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了一会,衍宣可忽然道:“不知哥哥有没有注意到,那谷梁远所提出来的,发现了有些可疑的士子,都是他们成郡的人。”衍宣和看了他一眼:“这谷梁远到底是成郡的解元,交游的圈子都是成郡之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衍宣可摇摇头道:“谷梁远到了京城已经三个月余了,参加这萃文阁文会也已经是第二次了,按他那圆滑的性子,哄几个没见过多少世面是士子还不简单?只是他发现有不妥的,却是大多都是成郡的人。”衍宣和也皱起了眉头,斟酌着词语道:“阿可是认为,这成郡中人有问题?或是前朝叛逆当年并未将所有势力都留在韦郡,而是将那些银两等物送到了成郡?”
衍宣和叹了口气道:“此事若不是谷梁远,我们又该从何得知这些事情呢!”衍宣可见他难过,瞧瞧左近无人,便凑上去搂住衍宣和,先偷亲了衍宣和一口,也不等哥哥有些恼羞成怒,安慰道:“往年会试之时,京中也会冒出许多看着真真的样题来,却是从未有猜中过的,我们又哪里能想得到其中真有这年的题目呢?”
“你说得没错。”衍宣和果然给他转移了注意力,只是道:“我心中还有些不安,那谷梁远说他觉着他曾经认得的人,如今说起话来也有些奇怪之处的?”衍宣可皱眉道:“这也只是他口说无凭。”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却是担心哥哥太过担忧,而埋在了心中,等出宫之后再派人去详查。偷到了今年会试的题目,又有了许多古怪的人,今年的会试实在是有些不顺。
思虑良久,两人也没想出什么好的解决的办法来,久而久之,衍宣可便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心上人就这般毫无防备的坐在自己怀中,两人又是许久未曾亲热过的,也难免他会想歪。
衍宣和却还在此时想着正事,问道:“谷梁远可有说他接下来的打算?”衍宣可不在意的道:“他说与其中一人交好,想着混到那些人中间,多探得些消息,也方便我们行事。”“他不过是个弱冠少年,又……唔!”衍宣和话还没说完,却被衍宣可堵住了唇。两人唇齿交接,呼吸相闻,衍宣可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狂跳了起来,过了五年多了,他对哥哥的喜爱,只有一日.日增加的,到了如今,他只恨不得要将哥哥化入他的骨血中,两人再不分离才好!
好不容易两人才分开,衍宣和抹了一把嘴唇,脸都红了,横了一眼衍宣可,道:“这可是在宫里,给人看见了可怎么办?而且我们刚刚还在说正事,你……”衍宣可死皮赖脸的又扑过来亲了衍宣和一口,故作委屈的道:“我不想跟哥哥独处的时候,哥哥还一直想着别的男人。”
自从两人心意相通之后,衍宣可一样令人叹为观止的天赋就给慢慢开发了出来,便是这撒娇了,如今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脱去了少年的模样,长成了个英伟的男儿,撒娇起来却没有底线,也不害臊。偏偏衍宣和却吃他这一套,被他这一胡搅蛮缠,也不好说他些什么了。这衍宣可就愈发得寸进尺起来,拉着衍宣和又亲又摸的,很快□就起了变化。
只是两人毕竟是借着看两个孩子玩耍的理由才能相会,正待衍宣可还要更进一步之时,小楼的楼梯上却传来了孩童喜悦的声音:“涵水哥哥,你快些过来。”还有肖涵水无奈的呼喊:“立旬殿下,你可要小心着些,可别摔了。”有些意乱情迷的两人身子都是一僵,反应过来衍宣可的手已经探到了何处的衍宣和,脸上顿时红了起来,拍开衍宣可的手虽然不慌不忙,但是速度极快的整理好了身上的衣物,端坐在了衍宣可对面的位置上,等两个孩子嬉笑着推门而入之时,面对的就是两个一脸端方的坐在那里对弈大人了。
肖涵水对着衍宣可倒是不敢太过放肆,至于衍宣和虽然待他也是不错,但他如今也是十一二岁了,算是半个大人了,想得也要多些。衍立旬却没有这个顾虑,面前之人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向来对他极好的大将军叔父,他还是极亲近的。
小跑着冲进衍宣和怀中,衍立旬抱着自己的父亲,扬起精致的小脸道:“父亲父亲,我将来也能像涵水哥哥他们那样,到塞外去见见那草原羊群,还有那些风俗跟我们这边完全不一样的漂亮姐姐们吗?是不是我将来武艺练好了就可以?”
听着那句漂亮姐姐,两个大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瞧住了肖涵水,衍宣可甚至笑着开口打趣道:“涵水,你这是从哪里学来得这些。”肖涵水一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却是不搭腔了,心中暗暗后悔将那话说了出口,偏还叫衍立旬记着了告诉给了义父,这下可是丢了大脸了。
衍宣和便在一边哄着衍立旬,听他高兴的憧憬将来开了骑射课,他要如何学习,又向衍宣和炫耀了一番自己刚刚背下的两首诗,疯玩了一天的他便有些困了。将眼睛也睁不开的衍立旬交给乳母带下去睡个午觉,衍宣和这才抽出空来教导肖涵水。
衍宣和是知道衍宣可的心意的,衍宣可将来膝下无子,肖涵水便也能算得上是他半个儿子,他也上心管教:“涵水,你如今也到了这样的年岁了,对着小姑娘有些特别也是应当,只是你年纪尚小,还是应该固守本心,不要给人引着走了邪路才是……”衍宣和唠唠叨叨的说了许多,衍宣可也只是笑眯眯的托腮在边上听着,倒叫肖涵水在心中默默腹诽:他当年第一眼就觉着七皇子殿下像是母亲,如今看来,第一印象诚不欺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得稍微早了一点( ̄▽ ̄")
☆、第九十章
日子便这般慢慢的过去了。g衍宣和两兄弟自做准备不提,到了离秋闱还有半个来月的时候,谷梁远的举动,终于招来了那些鬼祟之人的关注,派了两个下属来拉拢他。
与那两个原本在成郡就素有才名的少年郎坐到一处,谷梁远倒是落落大方,只是说不多会儿话,那两个少年中年长些叫做刘治敬的,便开口道:“谷兄觉不觉得这般空坐着,倒是有些无趣,去外头走动走动如何?”谷梁远心中一震,心道,嘿,戏肉来了。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只是笑道:“如今就快要考试了,外头常去的地方都是些乱糟糟的人,哪里有什么好玩的?”
另一个少年唤作刘瑞合的,是刘治敬的本家兄弟,他笑着看了刘治敬一眼,带着些意味深长道:“谷兄弟之前年纪尚小,不知道也就是了,这京中好玩的地方多得是,哪里就萃文阁那几处地方呢?那几处将来我们中了进士,领了官职倒是不好去的,却不如现下去瞧个新鲜。”
哼,还说得这般隐晦,不就是逛花楼么?小爷我当年可就是靠花楼中的那些客人吃饭的,去得还少吗?谷梁远心中不屑,脸上还是和和气气的,又带着些好奇与羞涩,道:“都到了现在这时候了,这……”明显就是心动了的模样。
见谷梁远动摇,另两人赶紧相劝,总算将谷梁远说动了。两人偶尔交换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还自以为做得隐秘,谁料早落到了谷梁远的眼中,只是他为着探听他们的目的等等,只作不知罢了。前朝的叛逆就算对成郡的掌控再如何大,只怕也想不出来这个才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是在那般复杂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吧?
三人手中并不富裕,至少在面上是如此,到了花街便没往那富丽堂皇的销金窟中去,寻了一处看起来雅致的便进去落了座,找了两个妓子来在边上坐着弹琴唱曲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谷梁远之前一直是在归河那边成长,京中的花楼风格又与归河不同,他脸上的兴致倒不完全是作假。那刘氏兄弟见了,心中更是笃定他是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少年,更是将他当新手哄了。
来花楼的新手的表现是什么,谷梁远也是见过的,表现出来的羞涩等等更是似模似样,那刘氏兄弟一劝他就喝,那两个女子在一旁曲意奉承,他为着男子气概更是要喝。只是谷梁远早练就了一身酒量,却是不好展示出来的,只喝了两轮,便摇着头,装出了一份晕乎乎的模样来。
见谷梁远已然被他们灌醉,那刘氏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接着那一旁的女子就掏出了根竹笛来,幽幽咽咽的吹了首曲子,笛声刚落,这小隔间的门就被推开,进来了两个模样尚算俊秀的青年。只听走在前方的那人轻声开口:“难得见到友人,便过来打声招呼。”三人谈笑风生,刘治敬还连忙给醉的不清的谷梁远介绍这新来的人。
那人一开口,谷梁远心中便是一凛,这人声音好生熟悉,接着他心中猛得涌上来满满的仇恨,是那个人!当年在花楼中与他做交易的前朝的余孽!朝廷清剿了这么多年,他竟还没有死,真是上天有眼,要让自己亲手复仇来了!他倒是不担心那人会认出他来,毕竟被追杀跌落山崖的蓬头垢面的小乞丐,与现在的一郡解元翩翩少年郎实在是差得有点远。
谷梁远强撑着又被灌了几杯,见他醉得差不多,那人又开口了:“不知大家如今又做了哪些题目?我今日又得了份卷子,谷兄弟才高八斗,可愿一试?”谷梁远心中冷笑,原来是要自己做这漏题的卷子,说得也是,这作文也是要天赋,这叛逆得了卷子要得个进士不难,难的是要在秋闱中取得更好的成绩,到时候在殿试中坐在前头,才好接近昭帝和两位皇子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