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溏惟有勾住他的脖颈,仰起脸接受纪雪庵轻柔细密的吻。那人一面大力抽插,一面断断续续道:“你只想着数年之前,你还住在兰阁,黑夜里被人闯入帐中,狠狠玩弄疼爱。”程溏却无法如他所言身临其境,噗哧笑道:“堂堂纪大侠,竟自比采花贼。”纪雪庵不满地咬了咬他的嘴唇,程溏闭上双目忍住泪意,无比认真地亲了他一下,轻声道:“不用相遇得太早,我也不再后悔遇上你连累你,哪怕开始有点糟糕,你对我很冷很凶,我……”他却忽然顿住,叫纪雪庵也不得不停下。程溏睁开眼,任由泪水横流,伸手摸住纪雪庵的脸,哽咽道:“我只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诉你……雪庵,我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就是你。”
世间仿佛静止了一瞬,所有的声音消失,连浑身的血流都似停顿。而一瞬之后,纪雪庵只觉暖意从心尖奔涌向四肢百骸,耳中听见心跳怦怦的声音。他再也忍耐不住,抱紧程溏凶狠地插弄,放弃所有的花哨和玩弄,只知一下接一下又深又猛地挺送,好似只有这般才能回报程溏的心意。程溏禁不住小声呻吟起来,他咬着手指,拼命抑住奇怪的声音,却固执地重复道:“雪庵……最爱你……爱你……雪庵……爱你。”
他的声音被撞击得支离破碎,纪雪庵皱眉道:“莫再说了。”程溏却不肯停下,纪雪庵喘着粗气,重重顶了两记,总算逼得他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亲了亲程溏的眉心,在高潮来临的一刻,喃喃道:“别一口气说完……我也……爱你。”
次日一早,纪雪庵与程溏动身赶回桑谷。二人牵马步出兰阁屋苑,旭日东升,晨风怡人,遥遥便听见兰阁红绸亭中古朴的钟铃声。程溏闻声不由一阵恍惚,一时不知今夕何夕,仿若回到数年前的每个清晨。他定了定神,自嘲一笑,正欲抬腿前行,却发觉纪雪庵也停下了脚步。程溏不解抬头望去,只见纪雪庵满面冷肃,神色十分戒备,并未注意到程溏方才那一瞬感慨。
他心中一紧,还未来得及反应,腊梅林中倏然窜出十数条人影,几乎在同时,纪雪庵一步移到了程溏身前。二人不动声色,却见不速之客皆蒙面黑衣,一眼难以辨认身份。领头一人向前踏了一步,刻意压低声音道:“把东西交出来!”
纪雪庵与程溏心中暗惊,对方显然为碧血书复本而来,难道他们与桥生密赴兰阁的消息已被走漏?纪雪庵一手按住连璋,微微偏过头向身后的程溏道: “抓紧我!”语罢一臂抱起程溏,玉鞘宝剑平举身前,疾扑向为首那人,厉声喝道:“什么人,滚开!”程溏在变故发生那刻已悄悄藏了绯红小匕在袖中,此时尽力蜷起身体缩在纪雪庵怀中,双手搂紧他的背。他深知对方既为抢碧血书复本,极有可能捉了自己为质威胁纪雪庵交出书册,他功夫低微,若不听纪雪庵所言贸然行事,才是真正添乱。
蒙面人首领腾空而起,左手握拳,右手成掌,掌风如雷鸣,暗拳似雨点,叫一方清晨天空竟似乌云笼罩大雨倾盆。纪雪庵神色一凛,不敢硬接,连璋在手中飞转如棍,一气挡住那人一招七掌八拳。他不得喘息,其余观望的蒙面人便已一齐攻上前来。纪雪庵冷哼一声,连璋雕满莲花的玉鞘霎时脱出,横飞而去,挟卷疾风,逼得六七人连忙跌退,反应慢的终是在面门上吃了一记,打落牙齿鼻子击歪好不狼狈。
连璋出鞘银刃如电,饶是雷雨掌再厉害也不敢以肉掌相抗。领头人暂且避让,带着兵刃的却毫不客气,将纪雪庵团团围住。纪雪庵眸光冰冷扫视过众人脸上露出的双目,胆寒者不由自主缩起肩膀。却听他慢声笑了一下,面含冰霜,冷冷道:“天颐山上,兰阁之中,想不到竟是你们来抢魔教的圣宝。平素一盘散沙暗斗不止,难得今日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好!你们既敢与我纪雪庵为敌,我亦不怕与你们兵刃相向,孰是孰非,管他日后如何评说!反正你们当定缩头乌龟,算准栽赃青阁中人,想必也不会假惺惺讲什么武林道义,一齐来罢!我定然奉陪到底!”
顷刻间,刀光剑影织成一片。来者是恼羞成怒也好,没了退路也罢,当真以多敌少围攻纪雪庵一人,绝技杀招,再不吝惜看门本领。程溏心中酸涩,纪雪庵话中的意思已再明白不过。但看方才首领那一招雷雨掌,便是程溏也瞧得出其内力浑厚气势凛然,绝非魔教承阁功夫,惟有青阁中人依照碧血书才学得出。但无论是狐山郭家的刀拳,还是飞鸿派的追月步法,青阁何尝蒙面行事?除非眼前敌人,却是七大门派独门功夫的真正传人。他们被纪雪庵一封书信逼上天颐山,剿灭魔教尚在其次,同心合力毁去碧血书才是更重要的目的。沈营曾留下碧血书复本的秘密只有程溏一人知道,他以为兰阁之行足够隐蔽,但忘了即便瞒得住韦行舟,天颐山上却还有一位捕风楼楼主。
其实这些前因后果于程溏并无太大感触,他不似桥生对碧血书一事十分敏感,固然恨极魔教与韦行舟,但近年漂泊江湖,亦在正道手中吃过不少苦头,故而程溏对武林正邪之分看得甚轻,只是——他咬紧牙关,这笔烂帐为何要算在纪雪庵头上!周遭的人皆非等闲之辈,身负江湖最高妙的武艺,手携世间罕有精纯的兵刃,连璋接招虽然毫不逊色,但纪雪庵孤身一人大战众高手仍是勉强。程溏听见他的喘息愈来愈重,握剑的右手微微发抖。斜里猝然刺来一枪,纪雪庵旋身避过,连璋一招横扫格开面前一双短剑,却终是避不开绕至背后的那记暗枪。
枪尖直刺右肩,纪雪庵猛喝一声,无息神功冲至肩胛要穴,竟生生将枪头折断。长枪主人一时愣住,连璋快起快落几乎割断他的脖子,叫他瞪大双目倒在地上,脸上仍残留一派惊惧。
这却是今日死在连璋之下的第一人。纪雪庵缓缓抬起头,慢慢看向眼前每一个人。方才内力释放得太过凶猛,整个右半身体仍在发麻,在外人看来却屹然不动。他右眼血丝密布,一片通红,透出森森杀气,一时竟无人再敢上前。僵持之间,纪雪庵忽然侧脸问程溏:“你怕不怕?”
他的模样十分可怖,声音却带着隐隐的温柔。四目相对的一瞬,程溏已将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纪雪庵若先前没有拆穿这些人的身份,或许他们得了碧血书复本便会撤去,但事到如今,七大门派假扮魔教青阁一事如何能落人口实,只怕连二人的性命也要交待在此地。程溏淡笑了一下,但这是纪雪庵,他从不委屈求全,哪怕背水一战鱼死网破,也不愿折服半分。他微微倾身亲了亲纪雪庵的脸,声音轻快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纪雪庵的神色并无太大变化,双目却亮了一下,连右眼中的血丝混浊也减轻了几分。周围众人不论受伤轻重,皆咬牙站起身来。纪雪庵右肩仍埋着枪头,伤口渗出的血浸红白衣,血线顺着断枪一滴滴落下来,连璋撑在地上不过喘息片刻,银刃猝然划出一道光弧,先发制人攻向蒙面人。
他右手执剑,左臂抱着程溏无法御敌,先前众人欲在左侧伺得破绽,偏偏纪雪庵剑影护得滴水不漏,但自他右肩受伤之后,出剑竟显得十分绵软无力。敌人自是大喜过望,连暂且缩在后头的几人也加入阵中。程溏眼见纪雪庵神情紧绷,右眼血红如鬼,额头满是冷汗,连璋虽堪堪挡住对方兵器,借着巧劲一剑洞穿另一人胸口,却因拔剑慢了一分身形略滞,左臂霎时吃了一刀。
程溏只觉他的手臂狠狠一缩,旋即牢牢抱住自己,再无一丝异样,但他知道纪雪庵分明已是硬撑。他自荼阁一役元气大伤,内耗尚未恢复,方才强行震断长枪,只怕此刻经脉麻痹,真气一时无法流动自如。纪雪庵的剑术胜在宝剑难摧内劲刚猛,剑招上却谈不上精妙绝伦,此刻内力受阻难以灌入右手,好似孩童拾到一件极厉害的兵刃,却不能将其中威力施展开来。七大门派的人皆已看出纪雪庵的境地,愈战愈勇,只待将他一气擒杀。连璋与各种兵器不断撞击,剑锋微微颤抖,宛如亦发出悲鸣。
他这般强撑,又能撑到几时?纪雪庵脚下一个踉跄,抱住程溏就地一滚,仰面尚未来得及站起,头顶便有数道银光扑面而来。千钧一发之时,他却冷冷一笑。这些人一齐攻来也罢,他们素无默契又各怀心思,反而露出不少可趁之隙,远比一个一个耗尽他体力要好。纪雪庵双足在地上一撑,右臂艰难抬起将连璋横在身前,正要弹跳而起,却有一道粉色轨迹破空滑过。怀中蓦然一空,纪雪庵不由惊呼道:“程溏!”
程溏所杀之人亦是纪雪庵盯上的那人,众敌近身,惟有他破绽最大。他在纪雪庵倒地之际忽然生出一计,一抬眼瞧见这个机会,来不及思虑太多,左手在纪雪庵衣襟中一掏,右手全力掷出绯红小匕,随即一下跳起,竟一时冲出惊惶众人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程溏高举的手上,他一步步往身后缓退,扬了扬手中的书册,厉声道:“碧血书的复本在此!你们不想要了么?”
场中骤现变故,叫许多人不知该如何应对。纪雪庵已翻身站起,虽瞧不出恢复内力的样子,但方才的杀气腾腾已被打散,现下一时也讨不到便宜。程溏已慢慢退至一棵树下,离纪雪庵愈来愈远。蒙面人首领最先动作,脚下一踏飞身向程溏而去,口中冷笑道:“对付这小子,我一只手足矣!”程溏眼见他快速掠近,却不慌不忙地笑了一笑,高声道:“你们不一起来抢么?万一他夺走复本,却不依约销毁,你们的功夫不都被他瞧得去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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