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年翠黛之死的缘故,还有为何你不做丝毫辩解就离开了……”笙哥儿叹气,“我是知道你的,你再如何也做不出jianyin女子的事,更别说是为此伤人性命了。”
“哥儿……”
“难道你要瞒我一辈子?你明知我为这事心存愧疚多年,你依旧选择隐瞒,难不成是成心看我不好受?”笙哥儿直勾勾地望着他。
昌阳和笙哥儿对视良久,方才有了下一个举动——他从凳上起身,却在笙哥儿面前跪下,倒把笙哥儿吓了一大跳,忙去扶他——
“你这是做什么?你如今的身份,我哪里受得起?”
“哥儿只当是从前在傅府里的昌阳跪你,那时的昌阳不过是哥儿身边的一个奴才,奴才跪主子是天经地义……”
“我何时把你当奴才过了?从带你们回来的第一日开始我就说过,我不喜欢你们跪我,让你们都改了的,而到了今日,你又有了这样的身份地位,更是跪不得了。”
“这一跪哥儿一定要受,当是昌阳……冒犯主子之罪。”
笙哥儿愣了下,才把人扶起来,“你只管好好说话……你的意思是说你冒犯我?我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哥儿既要知道翠黛之死的缘由,必得从昌阳之过说起。”昌阳心里即使挣扎万分,还是得说了,“那年事多,老爷失踪,府里府外皆是虎视眈眈,哥儿作为当家人,自是万分辛苦。那一日,哥儿歪在院中的蕉叶下休息,只昌阳一人在一旁伺候,哥儿睡得熟了,昌阳给哥儿打扇……望着哥儿的睡颜,昌阳就……就做出了轻薄之举……”
“轻薄之举?”笙哥儿炸了眨眼,“你做了什么?”
昌阳看了笙哥儿一眼,又有些惭愧地低下头,“昌阳在哥儿面上亲了一下。”
笙哥儿不能不说是意外的,昌阳的性子外冷内冷,平时话也不多,只是在照顾自己方面尽心尽责,那时在府中昌阳对自己的忠心是一心一意的,只怕其他人也及不上——他竟胆大到亲吻自己……想来,那时已经是动情已久了,只叹自己丝毫不知情……
昌阳见笙哥儿不语,以为他真的生气了,心里一阵发凉。
笙哥儿倒是见他没再说下去,复又问他,“后来呢?这又和那翠黛有什么牵扯?”
笙哥儿开口,昌阳心里已是松了一口气了,“我那时原以为无人知晓的,不成想那甘姨娘院里的翠黛来咱们院里找两个丫头做什么事情,正在门外,却看到了这一幕。”
“我那平湖苑虽然人不多,可是都是有人守门的,竟无人拦住,甚至未有通传……”笙哥儿叹气,“到底是那时府中事多,人心松散了……那翠黛目睹了这事,难道她威胁于你?”
昌阳点头,“那日傍晚吃饭过后,我看到我房内有一张字条,说是抓到我的把柄,让我去找她。我那时不知究竟,入夜后便去了翠黛的房间找她,没想到……没想到看到翠黛只着肚兜和亵裤在房里……”
“后来我调查到那翠黛原是爱慕你的,你平日对人家不理不睬的,竟让她抓到了这么个机会……”
“那天晚上我是吃了不少酒的,她说了那些挑逗的话却让我觉得恶心,后来她又提及我轻薄哥儿的事,并威胁于我,她缠住我,我们两个纠缠之间,她跌倒了,谁想竟撞破了脑袋,丢了性命……”
“原来如此。”笙哥儿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那你后来离开……”
“人究竟是因我而死,那些人咄咄相逼,哥儿却要为了我吃不下睡不着,”昌阳看着笙哥儿,“我那时想,到底是我的能力不够,太过弱小才会保不了自己,还让哥儿为了我辛苦……另则,昌阳今日且大胆说了,昌阳想着有一日能与哥儿比肩,保护哥儿,且有那资格争取……”下面的话没再说下去了,笙哥儿却是心知肚明。
“我以为……”笙哥儿顿了下,“你不会说出来。”
“哥儿,昌阳聪明是及不上杜若他们的,只是昌阳那时立过志,再出现在哥儿面前时,必要有所成就,昌阳私心里到底希望哥儿能与我交心的。而经过这几年的磨砺,昌阳也有了野心,想要为自己争些什么……”
“昨夜……你们都听到我和苍术的话了?”笙哥儿问。
“是。”昌阳点头,“哥儿,昌阳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哥儿顾虑那么多,说是不想要辜负我们,却也是因为没有真的动情,不知道取舍,这些连昌阳都明白的事,我想杜若他们何尝不懂?所以,哥儿,我们都不想逼哥儿,不想哥儿不好受,我们都想要哥儿快活,却……却还是乞求哥儿给我们一个机会,不管是谁,不管哥儿是对谁动了情,只要在这之前有一个机会。”
笙哥儿望着昌阳,从来没觉得昌阳在自己面前这么固执过,他说“乞求”,确实,他的眼里真的全是“乞求”——笙哥儿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才开口,“好。”
昌阳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狂喜淹没了他,他的双手颤抖着,想要触碰笙哥儿却有些犹豫——笙哥儿叹口气,握住他的手,抱住他,“何必呢,你一个将军,根本不必在我面前这般卑微的……”
“在哥儿面前,昌阳不是将军,只是昌阳,心里只有哥儿一个的昌阳。”
情话总是能打动人的,还是从这个冷面男人口中——
“哐当——”门外,碗盆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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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传闻 (3736字)
怎么就说“好”了呢?怎么就说“好”了呢?
笙哥儿提起了画笔却下不了笔——本想画几笔让自己转移一下注意力却怎么都下不了笔——
笙哥儿把笔搁置到一旁,背靠在铺着一整张白虎皮的椅背上——怎么就说“好”了呢?明明之前还想着……
那日对昌阳点头了,然后其他人也知道了,这几天那个殷勤啊……这也罢了,笙哥儿就是被人捧着惯了,可是以前一个个还算收敛一点,这下完全没有顾忌了,虽然没有实质性地做出什么事情,可是那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总觉得火辣辣的,气氛总是有说不出的尴尬……笙哥儿这下是无比后悔那时脱口而出的话了……
“哥儿,哥儿,厨房里弄来两尾好大的河鲫鱼啊,”余容从外面进来,一边走一边嚷着,“葭儿姐姐说一尾用来给哥儿炖鲫鱼汤,鱼身就用来做芙蓉鲫鱼……”说着还有流口水的趋势。
“你这嘴馋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掉……”笙哥儿看了他一眼,“外面的雪化了吗?”
“还没呢。”余容说,“还是白白的一片,方才文景他们就在铲雪,铲得满头大汗。”文景就是后来买来的下人其中一个,充作打杂的家丁。
“人家都在做事,就你只知道四处闲逛,做不得一点正事。”笙哥儿懒洋洋道。
“余容的正事不就是伺候哥儿?”余容忙道,“重楼哥哥他们说了,让我不要管别的事,只伺候哥儿一件就好了。”
“那你哪里伺候到我了?”笙哥儿右摩挲着左手手指上的红玛瑙扳指,这玛瑙扳指是苍术第一次去外面收租,回来的时候买了送给他的,玛瑙虽不是什么极品倒也是好的,造样简单,笙哥儿右手因为要作画不戴任何饰物,左手还是有的,手腕上就是一串珊瑚念珠手串,是之前杜老太太去庙里求来给笙哥儿的,笙哥儿就一直戴在腕上,另外本来也是有一个翠玉扳指的,是老爷不知哪里淘来的就给了笙哥儿,不过有一次笙哥儿沐浴,那扳指就让余容收起来,余容粗心也不知道好好收好,随便往抽屉一搁就了事了,结果后来怎么都找不到了,笙哥儿的性子不见了就不见了,又不是非戴那东西不可,可是重楼他们怎么肯罢休,一定要查清楚,最后查到是一个提水倒水的粗使丫头看到那大开的抽屉,里面零散地放着一堆宝贝,贪念一起,就拿了一个,没想到刚好拿到了那个扳指……笙哥儿知道的时候,那丫头已经被打发出去另外发卖了,听说还是躺着出去的——笙哥儿那时听到余容这么说也就只是愣了下,继续画他的画了。
“哥儿,余容看你要画画,哪里敢打搅你啊?想起外面的鹦哥还没喂,就出去一一喂了,后来想着哥儿画画肯定费心思,怕哥儿饿了就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做好的东西好给哥儿吃啊。”
“那点心呢?”笙哥儿斜眼看他。
余容看看自己的手,抬起头讨好道,“哥儿,那点心做好的我看颜色都不怎么好,还有正在做的时辰又没到,所以回来了。”其实是他看到厨房刚运来的一些河鲜,太兴奋了,高高兴兴地就跑回来通知哥儿了,哪里还想到点心的事啊。
“罢了。”笙哥儿起身,“老在屋里呆着也怪闷的,陪我出去走走。”
“又出去啊?”余容苦着脸,“哥儿,你就别害余容了,上次余容陪你出去的,回来以后重楼和苍术哥哥都不让余容吃零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