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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王爷心凉薄 (若花辞树)


  吐出胸口的浊气,她缓缓地起身下了榻,自将衣衫着上,然后去了碧纱橱。
  华婉辗转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方浅浅的入了梦。她心里装了事,睡得并不沉,听见门口的响动,很快便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就见姜恪穿戴整齐地站在跟前。离上次见她不过隔了短短几个时辰,华婉却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很,她想起白布下柔软的触感,无措的怔愣着,身子不自觉地便往后撤去,直到姜恪拢起长眉,担忧的俯□子,双手轻柔的扶着她的两肩,软声软语道:“怎么?又做恶梦了?”
  她上次噩梦之后便时有不安之态,姜恪倒是安慰过几次,却不顶什么用,此时见她神色有异,姜恪首先便想到可是又让噩梦给魇了。
  她的担心这么真,关切的眉眼毫不作伪,好似她们真是那亲密无隙的恩爱夫妻。华婉难受的闭上了眼,为何,要这样欺瞒她,为何,偏偏要在她交付了真心才残忍的撕裂真相?为何,心会这样痛,她已看不清这人就是真情还是假意!
  “阿婉,你怎么了?”耳边传来那人惶急的声音,肩膀上的手陡然离去,转而抚上了她的脸,脸上冰凉凉的一片,原来,不知何时,她已心痛到泪流满面。
  “不哭了,阿婉,有我在,没人可以欺负你!”这眼泪让姜恪心都疼了,她手忙脚乱的为她拭去泪水,到后来,干脆蹬了靴子,躺到华婉身边,抱她在怀中温声软语的安慰,“不要怕,不要怕,梦都是反的,不会发生的,别怕。”她只以为是什么噩梦。
  华婉屏息凝神,咬着牙拼命将眼泪停住,然后抬头直直的望着姜恪,问:“若是欺负我的是你,那该如何?”姜恪手上一滞,想起适才已下了决心等回来就告诉阿婉真相,心中难免惶然,她挪开视线,仿佛是心虚了,低声道:“阿婉,我不会欺负你,若是有一日迫不得已伤了你,请你一定原谅我,只要你原谅我,要我如何,我都甘愿。”
  “若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呢?你可会放我走?”华婉盯着姜恪的面部,一字一句道。姜恪骤然睁大了眼,明澈的眼中闪过慌乱与不知所措,良久,她才勉力的笑了笑,迟疑着问:“阿婉,你究竟想说什么?”不等华婉开口,她又急忙快速说道:“你怎么会不原谅我,阿婉,你是我的王妃,咱们是要一辈子的,你不原谅我又要去原谅谁?不许说胡话!”她语速急促慌乱,不知是说给华婉听还是说给自己放心。
  华婉撇开眼,喃喃道:“是,我是你的王妃,这辈子都是。”她离不开她,不管她是男是女,她们都是一体的,即便有一日豫王女儿身的惊天辛秘大白于天下,她依旧是她的妻,她也逃不出与豫王荣辱与共的命运。
  “知道就好,不许再胡思乱想了。”姜恪紧紧的拥了她一下,笃声道。
  华婉勉勉一笑,只能点头。
  两人一齐起身。姜恪此行甚远,又是极北之地,一应行装少不得仔细打点。早膳后,华婉便暂放下心事,细细的查看可漏了什么,看了一遍后,想了想,若是路上有个小病大痛的,光吃药可不顶用,便转头问姜恪:“皇上可拨了御医同行?”
  姜恪正擦拭着她的宝剑,手上的动作轻柔细致,闻言抬头答道:“芷黛的医术比太医院的那群老头子都要高明,我带上她就可以了。”华婉无声点头,回过身继续清点,身后传来一阵宝剑入鞘的龙吟声,有人走了上来,将下巴顶在了她的肩头,双手抬起环绕在她的腰肢:“阿婉,你是不是生气了?”从今早那番莫名其妙的对话后,华婉便多数沉默着,不停的做着各种事,离她远远的。
  “没有。”华婉简明扼要的答道,轻轻的挣开她的手臂,走到桌边倒了杯水。
  “是不是因为昨晚芷黛,”姜恪显然是不信,她纠结的拧眉,走到华婉身边,企图解释:“她今早同我说了。这件事……”
  “不是。”华婉淡淡的打断她,姜恪错愕的噤声,不解的看着她。
  看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她是不会相信了,华婉深吸了口气,道:“我只是紧张,你明早便要走了。”
  原来是这样。姜恪舒了口气,轻轻的笑了笑道:“我会尽快回来,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一定赶回来。”她从袖袋里拿出两张黄色的纸张,献宝似的捧到华婉面前道:“这是熙鸣山上的园子的地契与房契,等到了夏日,我还没回来,你就上那避暑去,那里景色很好,你一定喜欢。”
  “可……为何给我这个。”华婉不解的看着那两张纸张。
  “这本就是送给你的,我在衙门备案时将它写在了你的名下。”姜恪邀功似的往前凑,像只渴望顺毛的小狗,笑眯眯道:“这样,你的私产可就不止三万两银子了。”
  王爷还记得那晚她对她抱怨她的银子多的事,那不过是她一时脑子发昏,心里不平的胡言乱语,她却记得清楚。华婉心中发酸,低着头,望着那薄薄的两张纸,怎么也抬不起力气去接。
  姜恪终于皱起眉,怀疑地看着她:“阿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一整日,华婉太过反常了。
  “没有。”华婉仰起头,踮起脚尖,在她的唇上轻轻的点了点便迅速的离开,怅然道:“我只是担心你,此行危险,我一直很怕。”
  姜恪这才舒眉,这几日阿婉愁眉苦脸,满心担忧的样子她是看到的,把地契与房契往她手里一塞,拉着她在圆凳上坐下,好声道:“这一路我安排了许多亲卫随行,还有金吾卫十三太保亦要随我去的,你是见过慎迟的,他的功夫多好你是知道的,当初大相国寺外,还是他打跑了贼匪救的你呢。何况,我好歹也是亲王,若我在那地界出了什么不测,北静王也逃不了干系,他想要动手也得好生掂量掂量。寻常书信到不了北疆,我已嘱咐了兵部,你若有书信,夹在公文里送来就是,八百里加急,不用几天我就收的到。你放心,每隔十日,我便写信回家,一定会护好自己。”她调皮的捏了捏华婉的脸颊,语气轻快:“还你一个健健康康、完好无损的夫君。”
  华婉垂首不敢看她,含糊的点头:“我等你回来。”
  翌日,豫王出发,武承门外皇帝亲自送行。
  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她的马蹄踏过繁花绿草,在官道上扬起漫天尘土,往边疆飞驰而去。
  豫王走后第一天,华婉如常的在绮望楼处理府中庶务,然后摆开棋局,让清意坐在她对面,陪她下棋。
  整局下来,清意面部十分僵硬,坚持了半个时辰,才让华婉认输,她对着残破的棋路,看着自己的黑子输得一败涂地,摇了摇头沮丧道:“难不成我就只能当个臭棋篓子了?”
  清意诚惶诚恐,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殚精竭虑,好不容易才撑到此时:“奴婢尽力了,奴婢是想输的来着。”
  这实心眼的孩子。华婉无力扶额,让她起来,耳边却忽然响起姜某人耍赖般无辜的话。
  “我让了啊,可是,想输真的好难。”
  “你闭上眼。”
  “闭上眼睛。”
  “阿婉,我真是喜欢你。”
  ……
  去年冬夜,她们定下了相许之约,而今,却发现不过是场笑话。华婉无奈的笑,无比苦涩。可笑即便这样,她还是想她了,在她离去不过十二时辰的此刻,她思念她如潮水般难以抑制。



☆、49第四十九回

  姜恪果然如她走前所说,每隔十日皆会写信回来,每次长短不一,说的大多是路上的风土人情,与她所见所感,天况地势,有什么些什么。
  开始还算中规中矩,什么“路况顺遂,想必再行半月能到陇西”、“这里人情风土,与豫荆全不相同,观之有趣”,到后来就慢慢的成了“某日急雨突降,吾避雨于山脚小庙,望雨势如捣珠,芭蕉声响,木枝弯折,吾念汝甚。”、“此处地势颇为崎岖,马蹄难行,吾徒步徙进,虽是艰苦,念及汝在家盼吾早归,不觉累矣。”、“茫茫草原,遍地牛羊,雄鹰展翅飞翔,此处天蓝高阔,天地间如只一人般悠阔无垠,有妇孺女子,亦会驰骋,待吾回京,寻温驯小驹,也教你骑马。”
  或者点缀诗词数句“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还有更露骨的“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被翻红浪”、“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华婉合上信笺,模模糊糊的甜蜜,隐隐约约的苦涩,她拿出一只紫金镶珐琅山水文饰的木匣子,小心的把这封信放了进去,里面已有了六封信,姜恪离开已有两个多月了,她说过,若是快,再过一个月,她就能回来了。
  六月中旬的日子,高树蝉儿日日鸣夏,人也苦夏起来。熙鸣山的管事递了陈条来,说是园子已尽造好了,内中物件装饰也皆完备齐全,请王妃前往避暑。另请王妃给园子赐名。华婉心道也好,今年天况比去年更闷热,在静漪堂里即便一日到头凉冰不断,仍是不时地出汗,使人油腻烦躁,早早去了那里也好。
  何况,这府里,处处都是王爷的痕迹,华婉此时已很不想见。想起姜恪,心里又是一阵难言的苦涩烦闷,恰此时,菲絮备下笔墨,请王妃为新园子赐名。华婉挥笔,不多做思索,便写下一个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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