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鹇适时地站出身,从怀里掏出圣旨,高高举起,“谁说吾皇没有传位,就在刚刚,皇帝陛下已经交给在下传位诏书,武林盟主白鹇,在此参见新皇。”撩起下摆,跪下的方向正朝着龙崎。
无需言语,事实摆在眼前,所有人都明白皇上选择了谁。
七皇子一派系,不知从何处开始,欢呼声逐渐扩散,大片漫染众人,为龙崎喝彩。
黑压压人头跪下一大片,齐声高呼,“参见新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微妙的希望,已经随耳边震耳欲聋的参拜声乘风而去,二皇子跪在地上,两眼呆滞。
在白鹇的示意下,桃夭不甘不愿地虚跪下,敷衍地压低身子,两人的手依旧相连,代替嘴唇的是修长的指,没有松懈的抚慰着伤口。此时的形势,除了龙崎,没有人敢站着,站着的人,是要与新皇作对,与这数万人作对,就算再不甘愿,此时也没有人敢站着。
不知何时。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乾清与七皇子失去了踪影,在场也已经无人去观察,他们的眼睛,都放在前面那个站得笔挺的身影上。
看着他从武林盟主高举的左手上拿起圣旨,看着他从容不迫地把圣旨上的内容当众宣读。
这不是登基大典,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非常肃穆,因为他们的新皇,在今夜,向数十万人,向着苍天立下誓言。
他,龙崎,将会废除奴隶制,还基层人民一个平等!
这是他登上位所会做的第一件事。
像天际耀眼的恒星一样散发耀眼夺目的光芒,吸引所有人的注目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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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连不上网不解释…
☆、99,转折点
把所有士兵都安顿好,龙崎带着破军和白鹇两人再次来到匐栖宫,方才那么大的动静,就是睡得再死的人都该惊醒了。
可出乎众人意料,龙索恩躺在床上,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入睡,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病得太重,消瘦的脸颊,眼帘严严实实地阖着,没有动静。只是原本空无一物的床头,多了张叠得端正的纸。
几人对视一眼,发觉不妙,白鹇拿起床头的纸展开,跃入眼帘的是端正游走的笔墨,病入膏肓的龙索恩字迹有若游龙,却少了那股苍劲。
“十一,作为一个父亲,你满足了我最后的心愿,能够在临走前看你最后一眼,便也了无牵挂了。当年局势动荡,虎符丢失半块,被你窥见,那种危险的时机,我曾想过把你送走保全你的性命。可一遍遍地草出书信,终究被不忍所撕碎,没有勇气放你一个半大的孩子离开,你没有罪,无能父亲的错不该归入孩子身上。可没想到为父竟无能到把自己的孩子在眼皮子底下丢失,当年为父没有保护得了你,你怨我吗?对不起。孩子,希望你得到幸福。——父留。”
不是父皇,是父亲,想要写出更多的话语,可力不从心的颤抖让后面的字体开始模糊,难以分辨,知道再多的言语都已经没有精力去书草,草草收尾,带着遗憾不舍,也带着对孩子的爱。
原来床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呼吸,只是选择最平静的方式离去。
白鹇的手开始颤抖,仿佛承受的不是薄薄的一张纸,而是千斤巨鼎,再无力举起,眼睛升起薄雾,哽咽着,喉咙发出破碎的音节,“呜……”
龙崎接过那张纸,轻声读出来,解决了桃夭不识字的难处,话尾处,英气的眉轻轻锁起,唇角溢出一声叹息。她这一世,从未得到过父爱,更别提那未曾谋面早已经升天的母亲,生存在这样的家庭,龙索恩把他所有的爱倾注到身为私生子的白鹇身上,直到死去。
可悲可泣也可叹,这些她从未得到的爱,白鹇能拥有,是幸福,也是痛楚。
至少在老皇帝离去时,从未承受过他爱的龙崎,没有多少悲伤。
“皇上,驾崩了。”把读完的纸放在烛台上燃烧殆尽,龙崎撩袍跪地,缓缓磕了个头。
第二日,龙崎公告天下这个噩耗,全国大赦,为先皇守灵三日,期间素食,待先皇葬入皇陵再行登基大典。
白鹇的身份没有公开,是白鹇自己的意愿,龙崎没有勉强。
“桃夭。”天刚亮,白鹇顶着红肿的眼睛拿着龙崎给的通行令,大摇大摆地和桃夭走出皇城。
“嗯。”
“我们之后去哪?”
“随便你。”
“那我们去白凤山见爹爹,顺便接白鹿。”
“好。”
“到时候我们去游山玩水,顺便再教白鹿习武。”
“好。”
“对了,我当爹,你当娘。”
“……”
“哈哈哈,就算反对也无效,容貌决定胜负,和能力无关。”
“……”
“咦?”白鹇后知后觉地回过头,这才发现身后不紧不慢跟着的人早落在了后面,半边身子倚着墙,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桃夭……好烫!你怎么了,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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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的……额,小虐
☆、100,师傅驾到(1)
冒着被灼伤的疼痛,白鹇背起已经陷入昏迷的桃夭,此时也只有身上的疼痛才能让他少一分自责。明明知道他受了伤,明明知道很严重,却在转过头忘得一干二净。
说什么悲伤过度的屁话都不能改变他对这个人忽略的事实,明明应该珍惜眼前人。
直到这一刻,白鹇才发现自己内心的思绪太过翻涌,好像里面有根粗壮的木棍在高频率搅动,无法冷静下来,焦急与心慌占满他的心,在这样需要冷静的时候,没用地双手颤抖。
背着桃夭,脚下生风,以自身最快的速度赶向七王府,在皇族,每到一定年龄,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王府,此时龙崎刚刚登位,王府的人还没撤离,在那里一定有最好的皇族专用御医!
忘了桃夭是妖,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心急需要找到精神支柱,因为他感觉到背上的人,越来越轻,呼吸越来越微弱。
不要,不要离开我,桃夭,我们还要教我们的儿子习武呢。那么乖巧的儿子,你希望他伤心吗?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他,已经无法离开。
不知不觉,在老皇帝驾崩时都没有落下的泪,滑下眼眶,因为急速飞驰而带起的风顺势卷起那滴晶莹,被落在后面。
“少主!”一早收到消息就站在王府门口等候的即墨,惊诧地看着狼狈的白鹇。
“大师兄……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叫大夫?”带着哭腔,白鹇拉着一向思维敏捷的即墨,完全没了自主能力。
“冷静!怎么回事?”白鹇背上奄奄一息的人,很难让人忽视,看白鹇一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即墨呵斥一声,接过桃夭。
还没接触到皮肤就感觉到不同寻常的高热,即墨撕裂袍角裹在手上,从白鹇背上把桃夭接过来,触手的高温让即墨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为了保护我……”白鹇紧攥着再次被灼伤的手,语声颤抖,带着难以忽略的自责。
“少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如果不是因为腾不出手,我已经给你一巴掌了!”即墨让庄中管家带路前往王府冷藏食物的冰库,头也不回地对紧随其后的白鹇冷斥,也明白现在的白鹇是说不出所以然来,没有再问。
知道两人是主人的贵客,看他们神态紧张,老管家什么也没问,以最快的速度在前面带路。
如果此时有人注意的话,会发现从桃夭那身黑衣上看到袅袅的细烟,正缓缓散发热力,更不要提正与他做身体接触的即墨,很难想象白鹇是怎么背着他一路赶来,这样的热量,那孩子一定被烧伤了吧。
面对紧急情况,即墨有令人敬佩的临危不惧的能力。
很快,几人来到冷藏库,可情况很不容乐观的是,桃夭的痛苦似乎并没有得到缓解,已经零度下的冰库让几人的鸡皮疙瘩都树立起来,唯一希望得到解脱的人却没有任何进展地不断从额上分泌大量热汗。
白鹇下意识翻开桃夭的掌心,那块玉佩的颜色已经变成赤红色,占据玉身三分之二的面积,而玉与桃夭掌心的血肉,比初时连得更深。
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白鹇的瞳孔骤缩,仿佛听到了丧钟在敲响,在他刚刚失去一个重要的亲人的时候。
“怎么了?”
“大师兄……”白鹇咬了一口舌尖,血腥味弥漫开来的同时,迷乱的猫眼也清明了一分,可他的内心,依然痛苦不减,“这块玉,之前见的时候,那颜色只占据了一小块,颜色也没有这么鲜艳。”
当这玉整块归为一色,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桃夭也将消失?
即墨是人,再怎么冷静,面对桃夭这个本身就不可思议的存在,徒有灵活的头脑也难以施展。
“有没有试过去掉这块玉?”
“不行的,我试过,扣不掉,已经长进肉里了……”白鹇跪坐在地,颤抖着双肩,泪水划过脸颊,无法控制地大声反驳。
“我说的是……如果连着肉一起剔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