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必胜。”池清肃容道:“我对你确实是有几分喜欢。”他不敢说他哪里是只有几分喜欢,他是十分的喜欢余杭亦。从小至今,近十年的光景,他的心里只有余杭亦一人。他怕说出来,余杭亦追根究底,两人再把身份点破,就再也回不到池清和战必胜的日子里了。
“有几分喜欢,有几分喜欢,呵,只是有几分喜欢。”余杭亦觉得讽刺,池清对他从来都只是有几分喜欢而已。
“战必胜!”池清看出不对来,余杭亦的眼神空洞,神色间虽愤怒却茫然。他伸手拉余杭亦下来。余杭亦却突然抽出箭,对着池清的心口刺下。池清稍稍歪了歪身子,却是没有完全躲开,他扣住余杭亦的头,不容反抗的吻了下去。
池清本意是想要证明他方才说了谎话,可是一旦吻上了,余杭亦柔软的唇舌,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再继续下去不要停,想要不断不断的加深这个吻。
余杭亦的神色也渐渐缓和,甚至闭上眼,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反抗。
“必胜。”池清扣着余杭亦脑袋的手渐渐往下移,从后往前,从上往下。
☆、当年旧事
池清稍稍侧身,将人压倒在地,继续在余杭亦的口中攻城略地。余杭亦神思不清,池清又好的到哪里去?眼神渐渐染上欲/望,鼻息也粗重起来。
他褪去余杭亦的衣裳,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光滑的皮肤,放过余杭亦的唇,慢慢往下亲吻吸吮。
“杭亦,我说的都是气话,别生我的气。”池清在锁骨处流连,有些笨拙的伸手握住小杭亦。他正待要揉搓几下,好方便他之后行事,余杭亦却突然张口说话。
他说:“我要了杀了你,池清。”
池清停下动作,眼中褪去欲/望,他抓住余杭亦的手,不敢松开:“你说什么,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我要杀了你,我恨你。”余杭亦突然坐起来,目光凶狠,伸手去掐池清的脖子。
“为什么,让我知道理由?”他到底做过什么,余杭亦竟然会想要他死。
“恨。”余杭亦往后仰头,张大嘴,似乎呼吸不了。池清抬头打晕他,慢慢扶着他躺倒。“先睡一会吧。”
池清站起来,握住右臂肩膀上的箭。原来这箭不是余杭亦无心所致,余杭亦是要杀他。为何会恨他至如此地步,可悲的是他派人守了余杭亦近十年,自以为再了解余杭亦不过,却连余杭亦为什么恨他那么深的原因也不知晓。
他用力拔出箭,血流出溅了余杭亦满脸。池清跪在一旁,用左手上的干净袖子给余杭亦擦拭干净,左手一边擦着余杭亦的血污,右臂一边往外流着血,很快,在余杭亦的脑袋下面积了浅浅一滩血洼,两只手指的大小,却淹没了余杭亦披散下来的数不清的发丝。
*
余杭亦睁开眼,觉得脑子沉重而难受,他使劲摇了摇头,坐起来,迷茫的打量这间陌生的屋子。他不是给池清拉马车,不对,后来被池清给抓走了,说要去纺云镇。然后呢,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醒了。”池清进来,端着酒菜放到桌上,冷着脸道:“醒了就赶紧用饭,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他仿佛记起池清给他拍打身上的泥,不会,池清哪有那么好。余杭亦穿鞋下床:“大将军,咱么这是在哪儿?”
池清忍不住背过身,明明是松了口气想笑结果嘴角还是往下撇了撇。余杭亦不记得昨日的事,上天真是垂怜他。
进屋之前他还在想,若是余杭亦醒过来,接着说恨不得要杀死他的话,他就把匕首拿出来,把准备好给余杭亦逃亡的包袱从床尾翻出。
要是万幸,能让余杭亦忘了昨日之事,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战必胜,他就再也不对余杭亦示好,只做他高高在上的大将军。等一切查明之后,再想办法对症下药求得余杭亦的原谅。
“在纺云镇。”池清转过身坐下,吃起饭来。
余杭亦捶了两下脑袋,也跟着坐下。
“头疼?”池清忐忑问。
“也不是疼,就是晕的厉害,好像有人把我的脑子搅合了一通似的。”余杭亦困惑:“咱们是怎么进城门的?”
“今早城门开了。”池清左手拿着馒头,也不吃菜,也不吃粥。
余杭亦啃了口馒头,犯疑的偷瞅池清,为什么他觉得池清对他冷冷淡淡的,看也不看他,和以前对他的感觉大不一样。
用饭的一刻钟之内,只要余杭亦不开口询问,池清就冷着脸吃饭,一言不发。余杭亦忍不住不断地偷瞄身边的人,无数猜疑都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也得不出个答案来。
“吃完,换上这身衣裳。”池清指了指床前屏风上挂着的粗布衣裳。余杭亦这才注意到,池清自己穿的是普通富家公子的锦服。
余杭亦连忙放下碗,拿过衣裳换好。等他回头,池清已然站在门口,擦拭一把普通的匕首。
“大将军,属下好了,我们去做什么?”
“叫少爷。”池清递过去匕首:“藏好防身。”说完,也不解释要去那里,就带头出去。余杭亦赶紧跟上,出了房间,这才发现他们在家客栈里。
店小二笑容满面的迎上来:“今日有位爷早早的便派了轿子来,说是等您醒了,就迎您上车。”
“知道了。”池清应了声。他们出了店门,果然看见有辆青顶的轿子在等着,毫不显眼。
池清坐上轿子,余杭亦看看架势,不是他能坐的,就乖乖站在轿侧跟着走。旁边还有个随轿子过来的人,看打扮倒像是个管家。余杭亦吸吸鼻子,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些,笑问:“你们一大早就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无妨。”那管家颔首示意,没多理会余杭亦。
余杭亦不放弃,继续追问:“咱们这是去哪里,需要我提前过去打点么?”
“不必。”
“你们已经打点好了,可我家少爷……”余杭亦怔住。
池清听余杭亦话说了一半不说了,担心的掀开侧帘,没看见人,他伸头往后看了看,见余杭亦一动不动地站着,抬头望着一家酒楼。他往酒楼看,倒是有熟人,纺云镇的县令严字行。
这严字行原本在礼部任官,品级也不算低,为人圆滑老道,朝中几派势力,都不得罪,给他也送过两个姬妾。池清向来是谁送礼他都收,反正不给办事,爱送他就收下。
不过,严字行左右逢源的性子也没落到好,不知因何事得罪了礼部尚书,给外放做了县令。
池清想不明白,严字行与余杭亦的父亲也没什么交情,他与余杭亦更是连面都未见过,为何余杭亦会露出憎恨的神色。
“池少爷,您的下人?”管家也发现了异常,轻声提醒。
“继续走,不用管他。”池清放下侧帘。
余杭亦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匕首,他不能贸然去刺杀,先不说严字行出门会不会带官兵,青天白日下,他就是杀了普通的老百姓,也走不过纺云镇的城门。
为了个仇人,毁掉自己,不值。即便是池清也不值得他再拼上一条命了,这条命是他自己的。
“先记你一条命,等我有了兵权,再杀你不迟。”余杭亦敛神,急匆匆去追池清。等他站到池清轿旁,里面的人勾起嘴角无声的笑了笑。
不管余杭亦跟严字行有何恩怨,余杭亦能放下私事跟上来,就是好的。
几人进了处私宅,余杭亦抬头看上面的匾——萧府。轿子直接抬到正厅门前,府里的主人带着几个下人都跪在正厅前,因为低着头,余杭亦看不清楚是谁。
管家给池清打起帘子,池清走出来,听俯首那人高声道:“萧峰云参见大将军。”
萧峰云!
余杭亦猛然抬头,往后连连退步。管家将余杭亦的表现尽收眼底,偷偷打量池清的神色。
“跟上。”池清不带感情的命令。
“大将军请上坐。”萧峰云将池清让到屋里,池清瞟见余杭亦的手往怀里摸去,他没有坐到上位,而是坐到了左侧椅子上,将余杭亦掩在身后。
“皇上派你下来的?”池清端起茶杯吃茶,侧身往高几上放茶杯时,暗暗给了余杭亦一个警告的眼神。余杭亦攥住袖口,不住的提醒自己不必害怕,已经重生了,他现在不是池清扔到大牢里的下堂男妻,而是一个兵,他还有五个手下呢,不用害怕。
池清功夫在身,耳力好,能听见余杭亦的呼吸急促,他低头笑笑,拉着余杭亦往前头来,对萧峰云道:“这是我的亲信战必胜,今日特带过来与你见上一面,以后我若是有事找你,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便是我的意思。”
他下定决心查不出被恨的理由来,绝不光明正大地对余杭亦好。但是,他不能忍受余杭亦站在自己身边,还对别人怕的要命。他苦练本事,成为大将军,不只是为了让余杭亦敬佩,更是希望有能力护着余杭亦。
余杭亦忍不住去看池清。池清说这话,就是在跟萧峰云说,他余杭亦是池清的心腹,而且,萧峰云要效忠池清,还得通过他。这样以后,萧峰云在实际上也得听命于他。不但不能加害他,还要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