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八字没一撇的事,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这次没有,保不准还有下次,为夫和你多努力一下便是了。”晋俞敖看着水根羞赧地撇过头去,一时心情大好,近几日与水根的隔阂也顿时觉得没了。
夜星舒朗,苍穹如墨,晋俞敖跟着水根坐在大石上,篝火在远处跳跃着,小鸣嘉跑过来给水根送了几串烤好的兔肉,最后都是晋俞敖代之效劳了。
虽然水根的身子情况并不明朗,但大家是宁可信其有,不在乎闹出什么乌龙,一面急着往回赶,一面又要照顾了水根,速度还是在不知不觉放慢了许多,两个不知情况的孩子无忧无虑地玩闹着,偶尔惹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但孩子还是比常人敏感上上许多,小鸣嘉发觉最近和爹爹相处的时间短了,就开始在马车里缠着水根一整天都不放,晋俞敖看水根没什么精神却要应付小鸣嘉,就从田甜那边要了两本书册过来,教孩子认字识数。
小鸣嘉玩性大,但想要有爹爹陪着,就稍微委屈一下跟着晋俞敖后面像模像样的认起字来,这一下倒是颇教晋俞敖惊讶,常听田甜夸小鸣嘉聪慧,有几分像晋二少,但真的听小鸣嘉口齿漏风地背下一首诗来,让他也不禁自豪了一把。
晋俞敖抱起小鸣嘉在怀里,在小鸣嘉脸上狠狠亲上一口,大笑道:“果然是我儿子!”
水根听了也是一笑,在一边把书册给收了起来,道:“先歇会儿吧,都看了好一阵了。”
晋俞敖知道水根不喜阅书看典,往日他放在床边桌上书架上的书册水根从来不动,就算再无聊,水根也只会跟着进宝说话唠瞌,不会拿着书册解解闷。水根虽识得几个字,但字写得丑得很,还不如刚练字的黄口小儿写的,但水根自觉他不是靠这吃饭养活自己,也不律己。
“改日爹爹教你写字如何?”晋俞敖点着小鸣嘉的鼻尖,小鸣嘉难得受到爹爹地赞扬,刷着嘴笑着点头。
晋家还有一个子嗣跟着他爹流落在外,这让晋老爷心头不免焦虑,跟着吴先生没念叨晋二少的不是。但突然又收了来信说他的幺子那房又要有喜了,一时就要拽着吴先生要去给祖宗上香,真是祖上积德了。
晋家数代单传,到了晋老爷这一代还是个雌兽,当初也为了这,晋老爷差点就和吴先生错过了,虽然在雄兽眼中雌兽与女子无异,但是晋老爷却没有这种认识,脾气平和的吴先生有时也不禁觉得头疼。
但没想到是,晋老爷膝下却出了三个雄兽,晋家也算开枝散叶了,但要晋家几个少爷成家立业却让人头疼的很,依云人哪有那么好找的,眼看晋家老大都快三十了,却还没有所出,晋老爷暗自和吴先生头疼不已。
十几年寻下来,现在也闯出个侠医名头的小掌柜小小年纪就出去碰运气去了,四处走访。等到好不容易凑够了三个雌兽,对三个儿子算是不偏不倚了,晋老爷他这个做爹的也算尽了最后的责任了。
晋老爷放下手中的信笺,不禁啃叹了一声,他一直没想到他第一个孙子会是自己幺子的孩子,小敖的性子说来古怪,他都不敢多管,这辈子他唯一有愧的就是无法如一般娘亲一样照顾自己几个孩子了,现在他大儿子思远那儿也不知是好是坏,那孩子晋老爷最是疼惜,自小懂事,没有两个弟弟的锋芒毕露,却懂得勤能补拙,现在的一身气魄也是一步步努力的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想那么多也是于事无补。”吴掌柜拍拍晋老爷的肩,以示宽慰。
“我只是想起当初我家那老头子整天为了你我的事吹胡子瞪眼的样儿,真是愧疚啊。”快半百的晋老爷感慨异常,当初晋家老太爷老来得子,头发花白却还不得不为自己孩子的事操心,现在晋老爷是深有体会。
“哪有父母不为孩子操心的。”吴先生为晋老爷的小伤感觉得好笑,“等思远他们回来,我们也该出去看看了。”
“不如等到月白带着孩子回来了吧?小敖的孩子不是也没出来吗?”
“……好。”这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啊?
第128章 宝……
“这里面真的有个小家伙吗?”晋俞敖将手搭上水根平坦结实的小腹。
水根自生过小鸣嘉后,肚皮整个就松弛了下来,变得很是柔软,触感也极佳,但等晋俞敖再去鸿钧村接水根回来时,水根又因为田间劳作变得壮实起来,腹上的肚腩也结实起来,胳膊上的肌肉比原来也更加坚硬了。
“才一个月而已。”水根推开晋俞敖在他肚子上摸来摸去的手,他光裸地坐在浴桶之中,这样可真是让他觉得难为情,“水快凉了,我还是出来吧。”
晋老爷收到了晋大少的信,就拜托了上善药辅的老掌柜亲自上路给水根来看诊,晋思远和晋俞敖一行离沧熙城还有两日的路程时,就在一处客栈碰上了老掌柜,老掌柜还没坐下喝口茶歇歇,就被晋俞敖请去给水根号脉了。
老掌柜捻着几根白胡子,闭上双目一副很是考究的表情,晋俞敖坐在边上伸着颈子想从老掌柜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一颗心正煎熬着,小鸣嘉正趴在水根腿上,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仰头好奇地看着老掌柜的白胡子,回头看看晋俞敖,再看看水根,也没有人搭理他,他也不敢伸手上去摸摸那白胡子。
“前辈,这是情况……”晋大少看老掌柜摆谱的老毛病又犯了,就直接上前问了一句。
“嗯,以后注意多注意了,这夏天就要来了,切勿贪凉知道吗?还有……”
“前辈,您的意思是有了?”晋俞敖秉着呼吸看向老掌柜,老掌柜似乎不喜被人打断说话,皱起了眉,但还是点了点头,看老掌柜这派头,就足以知道小掌柜是受了谁的影响。
晋俞敖是满心欢喜,立马让人做些好的要给水根补补,拉着水根就上了楼进了客栈的一间屋子,吩咐人打了热水来让水根泡了一个噪,好解解乏,晋俞敖则在一边看着,让水根这个澡洗得好好不尴尬。
被留在楼下的晋大少连忙招呼老掌柜休息,小鸣嘉却也跟在老掌柜后头,盯着老掌柜的白胡子瞅个不停,老掌柜但笑不语,看着小鸣嘉眼馋的模样心里正是得意,晋思远不禁觉得这一老一少很是有意思。
晚饭时,客栈楼下坐了一桌,小鸣嘉还是垂涎着老掌柜的白胡子,拉着水根和老掌柜坐了邻座,坐在水根腿上还主动夹了一筷子给老掌柜,末了甜甜地开口叫说道:“爷爷,你吃。”
“好好,三爷这孩子教的不错啊。”老掌柜眉开眼笑,伸筷子到碗中,夹了小鸣嘉给的菜,“这蒜头好啊,性温,味辛平,入脾、胃、肺经,可清肠排毒,又可补肾壮阳护脏器,减了鼻塞、咳嗽、喉痛之症,着实是一味良方啊。”
老掌柜赞叹着,投蒜入口,细嚼慢咽,小鸣嘉在一边一脸讨好,眼睛很是明亮。晋俞敖瞪了一眼过去,小鸣嘉还是没有自觉地伸到大盘鸡中要找了一块蒜头要夹给老掌柜,不过这次不比刚才那样顺当,小鸣嘉的小肉手下抓着筷子不稳地滑了好几下也没夹起来,小脸憋得通红的,水根从边上拿了勺子给小鸣嘉,帮着小鸣嘉把那块被戳得有些变样的蒜头放进了老掌柜的碗中。
这顿晚饭,那盘烧鸡里的蒜头基本上都被小鸣嘉送进了老掌柜碗中,老掌柜还吃得很是乐和,但晋俞敖却在一边防着,怕小鸣嘉再被教导成和小掌柜一个德行。
吃罢饭,小鸣嘉抓了老掌柜的袖子,尽是讨好道:“好爷爷,让我摸摸好不好?”
“爷爷的胡子可不是随便摸的,这个可是好比千年老参的根须,摸不得摸不得。”老掌柜慢慢地摇摇头,又捻上自己的胡须,笑叫也看着眼巴巴的小鸣嘉。
小鸣嘉没听懂什么千年老参之类,但是明白了托着长胡子的老头的话那层意思,晋俞敖嗅到一道不寻常的气息,水根连忙把小鸣嘉拉进怀里,晋大少和田甜不禁都想开口,但一切为时已晚,小鸣嘉张开缺牙的嘴就大嚎了起来,小鸣嘉不哭还好,这一真受了委屈,怕是一时三刻也停不下来了。
老掌柜捻着长须在小鸣嘉的哭号声中呵呵的笑着上了楼,水根看着老掌柜仙风道骨的模样,和记忆里和蔼的老者没什么两样,现在却把他的心头肉惹得这样伤心,自己也跟着心里难受,晋俞敖轻睨一眼转角消失的老掌柜,心想着果然是要让孩子离这老家伙远一些。
小鸣嘉这一哭整个客栈都不得安生了,水根连忙抱了小鸣嘉上楼入房,可怎么安抚,小鸣嘉还是大哭不止,这次是真的委屈得很了。水根安抚着哭得眼睛通红的小鸣嘉睡下时,天已经黑透了,水根将躺在臂弯中的小鸣嘉放入被中,坐直了腰时不禁伸手往后捶捶,现在孩子越来越大,抱起来真是重得很。
水根捶着腰的的动作落入了晋俞敖的眼中,再看着水根要出门去,连忙就叫住了:
“这么晚了,又不熟悉地方,你瞎跑什么?”
“我没准备瞎跑,就是要出去端些热水上来,你现在要洗漱吗?我多端些上来。”水根开了门就要出去,又给晋俞敖拦了回来,晋俞敖铁着脸冷声道,“给我回去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