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奚落道:“就这样你也敢跑出来?被拐走了只怕还颠颠地凑上去抱住腿吧。”
骆锡岩解释道:“不是不是,贯墨是我早都认识的,就是以前我家来过的小姑娘。”
浩然勾了发尾把玩戏谑道:“小姑娘?你家去过的姑娘还少了么?我怎么知道是哪个?再说,那小姑娘与贯墨何种关系?是他的娃?”
骆锡岩脑海中浮现贯墨牵着小时候水灵灵的小贯墨额头抵着额头的场景,背后不由出了冷汗,只得辩道:“这……说来话长,反正我与他是旧识,他也不会拐我的。”
浩然哼了声:“拐不拐你你又知道了?憨子。”
骆锡岩不接话了,往门外走,叫嚷着饿。浩然止住他:“你着急让我赶来就是来看医仙的?那我看过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骆锡岩才想到正事,忙说:“不是不是,什么事那么急啊。我闻到了云姨常用的那种紫苑味道,贯墨说那不是普通紫苑,定是有异术才能产出,所以我才让你过来看看,与十几年前那件事有没有些关联。”
浩然分明是有些紧张神色,一闪而过眉眼舒展道:“呵,他说不是就不是?紫苑多了去,有什么好稀奇的。”
骆锡岩拉了他出了屋子:“那花,半夏还采了一些回来呢,我拿你瞧瞧。”
贯墨端了饭菜放在桌上道:“锡岩,可好些了?”
骆锡岩见他温柔,心中一软道:“恩,好些了。”
贯墨笑道:“那先吃饭,半夏,你去取了那紫苑来。”
半夏不情愿的去了,再回来时手里捧着晒干的淡紫色小花,清绸见了不安问道:“这紫苑,可是在西城根处得来?”半夏道:“是,清绸,可是你家栽种的?”清绸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在偶然……看过。”
骆锡岩问道:“浩然,你见过这花没有?我好像……”
浩然捏了那花深吸了几口气,面色凝重之色一闪而过,手将花攥紧负在身后妖媚一笑道:“这紫苑确不寻常,可与我有何关系?”
贯墨也看向浩然:“这花非常人能培育出,记得关于这花的传闻是在三十多年前出现的千蕴堂,即位的掌门人是位奇女子,可惜眼不能视,便取眼疾名云翳。后下嫁简家,归隐市井,再无消息。如今这怪病与这花关系莫大……”
骆锡岩心惊,自己并未告诉贯墨浩然姓简,也未言明云姨闺名云翳,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云姨曾做过什么千蕴堂的掌门人,可是云姨眼不能视却是事实,骆锡岩抬眼看向浩然。
浩然桃花眼一挑,细长明眸带笑:“既然医仙查的如此详尽,想必也定然知晓离远城此事与在下毫无关系,那么,还有何事?”
贯墨淡然道:“贯墨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医好这些贫苦百姓后仍旧游历四方,只一句奉劝简少侠,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逃得开的。昨夜几名武功不弱的黑衣人似在寻些什么,简少侠还是小心为上。”
浩然眼中调笑之色尽数敛去,微点头抱拳道:“贯墨,谢了。”转身跨上马就要走。
骆锡岩饭也不扒拉了忙上前道:“浩然,你就这样走了?”连赶一整天的路,也不歇歇脚。这念及此,忽然闪念,自己也是连着三天才到,路途并未耽搁,怎么浩然这么快?难道浩然在这附近?那贯墨又是怎么联络到浩然的?这些问题萦绕在心间,正待要拨开那雾霾深究,常年习武的敏锐力让他察觉有东西袭来,随手一抓,是个小蓝花布包。浩然跨坐在马上笑道:”锡岩,我走了,你爱吃的木犀糕。”调转马头往西走去,马蹄还未落下,贯墨朗声道:“西城根已无紫苑,简少侠还是往南下吧。”
浩然拱拱手,很快消失于夜色中。骆锡岩张张嘴没喊出声,两人虽然一起长大但关于他家的事,自己也并不明了,浩然似乎不想让自己掺合进来,只得捏了那布包,异常心忧,浩然只身一人独行会不会有危险,那疾驰而去的背影分明带着几分落寞,这十几年间,浩然遇事都是一人独担,心中到底是作何打算?
第十一话 暧昧生,真情还是假意一
在贯墨和半夏照看调理下,一些重症病患从大屋里陆陆续续的搬离,清绸自幼也是辨识些植物的,能帮着拾掇草药,只余骆锡岩一人闲的无事,在空地打起了拳法,引得清绸一阵崇拜目光。街上虽然没有往日繁华,但总归是有些人气,不再像是一座死城了。
这日。骆锡岩喂了马料,便邀贯墨去临近城镇走走,贯墨答应着道:“我和半夏来时驾的是马车,现只你那一匹瘦马,怎驮得了两人?”骆锡岩笑嘻嘻的拉了贯墨手腕,用些真气内力一提,贯墨眉眼带笑点地跃起跨坐于骆锡岩身前,骆锡岩拉了缰绳,却被贯墨高出的半头挡住视线,看不得前方,这才明白贯墨的笑意缘由,只得由着贯墨执绳驾马,快速穿过并不熙攘的离远城集市。
到了城郊,暖暖的日头升起照在身上,两人贴的近了还能闻到贯墨身上淡淡药香,扬起的墨色发丝打在脸上有些痒痒的,骆锡岩眯眼享受着,贯墨道:“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抓紧,咱们要走快些。”骆锡岩觉得还有有些不好意思,贯墨见他没动作,向后扭头看他,脑后长发扫到鼻尖,骆锡岩打了个结实大喷嚏,还未来得及回神就被揪住衣领,带到贯墨身前,身后是贯墨散着热气的胸膛,骆锡岩从未与人如此亲近,此时闹得俊脸微红。贯墨的手环住他,指节分明的白希手指攥了缰绳,微微用力,在阳光下透出淡青血管,骆锡岩突然萌生想要摸上去的冲动,这念头吓了自己一大跳。
贯墨略低下头,似乎还轻嗅了下,问道:”锡岩,你可曾娶亲?”
骆锡岩被忽然耳边传来的呼气声惊的立即僵直了腰背,贯墨状似惑道:“嗯?锡岩,还没回答我呢。”骆锡岩根本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呆傻迟疑道:“什么?刚……风大,我没听清。嘿嘿,你再说一次。”
贯墨重复一遍:“我问你,可曾娶亲?”
骆锡岩老实道:“还没呢。”
“那你可曾定过亲?”
“额,除了……除了……”除了小时候和那个“黑土”
“呵呵,我知道了。那你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嗯……或者是男子。”
“啊?男子?额……”
“额?那就是有?”
“当然没有了!!!”骆锡岩有些恼火,这都是什么问题啊,叫自己如何作答。
“哦,知道了。”若是抓了他陪在自己身边,惬意的每天逗弄,倒也是乐事一桩。贯墨用下巴撞歪了骆锡岩的发髻,磨蹭着他的头顶,软绵绵的细软头发,似乎有些心动了。
骆锡岩突然惊呼一声挺起身,头顶往上一冲,磕的贯墨直吸气,骆锡岩忙扭头伸了手去揉:“没……没事吧?”丝毫没察觉自己手下滑腻的触感,等意识到时,收手已是来不及。
贯墨也不移开,任由他抚着,温柔蛊惑道:“你觉得我如何?”
骆锡岩不明这话中含义:“好啊,你人长得好看,医术又好,待人也好,反正什么都好。”
贯墨按了他想往回抽的手,感受到骆锡岩略有些紧张颤抖甚至冒出细汗:“拿了那小玉牌子便是你骆家的……额……媳妇儿,你说的,可还作数么?”
骆锡岩先是震惊后又不自觉弯了嘴角,他本就心思单纯,不懂男女之事,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若是称了心意,男男女女又有何分别。再者自幼被糊涂的爷爷乱牵了红线,其实在心底一直当贯墨是自家人的,见了贯墨天人之姿,傲人医术又备受人敬仰,如何能不欢喜?他连忙答道:“作数,当然作数了。”
“那你为何那么长时间没给我写信呢?”就是这近几年才断了的,鸽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再没等到来信。
“那个啊,你知道吧,我家添了两个弟弟妹妹,我总带他们去掏鸟窝烤鸟蛋吃,后来他们一见着鸟,不管是鸽子还是什么都叫嚷着要吃,不遂他们意的话,哭声能引来三四条街的狼狗共吠,我实在不敢得罪那俩祖宗,再说,再说……”再说,我都写了那么多年的信了,每次你都回那么寥寥几句。
“嗯,那是我误会了,锡岩,你刚看见什么?那么诧异?”
“哦哦哦,就闻见一股子油酥脆鸡的味道,嘿嘿嘿……”
“呵呵,饿了吧,进了城带你去吃。”手上加快动作,腿肚子夹着马腹扬着尘而去。
进了林迹镇,喧闹的集市人来人往,骆锡岩由着贯墨一手拉着,宽大的袖袍遮住相牵的手,两人又并行旁人并未觉出异常,骆锡岩涌起甜蜜爱意,十指相扣的手心出了些汗,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诶,这挺好玩的啊,贯墨你快过来看看。”骆锡岩在一个插着琳琅满目的彩色面人摊前伫足不前,握着的手不舍得撒开,空着的那只手兴奋挥舞着。
“这位公子,您瞅瞅,五文钱一个,八文一对儿,可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