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戏也听完了。”三爷伸伸懒腰,起身,“老大,老二,谁陪我去书房下盘棋?”
“我去练功房。”大爷说完以后转身就离开了。
“看来我没有选择了。”二爷收了扇子,“一盘一样宝贝。”
“未必就是我输。”
两人你来我往的,也走了。
偏厅里只剩下老爷和四爷。
“老爷累不累?回房泡澡如何?”四爷笑看着老爷。
老爷看着他,“你提水。”意思是这一大浴桶的水都由四爷来提。
四爷苦笑,“好。”
房内。
“老爷,可舒坦了?”
老爷趴在浴桶的边沿上,四爷的袖子卷得高高的,给他按压——因为水汽,那张本就阴柔的脸更添几分丽色——四爷的美色在城里是出了名的,可谓是男女通吃,只是因为四爷的身份,无人敢觊觎,而那红芍却是例外了——
“你问我的身体还是我的心呢?”老爷懒洋洋道。
四爷失笑,“我自然是希望老爷的身心都舒坦的。”
老爷扭头瞪了他一眼,“你在我身边多年,招蜂引蝶的本事倒是没有变过。”虽是指责,许是因为此时身体放松了,老爷的语气倒有些孩子气了。
“老爷,我心可鉴,我何时招蜂引蝶了?我出门在外,从来都规规矩矩的,连逢场作戏都不曾,与人说话都是在本分之内,从不逾矩。谁人不知我是老爷的人啊?”
“既如此,那红芍从何而来?”
“老爷知道红芍,必定知道那缘由了,我并无主动招惹她,只是那日见她落难,才出手相救,那也不过是因为人情,就算不是她,是别人我也是如此,未曾想会牵出后来的这些事……”四爷分辩道。
“那救人是只你出手吗?”老爷问。
“自然不是,我身边那些护卫难道是吃白饭的?我让他们出手,只是那时出面了而已。”
“这就是了,那人家为何不找那些出手的护卫呢?偏偏就恋上你了?”老爷挑眉,“安知不是你惯会招惹人的缘故。”
“老爷训的是,”四爷倒没有为自己辩解了,只是笑道,“下次我知道了,遇到姑娘家,尤其是好看的姑娘家遇事,绝不出头,当然,好看的少年郎也是这个道理……”
老爷又瞪了他一眼,“我何曾说过让你见死不救的话了?”
“老爷不是这个意思吗……”四爷贴近老爷,与老爷四目相对,“那也只能怪老爷对我太好,也太会养人了,我能有如今不都是老爷的缘故?”
“你就会说这些话……”老爷冷哼,“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戏子和你说了什么?人家可是愿意为奴为婢,甚至不要名分给你生孩子,绵延子嗣,这样的女子怎能不难得?而且人家分明就知道你是我的人,是这傅家的主子,却毫不畏惧……多伟大的情操……她还说你跟着我,不过是四个里面的一个,而你是她的全部……你在我这却是受委屈了……”
“她怎样与我何干?她是错付痴心了,就算她要为我生为我死又怎样,我的心在谁身上,老爷难道不知?”四爷修长的手指轻抚老爷的脸颊,“老爷,咱们的情分,自不是他人能比……要说委屈,却是我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我根本不觉得委屈呢?走到今日,有多不易,咱们心知肚明,既然五个人能像如今这般好好地在一起,我又有何求?人就算贪心,也该有限了……原不过就是奢求老爷的心,既得到了,又得以相守在一起,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呢?”
老爷握住他的手,叹口气,“何必说这些子肉麻话?今日这事也是我一时兴起……许是这些时日闲得厉害了,又听到有这么一个人,就动了些心思……现在想来,是有些过了……原不该放在心上才是……”
“却也不是,老爷做了这些,我倒觉得老爷是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了……我心里到底是有些欢喜的。”四爷笑说。
老爷的手指在四爷的手心画了画,低声道,“你也下来。”
四爷顿了下,脸上的笑容扩大,然后开始动手解衣,外袍内衣散落了一地,四爷也滑进了浴桶,才坐下,就见老爷从对面靠过来,然后整个人坐在了他的身前——老爷不等四爷有什么动作,一只手搭在四爷的肩上,另一只手捧住四爷的脸,吻了下去……唇舌交缠间,四爷扣住了老爷纤细的腰肢,让两人贴得更紧……
水汽氤氲,两个人的身影看过去如一对交颈的鸳鸯,不多时,低低的喘息声和暧昧的shen吟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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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结束,以后还会加其他人的番外。
第七十二章 香谱 (2159字)
哥儿中觉醒来,却见自己床前有一人,定睛看原来是杜若,他坐在自己床头,手里拿着一卷书在看——
“你怎么来了?”笙哥儿打了个哈欠道。
“哥儿醒了。”杜若放下书卷,把笙哥儿扶坐起身,把他的被子拉好,又拿了一件挂在床头的狐毛大衣盖在他的上半身,脖子以下捂得严严实实的,“我来时见哥儿睡得沉就等哥儿醒来。”
笙哥儿有些不自在地拉拉那件大衣,“屋子里有炉子烧着,而且窗户关着,帘子打着,暖和着呢,不用这么严紧。”
“到底还是仔细些好。”杜若又拾起方才那本书,“哥儿近来在看这些,可是有些心得?”那本书是一本《香谱》,哥儿前些时日让余容去书肆买了好些杂书回来,闲时就翻几页,这本《香谱》是他今日常翻的。
“说不上什么心得,只是,这《香谱》里提到一种叫‘古龙涎’的香饼,配方却是已经失传了的,只知道以素馨花作为前调,中调是茉莉花,尾调却是沉香和檀香,另外又混着一些龙脑和麝香……却着实不知道详细的配方,若有我倒是想要自己试着制一些出来。”
“古龙涎?”杜若微微一笑,“哥儿若真想知道,倒也不难。”
“你知道?”笙哥儿眼睛一亮。
“这些终究不是我所长,不过翰林院里书多,那些市面上没了的典籍经藏还有珍本孤本有的是,许就能找到记录古龙涎的《香谱》。”
笙哥儿犹豫了下,“不过那是翰林院,就算里面有藏书,如何能外借出来呢?”
“外借自是不能,不过可以抄录一些出来,只是几个方子,倒也算不得什么。”杜若笑道,“那翰林院我也熟悉,明日我和翰林院的文学士说一声就是了。”
“还是算了吧。”笙哥儿摇头,“为了我这点玩意你又要与人要人情,不妥不妥。”
“算不得什么。”杜若不甚在意,“那文学士性情不羁,当初却是和我一样在圣上先前的王府里做谋士,他欠我的人情不知有多少呢,就当我给他一个还人情的机会。”
“那也罢了,你觉得不要紧就好了。”
“说起香,哥儿房内的这熏香好闻得紧。”杜若说。
“那是苇儿和葭儿两个新制的木樨香,原只是调着玩的,我闻了觉得好就让熏上了。”笙哥儿又道,“说起两个丫头,你可知她们两个的事?”
“何事?”
“我听说两个丫头都心有所属了,你可知道?”
“原来是这个啊。”杜若并没有觉得惊讶,“苇儿是那时还在客栈里,我见到她和那个侍卫说话,几次下来我也知道了,至于葭儿则是那次苍术和葭儿说笑拿话取笑他我听见了才知道的。”
“连你都知道……我却丝毫不知……”笙哥儿有些黯然。
“也怪不得哥儿,两个丫头在哥儿面前如何肯流露半分?”杜若道,“况且苇儿是皮薄的,而葭儿丫头在其他事上泼辣大胆,这种女儿家的事上就不见得了……哥儿若是觉得不快,我这就让人拿了两个丫头来让哥儿好好‘审问’才是……”一副玩笑的语气。
笙哥儿睨了他一眼,“说什么呢?这种事有什么好‘审问’的?我只是怪自己粗心,竟丝毫没注意到两个丫头的事……”笙哥儿又道,“这事可休再提了,你也当做我和你没说过这件事,两个丫头这方面终于开窍了,而事情终究没有尘埃落定,早早地挑明了,我觉得未必是好事,再看看吧,若是时机到了,人自然会来到我面前说明一切的。”怎么说两个丫头也是“自己的人”,想要把人要走,怎么都要过了自己这一关……
杜若看到哥儿的模样,“扑哧”笑出声,惹来笙哥儿莫名其妙的眼神——杜若清了清嗓子说,“哥儿,真该拿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方才的模样,活像是等着嫁女儿的老父亲,还想着要为难自个儿的女婿……”
“你也来打趣我……”笙哥儿推了他一把,“不说这个了,且算算时日,也快要到元旦(古时“春节”称为“元旦”,辛亥以后才改名了的)了,你们府里要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