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宣可牵起哥哥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让衍宣和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然后认真的开口道:“哥哥也不必再忧虑那些,之后的事,我会与哥哥一起面对的,哥哥可以相信我,倚靠我。”衍宣和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半晌才低声应了声是,任少年紧紧将他抱在了怀中。
难得的温情之后,只听得衍宣可微弱的声音:“哥哥,我可不可以在来一次?”被一向温和的哥哥一巴掌拍到头上之后,他委委屈屈的小声道:“我难得见哥哥一面啊……”
最后细小的声音都慢慢消失,只剩下来轻柔的呼吸声,一切重归于安宁的平静之中。
第二日一早,衍宣和因着累得很了,倒是睡得极沉,衍宣可趁其睡熟,正好轻手轻脚的将床单被罩等都取下,只留哥哥一人独睡,悄无声息的将那沾满了不明液体的床单拿到了室外,见善财等人略有惊奇的模样,他的脸上少有的泛起了两朵红晕来。
干咳了两声,衍宣可淡淡吩咐道:“小宝,你待会送新的床单等物进去,记着手脚轻一些,别将哥哥弄醒了。”那几个守在一边的的小太监,嗅到了那奇异的味道,脸上都有些泛红,由衍宣可身边的白虹问道:“殿下这是如何了?”
善财等衍宣和身边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凝神细听,极是关心。衍宣可装得倒是像,面上尴尬着含含糊糊的道:“不就是那么回事吗?你们何必问得那么清楚。”瞧着他将要恼羞成怒的模样,旁人都是心知肚明,这个年纪的少年郎,早上起来说要换被褥床单等物,还能有些什么?
只是这事本就有些尴尬,偏偏昨日又是兄弟两人谈得投契,就一起睡下了,更添了两分尴尬。也难怪一向沉稳的八皇子如此反常,甚至盯着下人将那床单烧掉,才肯离开,只是出外巡查之前,他到底还是留了一留,说了一句:“你们先备下些热水来,到时候哥哥醒来,可能要用。”之后看他模样几乎便是落荒而逃了。
几个侍候的人面面相觑,面上都有些古怪,互相瞪了一阵,到底还是善财在留守众人间年纪又长,地位也更高些,装作没有感受到那尴尬似的,清了清嗓子,道:“主子等会也要醒了,我们先预备下来吧。”几人这才动作起来。
过不多会儿,衍宣和到底还是醒来了,边上微凉的被褥让他明白过来,衍宣可早早就离开了,只是他自己身上倒是穿得整整齐齐的的,除了腰间的酸痛外,并没有太大不适来,往身上看看,也没有多少昨日留下的痕迹,想来昨日衍宣可说自己很有分寸,也是不假。
听着房间里的响动,善财等人赶紧反应过来,带上换洗之物,还有洗澡水便进了房内,也不敢多看衍宣和的表情,只是诚惶诚恐的小心伺候着。在热水中泡了一会,衍宣和才觉着缓了过来,觉着周围的人的态度有些不对,他到底还是不着痕迹的将衍宣可哄骗他们的理由问了出来,洒然一笑,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了。
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衍宣和清爽的出了门,他虽然来此的主因是为着衍宣可的婚事,但是面上的责任也是要顾着的。在外头巡视了一圈,又寻到了衍宣可,两人试了一下新式的火器,衍宣和颇觉新奇的连中了三发靶心之后,倒是觉得手上被震得有些发麻,这才与衍宣可一道,回了平日衍宣可处理政务的房子。
两人坐定,面上各摆着一杯茶,将伺候的人都打发下去,衍宣可低着头抿了一口偏烫的茶水,沉吟着道:“也不知道哥哥你将来有什么打算。”衍宣和一怔,苦笑着道:“当日知晓我非郑氏之子之后,我是要打定主意将来要报复他们的,只是如今看来,我之仇怨,却是与郑氏无关了,甚至于与你的母妃也无关,之后,我也不知该如何办了。”
这些话确实都是衍宣和的肺腑之言,他此刻确是有些迷茫,最近只是按照之前的惯例过活而已。没有了顶在前面,让他不断奋斗的仇敌,他现在已是没了生活的目标了。他之前只是一心想着复仇,哪里还想过些别的目标?而且就让他这般放过郑氏,他也心有不甘。
安抚似的拍了拍衍宣和的肩,衍宣可轻声道:“哥哥,之前的事你都不必管,自有我帮着哥哥。之后的日子就全凭哥哥的心意来吧。若是哥哥认为郑氏不欠你,又或是哥哥不想继续报复,都是可以的。”
衍宣和身子一震,是了!就算郑皇后没有杀掉他的母亲,但当年那个无辜身死的宫女不也是郑皇后下的手?郑皇后可不知道自己被惠妃换了过来,自己是宫女所生,还是惠妃之子,除了后一个身份会让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之外,又有什么区别呢?自己想放过郑氏,可若是真让郑氏掌权,他会不会又落到前世那般境地?不能说也不能动的在床上等死,这样的滋味一次还不够吗?
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哥哥,衍宣可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心中却是默默的立下了誓言,不管哥哥最后的决定是什么,他都会站到他这一边,到死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专注毁情话二十年……
真正的情话,说不出口啊……
今晚的更新……应该会很晚了,大家可以明天在看QAQ
☆、第八十六章
时光流转,又是一年初春来临。六安的宫廷里依然还如前些年一般。后宫的女子们来来去去,又有多少人只是短暂的出了头,之后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踪迹?只是不管旁的怎么变,坐在那最上首的还是那四个女人,郑皇后、慧妃,还有如今已升作庶妃位的薛若依,昭仪位的孙贵嫔。
这些是不变的,只是还是有许多事情有了改变,比如衍宣和坐稳了他那太子的位子,又比如东宫的小皇孙,已然从抱着他的人若是不小心便会让他死掉的危险中渐渐长大,如今已然能跑能跳,更兼聪颖过人,极是得昭帝宠爱。虽说还不是太健康的样子,但比之到了冬日便十分难熬的他的父亲,已然算得上是不错了。
小小的孩童,如今也不过是四岁多的样子,已有了皇家的气度,用郑瑾远的话来说就是折腾。夏日再热也不肯解扣,学走路时,跌了跤也是自己爬起来,只有跌得很了,才会到衍宣和面前撒上两句娇。等自己一走得稳了,便不肯让除昭帝与衍宣和,偶尔加上个衍宣可之外的人抱,在东宫之中向来也是用自己的双腿走动,不肯用轿子。小小年纪便极有主见,在同年龄乃至是大上三四岁的孩子中也是颇为出众。
这日,衍立旬又来到了他父亲的书房前,待小内侍通禀过后,他才严肃着脸,拍了拍身上几乎完全没有的尘土,整了整自己的衣裳走了进门。
“立旬,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你爷爷那儿住吗?”衍宣和看着自己如今也算是长大了的儿子,心中一软,柔声道:“可是有人给你受了什么委屈?”
衍立旬如今倒没有了在外人前那般的严肃,有了些小孩儿的鲜活,扑到衍宣和怀里,先是蹭了蹭,然后摇摇头道:“爷爷那儿的人对我都很好。”衍宣和如今已经是在朝中有了自己势力的实权太子,昭帝面前的人也是要给他几分面子的,更何况衍宣和这几年来都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说巴结衍立旬吧,总也不会给他气受。
委委屈屈的窝在父亲怀中,衍立旬轻声道:“叔叔进宫来了,爷爷说是要有些事情要交代他,便让我先回东宫来,晚上在去陪爷爷一起吃饭。”“你叔叔回来了啊?立旬难道不高兴吗?”衍宣和一怔,他这半上午都在书房处理文书,倒是还没接到衍宣可以及回宫的消息。
“叔叔回来我当然高兴!叔叔还把给立旬的礼物随身带着,刚刚就给了立旬呢!”衍立旬从荷包里翻出个用水晶珍珠制成的小玩偶,在衍宣和眼前一晃,接着道:“叔叔可是大将军,他还记着立旬,立旬可高兴了呢!只是祖父看着叔叔陪立旬玩的模样,倒不是很高兴。”白嫩的小手握紧了那小玩偶,衍立旬颇有些不安的道:“是不是立旬做错了什么?祖父才会不高兴啊,而且看祖父将叔叔留下来的样子,也是很严肃的样子。”
温柔的笑笑,衍宣和揉了揉衍立旬的头发,柔声道:“你祖父也只是有些正事要与你叔叔说罢了,跟立旬是没有关系的,你也不要想太多。”衍宣和的眼神有些放空,他其实已经猜出来了昭帝将衍宣可留下的缘由,只是这理由他却是不好对这虚岁不过五岁的孩子说的,只好另换了个话题:“你叔父回京了,那么你涵水哥哥应当也已经回来了,过两日我叫你叔父让他进宫,与你说一些他们在外征战的事情好不好?”
听了衍宣和的话,衍立旬倒是高兴了起来,缠着衍宣和说了会儿话,见时间也过了不少,他这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恭恭敬敬的告辞了。衍宣和看着眼中,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有些酸楚,便是因着幼时在昭帝身边养得久了,昭帝虽说是疼他,但到底还是比不上衍宣和,他每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能每日抽出空来见衍立旬一面就算得上不错,到了衍宣和将衍立旬接回来的时候,这孩子虽说身子骨已将养得不错,但却也养成了这般老成规矩得不像是个孩子的性子,如今肯在衍宣和面前撒娇,已然是衍宣和多日来努力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