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哥,热闹的夜里才有,我们现在干嘛?”出了院子,四周极静,与其他屋舍格格不入,颠倒黑夜白日。
“进来的新人都住哪里?”骆锡岩虽未见人影,但直觉有杀气浮动,想来也是有暗卫在此,一个花柳之所,竟然还有武林高手在庇佑,着实罕见。
“这我哪里知道嘛!都跟你说了,我只是来找雅哥哥,又不是……啊……”柳桑儿小声说着,还未抱怨完便被骆锡岩一把揽住点地跃起。
“嘘,别说话。”骆锡岩窜进回廊,对着柳桑儿道。
“放开我!啊!你们这群坏蛋!”“呜呜……”“好疼啊!”四五个少年被反绑着手,几个壮汉推搡着他们往西边偏院走。
柳桑儿与骆锡岩相视一望,差点憋不住笑!道法少年小宝赫然在其中!小宝似察觉到两人目光,对着廊檐边墙壁挤眼撇嘴笑了。原又来一个打探消息的,骆锡岩心安不已,这般好计策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身边不就有一个美少年么!虽然脾气坏了点,但细皮嫩肉的,皮相还是不错的。柳桑儿见骆锡岩目光在自己脸蛋上徘徊,顿时明白他想打什么主意,伸手往骆锡岩腰间用力一拧!
“哎呦哎呦,掐我干嘛。”骆锡岩感知了那几名暗卫,在被虏少年们进院后也随之消失,看来只是护送的,并不是守着院子。
“那你看我干嘛!”柳桑儿连耳朵尖都红了一片,对上骆锡岩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就,有颗眼屎。”骆锡岩狡黠一笑,赶在柳桑儿出手前几步跑下台阶。
“哼!你这人!”柳桑儿不甘示弱,跟着跳下大叫着。
“作死啊!大白日的不教人好好睡觉,嚷嚷什么呢!”尖着嗓子柔媚的男音从前面小竹楼上传来,伴随着茶壶抛下碎在脚边的脆响声。“有那力气留着夜里叫啊,保管能多得些赏银。”
“你!我杀了你!”柳桑儿一蹦三尺高,气得头顶都要着火了。
“好了,别惹是生非。”骆锡岩拖着尤在炸毛的柳桑儿往西边走去。
“嘁,小浪蹄子,敢在小爷面前撒泼,我让你撒个够够够够够!”尖嗓子兀自气着,将茶盅花瓶子摔了一地。
“你说你,和他们还计较什么。”引来了人可算白费劲了。骆锡岩侧身躲在西院中的一丛花草后,拽着柳桑儿道。
“雅哥哥才不是那种人呢!”柳桑儿蹲着身子,揪着地上的小草小声道。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们都是苦命之人,心中不顺畅发些火又怎么地。”骆锡岩探了气息,发觉院中的人除了小宝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少年,拉着柳桑儿的衣袖道:“起来吧,我们去那屋子里看看。”
“锡岩哥哥……”柳桑儿跟着,细不可闻道:“你是个好人。”跟我想的不一样,我好像有些喜欢你了。
“什么?没听清啊。”骆锡岩前脚已经踏进房门,顿了身形回问道。
“没,没什么。”柳桑儿差点撞到他背上,忙不迭地回话。
“小宝,你搞什么鬼呢!”骆锡岩也不再问柳桑儿,踢了房门吓得几名少年缩在墙角颤抖着身子尖叫。
“大哥哥,我和你一样啊。”小宝撅起嘴接着道:“哼,你偷偷背着医仙来这种地方,你等着吧,我让你做不成我大嫂。”
“噗……大嫂?”骆锡岩不禁失笑,这孩子胡诌些什么啊。
“天机不可泄露,不告诉你。”小宝神神叨叨地,也不看柳桑儿,道:“这几个人里都没有小公子,不知被带到哪去了。唉,你说他还能比我长得好看?”
“应该不会带走,既然是想污损麓山派颜面的,就应还在这里。”骆锡岩想了会,开口。
“是啊,那我们一寸寸地搜这破地方吧?”小宝咬着手指,表示赞同骆锡岩。
“欢情并不大,明面上还要做些生意的,只怕是内里有些道道儿咱们没摸清,还不能轻举妄动。”骆锡岩想到那胭脂铺下的城下城,这里也是极有可能藏有密室或者暗道的,贸然搜寻定然无果。
“唉好复杂啊,我以为来了就能找到呢,真是麻烦,不玩了,还是回家睡觉好了。”小宝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对着骆锡岩沮丧道。
“既然来了出去就不那么容易了,别怕,我在这儿呢,和你可以照应着。等等……有人来了。”气息在二十步开外,骆锡岩迅速拦着柳桑儿从窗口窜出,在后墙根一溜儿兰花下蹲着。
“您看,这个怎么样?水嫩的样儿,可招人喜欢了。”一鼠头鼠脑的矮小男人拉扯着小宝,将他下巴挑起对着一个精壮男人,看样子是领头的。
“啧啧,是不错,不知道干净不干净。”精壮男人咂了咂嘴,在小宝脸上抚弄几下。
“都是检查过的,正经人家来的孩子,让大爷放心吧。”矮小男人恬着脸急忙谄媚笑着。
“那好,带走!”精壮男人明显吞了口水,牵着小宝的手往外拽。
“你放开!我自己走!”哼,还巴不得你带着我去呢。只不过,你那臭爪子往哪挠呢?当心小爷我剁了你!
大白日里跟人的确是技术活,好在欢情园子里树木花草众多,回廊假山也不少,骆锡岩带着柳桑儿着实费了些劲,保持着十步的距离来到一小楼前。几人踏步上去,俩人只好在楼外大树枝桠里藏身,等出来后再闯进去一探。
“锡岩哥哥,小宝会不会有危险?”柳桑儿原先只知道他是道法厉害,不知与骆锡岩还有些交情,看他柔柔弱弱的样子,不由担心起来。
“他知道咱们在这等着,要是身处险境他会想法设法通知咱们的。”骆锡岩手里也捏了一把汗,拿不准小宝功夫到底怎么样能不能自保,有没有弱点脉门,若真教旁人占了便宜甚至受伤的话,自己又真的有能力救得及了?
不消时,先前进去的那几人陆陆续续地出来,骆锡岩又等了会,探那楼中竟无人息,大惊!
环抱着柳桑儿的腰就冲了进去,心突突跳个不停,不是这楼中人内力强过自己百倍千倍,就是已无活人!
“啊?怎么会这样!”俩人一直走到顶层也未见人影,柳桑儿突然指着楼梯旁小宝的衣物叫道。
“啊……”骆锡岩也认出来,小宝在这里被人换了衣服,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让别人触碰。
柳桑儿走过去嗅了嗅,拾起衣服道:“小宝是中毒了!咱们刚没发现,在屋子里被带来时就已经喂了药的,可能小宝自己都没察觉!再辅以另一药物,小宝可能已经没了意识被人带走了!”
骆锡岩再不言语,青天 白日的,眼睁睁看着小宝消失不见,这事实在诡异!
“怎么办?锡岩哥哥,这毒是什么,怎么解我还需回去一一破解。”柳桑儿背后起了一身冷汗,自己自诩得娘亲毒娘子真传,竟连近在眼前的毒物都无法辨识,更不消说解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太可怕了!
骆锡岩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力感,凭自己一人之力不说救出小宝,就连那人是什么样子各种情况一无所知也毫无头绪,为今之计只得先回去再做打算。思及此,骆锡岩与柳桑儿又从来时的门出去,以防生疑,还是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丫头嘴里嘟囔着放行。
回到山庄,贯墨才刚刚午睡起身,磨着草药道:“去哪顽皮了?”
“欢情。”骆锡岩紧紧盯着贯墨,不错过他任何表情变化。
“那是什么地方?”贯墨皱了皱眉,听名字,好像是……
“是烟花之地。”骆锡岩心里着急,但又生怕贯墨与这事扯上关系,毕竟风影楼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门派。
“你去那做什么!”贯墨有些生气,站起来走到骆锡岩身边。
“贯墨,我问你,你认得雅竹么?”骆锡岩心中希冀道。
“不认得,是谁?”贯墨见他神情严肃,也认真起来。“你在怀疑什么?只是因为我瞒着你,你便要事事都要往我头上扣么?”锡岩,你把我当什么了,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不是,我只是害怕,我当然也不希望与你有关啊。”骆锡岩忙解释道,将午饭后几个时辰发生的事细细说予贯墨听。
贯墨听完后,脸色大变,牵着骆锡岩往院子外走:“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你我二人能做得了主的,私自行动怕惹上更大的麻烦。只能去禀告那老道长,让他召集人手共同商议此事!”
骆锡岩一想也是,还是得有个主事儿的人,但又忧心那人会将魔爪伸向清绸与半夏,扭头跑到浩然房里,嘱咐道:“浩然,俩小娃就托付给你了,你定要仔细看好了,别教人在眼皮底下丢了!”
浩然还不知道何事,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嘴里答应着:“清绸半夏,进来!一人给爷爷捏腿,一人剥这荔枝。这样,放心了吧?”
“多谢!”骆锡岩揉了揉俩小娃发顶,安心随贯墨去了。
果然清一道长闻言大骇,请来几个门派掌门道:“此事事关全武林名声,还望各派能伸出援手请在城中的眼线内人四处打探,这些少年都是无辜受害,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