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
或许是自己的酒喝得太多了。
一杯又一杯,玲珑酒杯就像是裹了月光的勾人宝器,只消在陵子钧的眼前晃一遭,里面的液体就会系数落入陵子钧的腹中。
洗尘宴办的不大,却很有人情味。
圆形大桌上,坐了一圈的同门中人。
没有老幼之分,没有长尊之别,大家其乐融融的举杯庆祝和陵子钧的重逢。
陵子钧就是在被几个师兄弟轮番敬酒后,醉成一滩烂泥的。
脑子里一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这下就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了。
席间,秦名毅小口轻尝,并没有像那些猴急的师兄弟一般,恨不得把酒坛子直接从嗓子里塞进去。
隔着两个酒话连篇的小弟子,成方遥举杯对着秦名毅一笑,“先干为敬。”
秦名毅笑容浅浅,同身旁的师傅说了几句悄悄话,执着酒杯走到成方遥身边。
“成兄,我看子钧似乎是醉了,喝完这一杯子,我扶他回房休息吧。”
成方遥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惊得众人纷纷把目光都投向他。
就连视线有些模糊的陵子钧都两只手托了沉沉的脑袋看着陵子钧。
“你干什么?”陵子钧没好气的问道。
“啊,这个,唉吆,师傅啊,在下似乎有些醉了。能不能先回去休息啊?还望您老不要介意。我一向没礼数惯了,所以要是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在下现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酒杯一倒,里面的酒水已经被他喝的干净,随即对着大家又抱了抱拳头。
“那成盟主就先回房休息吧,只是聚在一起吃吃饭,没有这么多讲究,成盟主不必介怀。”师傅发了话,成方遥立马道谢,身子一歪,把秦名毅撞出去几步,一把拉起趴在桌上抱着酒杯不放手的陵子钧。
“喂,子钧啊,我忘了我的房间怎么走了,你把我送回去吧。”
“外面有守夜的小师弟,你叫他们…”陵子钧没说完,就被成方遥突然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压得说不出话来。
秦名毅掸了掸洒在衣服上的酒水,转着手里的半杯子美酒,目送那两个一走三摇的人勾肩搭背的出了大厅。
就这么怕我我对陵子钧下手吗?秦名毅暗暗在心中笑道。
成方遥啊成方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我若是真想下手,不会等到今天。这份闲心,你可是操错了。
酒席没有因为两人的中途离席而结束,大家照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只不过在桌上的酒壶又下了一半之后,师傅也先回房休息。整个桌子上,就成了一干平日里亲如自家兄弟的小弟们的天下。
这个夹一筷子豆芽说:“什么盟主,还不是从我么子钧师兄手里抢过去的。若是真打一场,他不见得能赢过咱们子钧师兄。”
“就是就是,你们看刚才他走路的样子,一看就是下盘虚,骨头软。没想到这种人还能当盟主,当江湖上的英雄豪杰都死没了吗?”那个吃完花生米的小弟子立马帮腔。
“也不知道子钧师兄怎么想的,怎么会和抢了自己位子的烂人混在一起,还把他带回师门来?难道不怕我们一起上把那个盟主扔下山摔死吗?哈哈哈”
“你别说,这算是个好主意。若是哪天我看不下去了,真就去替子钧师兄出这口气。”
酒后的胡话,说起来没有边际。
秦名毅一个人自斟自饮,也不接话,也不发表意见,只是耳朵里听着,心底里笑着。
成方遥是烂泥?你们也太小看他了。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把盟主的位子抢过去,还能治理的五大帮派服服帖帖。他若是这样都算得上烂泥,你们这群人也就只能往沙堆里靠了,连糊墙都不会。
背后遭人惦记的人,往往都是后背发凉,手心出汗。感觉灵敏的,还能感到一股阴风迎面而来。
成方遥此时就是这种感觉。
靠着假山边,边给陵子钧拍背,边责怪道:“你怎么谁倒得酒都喝啊?醉成这个样子,难受的是谁?你啊,就是对我凶的时候最厉害,对你那些小师兄弟的,倒是有耐心。”
“怎么?你吃醋了?”
腹中终于被吐得差不多了,陵子钧倚在成方遥的身上,望着天上的银钩弯月,笑的成方遥立时□攻心。
作者有话要说:
☆、酒后的酸气
噌噌两声,两个路走的都不太稳的人跳上了青瓦铺砌的屋顶。
陵子钧躺好后问道:“喂,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也在这样的月色下,比试过武功。那时,我好像输了你一招。”
成方遥说过,在他看来,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是高高的屋顶。离陵子钧最近的地方,是他的枕边。屋顶随时都能爬上去,只要有梯子。陵子钧的枕边却不好躺,即便是拿着自己的命去爬,也不见得能一如所愿。
现在的成方遥很享受。躺在屋顶看着天空,胳膊弯里是陵子钧。
甚至于成方遥一低头,就能闻到陵子钧头发里的香味。
腹中的酒水吐了一大半,陵子钧却没有回屋的意思,非要拽着成方遥爬屋顶。
没想到刚躺下,陵子钧就想起了几年前的那场比试。
成方遥身子一绷,心想,该不是这酒都灌倒脑子里去了,他又想比划一次吧?
手指穿过陵子钧乌黑的头发,成方遥亲昵的摸了摸他的脸颊,“怎么了?那一招你倒现在还记着仇?要不要现在还回来?我保证不还手。”
陵子钧喝醉酒的时候,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动作,皱眉头。
光洁的眉心处,总能让他挤出一个川字。
川字的两边,是半闭着的眼睛,陵子钧软绵绵的抬起一只手,在自己的头顶拍了两下后,准确无误的拍到了成方遥的脸上。
“成方遥,今天师傅问了我一个问题。”
“嗯?”
“若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不会去坐那个盟主的位置。”陵子钧侧过身,背对着成方遥说道。
“嗯。”
“你不想知道答案吗?”
成方遥傻笑一下,回道:“子钧,你真的喝醉了吗?有什么想问的你大可以直接问,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弯弯绕。”
陵子钧对着远方的微弱火光,轻声说道:“我一直没有想清楚答案,可是此时我才想清楚。我想,我不会坐的。”
“为什么呢?你不是很想坐的吗?在知道我继承了那个位子后,还提着白雾来杀我。唉,我真后悔啊。”成方遥指尖缠绕着陵子钧的发梢,一圈又一圈,总也绕不完。
几年前的夜晚,就如同今天的美好。
万籁俱静的夜,满天繁星,银月如钩,还伴随着婆娑的树影。
陵子钧手持白雾,单枪匹马的去找成方遥比武。
也是在屋顶,也是这个距离。
成方遥徒手握住了陵子钧刺进肩膀的白雾剑,一个手劈,将陵子钧打晕在自己的怀里。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后悔什么?”陵子钧终于有了些反应,微微朝成方遥转了转身子。
成方遥放开手里的发梢,将陵子钧搂的更紧一些,说道:“后悔没有让你那一招。如果那晚让你打痛快了,说不定你就不会躲我两年了。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
“呵呵,口气不小。若是那天你让我打痛快,我保证我的第二剑,就是你的心口,绝不会有所偏差。”陵子钧唇角带着笑意,不难看出有些得意之色。
“是是是,我们的陵大侠身手了得,若是真想取我小命,还不是说话间的事。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其实是舍不得杀我的?你那时候,是喜欢我的?”成方遥也不是没曾这么想过。
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渺小的希望,他才老老实实的在盟主的位子上坐着,没有一气之下把这破摊子扔出去。
他气得是,打不过自己的陵子钧,竟然在第二天一声不响的走了。
自此杳无音信。
他暗中派了多少秘密的人手去寻找昔日的五行盟少主,传回来的都是这么几个字,杳无音信。
陵子钧就像是插|了翅膀飞了,或是长了尾巴潜走了。这广袤无垠的大地上,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
想起那段没有陵子钧的时光,成方遥仿佛背上的脊柱里,都被人扎上了长长的钢钉,正在嚣张的刺痛自己每一个神经。
手上的劲头就用的大了些,没留神,触痛了陵子钧。
“干什么你,想要背后下黑手?”
“子钧,你说一声喜欢我不行吗?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一声都没有说过。” 成方遥的酒劲有些上头,问的话都有些孩子气。
一时相对无语。
陵子钧有些困了,懒懒的揉了揉额角。
“成方遥。”
“嗯,我听着。”
“成方遥,我困了。”
“嗯,我带你回房间睡觉吧。以后你还是不要喝酒了,伤身子。”成方遥扶起陵子钧,准备抱着他跳下屋顶。
屋子建在高高的山上,夜里凉意深重。怀里的人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臂膀,好像抓紧它,就算下一刻摔下去,也不会害怕。
什么东西擦过成方遥的下巴,就像是羽毛轻轻扫过,迷乱中,一声若有似无的呢喃:“这个位子,你坐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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