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哥儿了。”
杜若和昌阳两个人在地上躺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还是上了哥儿的床。
有的时候,心软真是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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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守岁 (2414字)
除夕这日,外面炮竹声连天,一派喜气洋洋——
笙哥儿卧在榻上,身上盖着条白虎皮毛毯,幽幽叹了口气。
“哥儿现在知道叹气了?”重楼往火盆里添着炭,“昨夜让哥儿好好呆在屋子里,哥儿偏要出去逛,好了,吹了风了,原说今儿晚上要去看烟火的,去不成不说,明儿若是还不好,这也是出不去了。”
“我哪里想到会着凉的……不过就是闷在屋子里久了,看外面月色正好才出去的,连园子都没去,只是在廊上走了一圈儿……”因为着凉,笙哥儿的声音绵绵的,没有什么气力。
“都是余容的不是。”苍术捧着药罐子进来,“我们忙着,让余容陪着哥儿,他又不顾着哥儿……”
“也别怪余容了。”笙哥儿道,“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余容劝过了的,不是他的错。”余容一早就不见人影,吃饭时听葭儿说是被重楼和苍术罚了去刷马棚,劈柴挑水,都没有歇息的时候。
重楼知道笙哥儿的心思,道,“既哥儿维护余容,那何以自己就不保重自己了?现下是哥儿病了,余容自然难逃罪责。”
笙哥儿蹭了蹭荷花靠枕,心里觉得更加郁闷。
“快别歪着了,起来喝药吧。”苍术这边倒好了药,端过来给笙哥儿喝。
“才喝了几个时辰,又喝啊……”笙哥儿并不情愿,“我的肚子里都是药,嘴里也全是药味,难受得紧。”
“哥儿都是自找的,不想喝药如何把自己折腾病了?”苍术把药碗放下,伸手探了探笙哥儿的额头,“还好,没烧起来。”
“哥儿也就每在喝药的时候闹闹孩子气。”重楼过来把笙哥儿扶坐起来,垫好靠枕,毛毯也小心地拉好,“快喝吧,明知是要喝的。喝了药早点好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笙哥儿扁扁嘴,拧着眉捧起那碗药,先舔了一口,眉皱得更紧了——
“烫了?”苍术问。
“苦……”笙哥儿深吸口气,一口气把那碗药给灌下去了,喝完看向重楼,重楼了然地把一块梨花糖膏放到他嘴里。
苍术在一旁看着笙哥儿含着梨花糖膏脸颊鼓鼓的模样,一阵心热,忍不住伸手就在笙哥儿的颊上摸了一把,“哥儿越发可人了。”
笙哥儿瞪他,“有这么说话的吗?”
重楼也沉下脸,“苍术。”
苍术收回手,无所谓地笑笑,转身又去做他的事去了。
重楼看了苍术一眼,回过头来对笙哥儿道,“哥儿休管他,这样躺着也烦闷,不如重楼给你弹个曲子解闷?”
“嗯。”笙哥儿点头笑道,“就弹那首《络丝娘》。”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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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着了?”杜若来的时候,正见到重楼给笙哥儿盖被子。
“嗯,方才还说话呢,今儿一天因着不能出门气闷着呢,又病着,身子不爽快,倒把自个儿给折腾累了,睡着了也好,原也不想要他真的守岁。”重楼转头看杜若,他身上的蟒服还没换下来,双翅帽也抱在手里,“怎么这样就过来了?”
“宫宴散了我就过来了,大晚上的,我让轿子在桐花巷停下,自己过来,让轿子回去了,没人看见。”杜若把双翅帽放下,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喝了,虽然茶凉了可是因为口渴又喝了一杯。
“怎么就你一个?”苍术剪着蜡烛,凉凉道,“那个难道没跟着你一块儿来?这日子他定是缺不了的……”
“值班呢,也不知道过不过得来……”
正这当儿,帘子拉开,一人大跨步进来了,不是别人,正是昌阳。昌阳也是身披铠甲,待看到床上的笙哥儿时,放轻了步子。
“就知道,少不了的。”苍术放下剪子,“你们看着哥儿,我去厨房那边看看,圆子好了就可以吃了。”
“今儿除夕,宅子里的那些下人们都回家了?”杜若问重楼。
“这倒没有,原买来的时候就是挑着已无亲无故的人,这个时候不是在厨房里忙着,就是聚在一起守岁,也算是个意思。”
“哥儿的病如何了?”昌阳又问重楼——他和杜若一早吃过饭都来过,自然知道笙哥儿病了的事。
“午时吃了药后歇了一觉,发了些汗就好多了,只是没什么精神,我们就陪着他说话,到底好些了,晚饭吃得比前面两顿多,用了一碗红稻米粥,喜欢吃的菜挑着吃了不少。方才给他弹曲子,听着曲子,又说了一会儿话,才睡着了。”
“那就让他睡吧。”昌阳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笙哥儿,才在桌边的凳上坐下。
“待会儿吃圆子还是移到别的屋子吧,别吵醒了他。”杜若说。
“这可不行了。”重楼笑道,“哥儿说,圆子好了要把他叫醒,他要吃的。年年如此,若是今年没吃着,他不会乐意的。”
“怎生这个执拗性子。”杜若失笑。
不一会儿,苍术回来了,还有两个丫头,手里都端着朱红花鸟纹托盘,盘上是盛着圆子的青瓷碗儿。
“第一锅的圆子好了,”苍术道,“哥儿醒了没?”
重楼轻推笙哥儿的身子,唤道,“哥儿,哥儿,哥儿,醒醒,醒醒。”
笙哥儿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却看到俯在自己上头的一张脸,清俊温和的脸,眼里满满的都是宠溺,那垂下来的一缕发丝还垂到了笙哥儿的脸上,痒痒的,笙哥儿忍不住伸手把那缕头发拨开,那只手却又爬上那张熟悉的脸,像是在确认是否身置梦中,“重楼……”声音软乎乎的。
“嗯……”重楼骨节分明的手覆上那只比自己小上一些纤巧圆润的手,嘴角漾起愈加温柔的笑容,“哥儿,要起来吃圆子吗?”
“……”笙哥儿清醒了许多,点头,“嗯。”
……方才失神的瞬间,看到重楼那一张一合的嘴唇,突然有种想要亲吻上去的yu望……忙收回心神……难道是睡糊涂了……真是要不得啊……
“哥儿,有甜的圆子也有咸的圆子,哥儿想要的馅儿都有,吃什么就和葭儿说。”葭儿丫头在那头嚷道。
“嗯……”
这一夜,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众人一起守岁的情景……只是,此时,众人的心都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第七十九章 骨牌 (2439字)
“这副骨牌是乌木制的,”重楼把一副骨牌放到桌上,“府里那副象牙骨牌没带来,只能用这个了。”
“就是那副象牙的也没用过几次,不过是年时摸几副,”笙哥儿拿起一个梅花的,“虽没那副顺手,却轻巧多了。”
“有好一段时日没摸过骨牌了,没看到还好,看到就觉得手痒了。”葭儿在笙哥儿对面的位子上坐下,“这东向我先占了,快再凑两个来。”
“算我一个。”苍术在笙哥儿右手边坐下。
“你坐我上家我可不依。”葭儿秀美紧蹙,“你是个会算的,在你下家,我可要被你给磕死了。”
“既坐下来了,哪里还有换位子的?”苍术凉凉道。
“哥儿,你快说说他。”葭儿马上对笙哥儿道。
笙哥儿到底偏疼女孩子多些,转向苍术,“苍术,你就让让葭儿吧。”
苍术无奈只得起身,走到对面坐下,“葭儿丫头就是会耍滑头。”
葭儿才不搭理他,对给笙哥儿倒茶的昌阳说,“昌阳,你来凑数。”
“我不玩。”昌阳对这些玩意儿到底没有什么兴趣,如果哥儿没说他都不会沾手的。
杜若一笑,“葭儿丫头,明知道昌阳在这些事上不上手,你偏叫他,苍术说你奸猾也没说错。”
“谁让你们一个个都这般精明,我不找昌阳找哪个?”葭儿不服道。
苍术冷笑,“你道昌阳就是好相与的?”
昌阳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在笙哥儿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摆明了不准备参与“战局”。
“我管你们的弯弯道道,”葭儿也懒得深究,“今儿是大年初一,我只想着好好赢几个钱。你们且把银子给准备好了。”
“输多少给多少,葭儿还怕我跑掉不成?”苍术笑道。
“你有钱,我知道,你还不会赖我这几个钱。”饶是葭儿也知道苍术是有钱的。
杜若已经在唯一的空位上坐下来了,他把自己荷包里的一张银票子和碎银子倒出来了,又从腰间解了一块羊脂白玉压在上头,“这些总该够了吧。”
“这些也是不少了,”葭儿笑呵呵的,“你是个大官,我还真不怕你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