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你骗我。”顾远樟说,挥开紫竹的手,硬是要进去。
“姑爷!不可啊!”紫竹想拦住他,却不敢怎么样,说到底顾远樟也是他的主子。
“夫人!”顾远樟摸进去,边走便叫唤,却发现里头安安静静地。要换做平常打扰了秦玉麟的午觉,早就挨枕头砸了。“夫人?”他蹭到床边,摸到一张空空的床。
紫竹站在屏风外,着急地踱步,一会儿咬咬牙就进来请罪说:“姑爷对不起,其实夫人不在房里,他说出去走走来着。”
顾远樟坐在床上,神情空落落地说:“我知道。”秦玉麟讨厌他整天跟着他。
“姑爷,要不您就先歇着,说不准夫人很快就回来了。”紫竹说,他也不清楚秦玉麟要去多久。
“嗯。”顾远樟没有说什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接着一个人躺下了。
也亏得紫竹没有预料错,秦玉麟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个不起眼的木盒。见紫竹在外间守着,就知道顾远樟在卧房里休息。
“睡觉呢?”嘘了一眼里头,秦玉麟没问顾远樟怎么进来的。
“是。”紫竹可怜兮兮地说:“奴婢没拦住姑爷,夫人对不起。”
“无妨。”秦玉麟摆摆手说,轻手轻脚地走进去。顾远樟睡着了,他也没有凑过去吵醒他,只是随手把木盒搁在桌上。
坐下来喝了口水,秦玉麟又起身出去了,临走对紫竹嘱咐说:“你守着吧,我找陈管事有点事商量。”
刚才在宋溦那里,答应了宋溦一件事,得和陈管事谈谈。顺道也把柳橙一起叫了去,三个人在小花厅里叙话。
秦玉麟将宋溦的意思说与两位管事听,“他的意思是,要咱们借给他用个一年半载。”这是上了一趟宋家别庄的最后结果了,庄子还是要给宋溦,不过他说是借。
柳橙与陈管事对看一眼,纷纷说:“可问过是做什么用?”一年半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着实摸不着头脑。
“这个倒是没问,怎么说也是他的私事。”秦玉麟观宋溦的神色,也瞧得出他不愿多提。“反正他说了,只要庄子还在他手上一天,他就会每月付给咱们黄金百两。”
柳橙和陈管事瞪大眼睛,“黄金百两?这可不是小数目!”虽说宋家是陵州城的首富,但是陵州城也只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再首富也有限,要拿出这些钱也不容易。
“既然他这么说,咱们就这么听,有没有又是另外一码事。”秦玉麟轻咳一声说,其实就为了荷包的事,宋溦大可以以此压价,但是他没有。
是个正直大方的男人吧,又或者……人家不差钱。
“若真有黄金百两,倒不失为一桩好买卖。”柳橙笑说,不是他见钱眼开,确实是宋溦出手太大方,闻所未闻啊。
“这个,小公子拿主意罢,我却是没什么意见。”陈管事看了看二人,如是说。
“好。”秦玉麟不迟疑地说:“那陈管事,你去拟张条子来,三日之内与我一起到宋家别庄,把这件事定下来。”
“这么急?好些东西要收拾,三天可是不够。”陈管事说,虽然只是个出租的事,但是办起来也要些时间。
“没错,越快越好。来不及收拾的,就让宋溦自己看着办吧。咱们把庄子交到他手上便是。”秦玉麟说,他也不知道宋溦急什么,反正早点给他就是了。
“好吧,我这就去办。”陈管事想了想说。
等他一走,柳橙笑眯眯地对秦玉麟说:“若这桩买卖成了,夫人倒是可以宽松一阵子。”想想看,每月黄金百两,一年就是千两。
“先看着再说吧,我也不是指着他的钱过日子。”秦玉麟说,他心里的想法还是做点什么生意,比较稳妥。
“那是当然,办完这件事,夫人的铺子就要落实了罢?”柳橙鬼精鬼精,自然知道秦玉麟心里有打算。
秦玉麟笑笑不答,心情正好着。还坐在这里喝茶的他不知道,他家后院都快起火了!这也怪他太粗心大意,什么东西都乱搁。
顾远樟惯是个摸来摸去的,醒来坐在桌边,想倒点儿水喝。茶壶没摸着,却摸着了秦玉麟的木盒。他读过几年书,该认识的字都认识。那方绣帕上的两行字,他一个一个地摸出来,心想:这是哪个的贴身物件,好不矫情……
偏偏紫竹听到动静,想进来看看有什么需要伺候的,猛一瞧见顾远樟手中的荷包,惊讶地说:“这不是夫人的荷包吗?好久没打眼了呢!怎么在您这儿呀?”
顾远樟说:“这是夫人的荷包?”他已经将帕子放好了,紫竹只看见一个荷包。
“是啊,以前夫人可喜欢这个荷包来着,不过后来就没见过了,夫人也没让找,奴婢以为夫人丢了呢。”紫竹朝着荷包左瞧右瞧,怀念地说。
“……”顾远樟却满脸不快,捏着荷包想了想说:“这盒子是谁放这儿的?”
“夫人啊,刚才他回来就拿着这盒子呢。看见您睡着了他又出去了。”紫竹说。
“又出去了?”顾远樟不由地绷直身子。
“不是不是,夫人还在庄子里。”紫竹慢慢说:“是去和陈管事商量什么事去了。”
“……”顾远樟一时没说话,只是将荷包收进怀里。
紫竹有些奇怪地想:姑爷这次怎么没有说要去找夫人呢!他还以为顾远樟会黏秦玉麟一辈子,唉……果然男人的情分都是浅薄的么。
事情当然不是紫竹想的那样,顾远樟在卧室一坐就是个把时辰,等秦玉麟回来吃晚饭的时候,他张嘴就说:“你的东西在我这儿。”
刚进门呢,莫名其妙,“什么东西?”
顾远樟一本正经地,念了两句肉麻酸酸的情话。秦玉麟脸一红,说:“你翻我的东西了?谁让你翻的!”虽然那手帕不是他的,但是架不住署的是他的名字,都以为是他啊!
“你绣给谁的?”顾远樟不答他的话,他还一肚子问呢。
“管你屁事,反正不是给你的。”秦玉麟说,也是大实话来着。他就是不想拿着这个侨情的东西和顾远樟长篇大论。
“不是给我的,你还能给谁的?”顾远樟从怀里拿出那绣荷包,一下子扔到桌面上去。
“……”秦玉麟还真没话说,难道告诉他,那是你前未婚妻给隔壁那谁谁的。人家早喜欢上姓宋的了,整件事压根儿没你事。
“你说话。”顾远樟捏着拳头说,中午那满肚子牢骚还没过去,这会子又这样,叫他怎么没事。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难道陈年芝麻绿豆事也要和你交代清楚。”秦玉麟说着,手快地抓起荷包,往哪角落里一塞,“吃饭!”
“我不吃,你得跟我说清楚。那是绣给谁的?”
“我就不能是绣给自己用的?”秦玉麟坐下来没好气地说,肚子饿着,懒得和他叽歪。
“说谎,谁家敢用这么不害臊的手帕,明摆着是送情郎的。”顾远樟瞧着秦玉麟不把事当回事,心里头可见。
“对!就是送情郎怎么着?”秦玉麟砸吧着嘴说:“怎么着怎么着,情郎就在隔壁呢,今天下午还见着了。我以前就爱他爱得要死,你知道了又怎么样?”他就不明白顾远樟,为什么非得这么烦人。
“……”顾远樟咬着嘴唇,气得呼呼地,“你别胡说八道,故意气我!”他认为秦玉麟只是被他问烦了,故意说些不好听的……
“我是这种人吗?我嘴里从来不说假话。”秦玉麟瞟了一眼激动的顾远樟,觉得这可怜虫也有可恨的地方,喜欢自欺欺人。他好心地说:“都说那是以前的事儿了,你当看笑话呗。”反正喜欢宋溦的那谁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现在和你过日子滚床单的人,从来没喜欢过姓宋的。
“我不能当笑话看。”顾远樟说,他心里过不去。
“不依不饶了?”秦玉麟放下筷子,顿时没了大半胃口,“那你想怎么样?嗯?”
“你心里还想着他。”
“呵!”秦玉麟就笑了,想谁?姓宋的?脑洞开太大了吧!他瞧着一本正经的顾远樟,竖起三根手指头说:“我对天发誓行不行,要是我有过一丝一毫想着姓宋的,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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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书房旖旎
发完誓,回过味儿来,这怎么搞得跟捉奸似的。
“你别这样……”顾远樟阻止说,他听不得秦玉麟说什么不得好死的,但是秦玉麟发这般毒誓又令他心宽心悦。
“怎么样?没意见了吧?”秦玉麟瞧着他说。
“你吃饭吧。”顾远樟还心存别扭的样子。
“……我说你,别挑战我的耐心,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别跟我争。”秦玉麟好心地劝说,拿起筷子给他甩了一只肉嘟嘟的鸡腿:“吃吧!有那精神头跟我吵,还不如留点力气给你儿子。”
这又是一句该打嘴的话,他歪着嘴如是想。
“……”才不是鸡毛蒜皮的事儿,顾远樟心里犯嘀咕,倒是秦玉麟说的后半句还算中听。
到了后半夜,帐子里还是不消停地。秦玉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他是多么缺心眼才说出那么二傻的话儿来呀。身上个混账东西,要命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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