸:“难道让我亲自动手铺?”
“属下来。”余杭亦笑着绕到池清背后,打开手上的千针匣。他不敢对池清直接用千针匣,但是取一两根针出来,竖着放到衣服里。若是池清追究此事,他就一口咬定那几根针是不小心掉落到衣服里的。
针上还不小心抹着点迷药。等池清睡过去了,他再动其它的手脚也不会有人知道。
余杭亦盯着池清慢慢躺倒,似乎腰被什么硌了下,池清想要动,眼皮子却睁不开,睡了过去。余杭亦抬脚就要踢,可到抬起脚来又半路转换方向,避开池清的胳膊。他推开池清,抽出自己的衣服,拿起来抖落尘土。
“敢踢本朝大将军,你是有几颗脑袋?”
余杭亦惊讶回头,见池清好整以暇的坐在地上,脸上挂着笑容,甚至脑袋还有些歪,眼睛瞪得不大,却异常明亮。余杭亦认得池清这样的眼神,每次抱他上床之前,都会这样看他。
“大、大、将军。”余杭亦抬起手。“别过来。”
“你要以下犯上?”池清挑了挑眉头,吓得余杭亦退到无路可退。
“我、我本来就不是在下面的,你、你,呸。”余杭亦定定心神,他是怕什么。“大将军,属下是伍长,官虽小,可也是我大奉朝的伍长,你可以因为我犯错而处罚我,刀山油锅属下毫无怨言,可你不能对我有别样心思。”
“哦?”池清拉长语调,并无动作,慢慢欣赏底下只有一条亵裤的身子。
余杭亦紧紧盯着池清,手上摁着千针匣,只要池清敢动,他就摁下机关,把池清身上给射出几百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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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呢?”胡棱和严德赶过来。
萧恒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吩咐他的手下继续保护大将军,他带着严胡二人往一旁的帐篷走。
“这怎么还给围起来了?”严德回头看被用布围起来的大圈。
萧恒笑道:“大将军和他在里头呢?”
“谁?”胡棱粗声粗气问。
严德递给萧恒一个“明白”的神色,萧恒低下头,擦拭水囊。严德凑过去,坐到萧恒身边:“大将军怎么突然就要吃?”
“吃什么?”胡棱继续追问。
“我怎么知道,大将军一个心思在肚子里能转一百八十个弯,我要是能猜到,还用的着跟你在这儿废话。”
“怎么说话的?”严德伸手往萧恒背上招呼,被萧恒躲过。
胡棱抓住萧恒:“大将军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呢?”
“放开,让我先去洗洗手,挖了半天的坑,还捉了半天的兔子。哦对了,我让人给你们烤兔子吃。估摸着你们今天晚上是接不走大将军了?”
“接不走也让我看两眼,听说大将军受伤了,我不看两眼,睡不着觉。”胡棱愤愤道:“护送大将军进城的那个兵,回来看我不打死他。还有你严德,竟然放大将军去纺云镇,就凭你这点,等我见到大将军,非得请大将军抽你一顿鞭子不可?”
严德摸摸鼻子:“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去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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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的时间过得分外慢,余杭亦眼珠子不错的盯着池清。后者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摊开手:“我为你受了伤,双臂无力,你拿我送你的千针匣对着我,这样好么?”
“有什么不好的。”余杭亦嘴上强硬,心里稍稍松了戒备,对,池清双臂不可用,他怕什么。余杭亦走过去,千针匣还对着池清,掰动机关的手却去捡地上的衣服。
池清趁机把余杭亦压到在地。
余杭亦胡乱的挣扎,哪里能是池清的对手。池清抿嘴笑道:“压倒你,还需要动手?必胜,我的耐心在和你分开的几日里用完了。”在身边的时候,天天看着,倒也能忍受,可人一旦离开,日日做梦都想把余杭亦压在身下。‘
“有本事你杀了我。”余杭亦四肢都被压制,只能愤怒的瞪着池清。
池清缓缓低下头,想要堵上不听话的唇。余杭亦脑袋偏来偏去,就是不让池清得手。池清伸手用力捏住余杭亦的下巴,狠狠堵了上去。
余杭亦初时还想咬池清的舌头,可惜池清捏住了他的脸颊,他只能张着嘴任池清享用。到了后来,余杭亦闭上眼,感受着池清的任性霸道,以及他脸颊的酸疼。池清下手还真重,比以前还不温柔。
“不公平。”池清离开余杭亦的唇,鼻息粗重。“我想来想去,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
“你不配知道。我知道我自己为何恨你就行了。”反正撕破了脸皮,余杭亦索性将话挑开了说。
池清挑眉失笑:“是啊,我后来想想,无妨,你恨我便恨我,只要你人在我身边,让我爱你就够了。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不该强行得到你,可是,必胜,人生下来,强者为尊。你打不过我,就活该被压。”
“你……”余杭亦哪里是肯服输的人,手脚不能动,也要拿脑袋去砸。
池清伸手摁住余杭亦的头,手臂上因为太过用力而导致伤口撕裂,流下来的血一滴滴落到余杭亦的眉间,平添了份妩媚。池清低下头,再次吻上余杭亦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