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锡岩正想找贯墨评理才发觉人不见,心想定是沐浴更衣去了,刚还看到他额前的发被汗湿。
果然贯墨在几人快填饱肚皮时换了身亚麻素衣过来,也不束腰带,大有仙人之姿。就着温热的饭菜扒了几口匆匆了事,也不计较那么许多。
贯墨开好明日奚宁和骆锡岩的药方单子时,外面夜色已浓重的化不开了。半夏和骆锡岩斗嘴受挫,打着呵欠道:“明日再战,再战……”清绸头点地和小鸡啄米似得,还坐在床脚小矮凳上不去睡呢。
骆锡岩揉揉眼睛,下了逐客令:“你们都窝在我这,存心不让我好的是不是?走走走,都快去睡吧。”虽然不困,但自己明日可以躺着补眠,这几个人都是还有事要忙活的。
“哦哦哦……”半夏和清绸眼皮打架,明日两人还要去采药回来,踉跄地下楼去。
贯墨捏了条温布巾过来,覆上骆锡岩的脸,洗好后竟站在床边脱起外袍来。
骆锡岩嘴里打着结:“你你你,你要干嘛?”
“睡觉啊……”贯墨极其自然地答着。
“在这里睡?你没房间?”骆锡岩的心境似乎变了些,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这就是我房间,怎么了?锡岩,咱们在谷中不就是同住一间的么?”贯墨并不细究,每日照顾着实在累极,只想仰躺着美美地睡上一觉。
“那不一样啊,现在这房间足够……”骆锡岩看他难掩疲惫,便不再吵闹。
“好了,不多说了啊。我睡在这里也好服侍你不是,夜里起来如厕,我还可以搭把手。”贯墨三下五除二只剩了亵衣,收了珠子,房间便陷入黑暗中。
贯墨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刚在外侧躺好就想到要是起夜,不那么方便。“锡岩,你是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呃,随便……啊……”话音未落,就被贯墨抱住翻转到外侧,喘了会气:“要是在外面摔下去怎么办?”
“不怕,我抱住你呢。”像是证明牢靠般,贯墨长臂揽住骆锡岩不松手,俩人合盖一床锦被,骆锡岩身子泛寒发虚,贯墨紧贴着正好。
“……”骆锡岩背靠着贯墨,汲取一丝丝温暖,睁着眼笑开来。
“怎么?睡不着?”贯墨抚顺了搁在自己胸前的脑袋,闭着眼问。
“嗯,不困。”骆锡岩有精神的扭动着。
“不困也得困,要保证休息。”贯墨被拱的脖颈痒意不断,按住折腾的身子,语气不善道。
“要不你唱曲哄我吧?”骆锡岩仗着自己病着,得寸进尺的提要求。
“不会……”贯墨极力在脑中寻找哄小孩的童谣,无果。
“啊?那我不睡了!”骆锡岩越闹腾越起劲,一点睡意也无。
“……”怎么侍弄了这么个臭毛病的……
“我真不睡了,搅的你也睡不好,哼。”就不睡就不睡!
“腊月梅,二月芳,三月满枝桠海棠。纷洒桃花雨,拥看杏花霜。四月秧,伏地黄。五月杜鹃,紫藤香。栀子六月话扶桑,夏莲叶,铺满塘。八 九玉簪桂满廊,十月菊十一樟,少时折枝仰目望,侧绕膝头还不懂别离伤。酸枣仁,甜石蒡,功效药用细细讲,云茯苓,雪里青,半依枝头半昙光……”贯墨下巴磨着骆锡岩,在他耳边低声唱着,这童谣是少时听了古曲,有感而发想起哼唱着。
骆锡岩依偎在贯墨怀里,以为他就是自己的一片天,若就在这样安然一世,倒也幸福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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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词是我自己原创填写的,多少真情不畏离别,也许多年后,我们垂垂老矣,再回想时,有那么段肆意挥洒的满腔真情在,足矣。
全词如下:
傍依南山一池秋水渊
青苔遍生满林间芳草乱
半月昏遮暗残蕊风吹散
游寄分飞雁谁一梦贪欢
殷冀之言犹记在耳畔
只恐别离伤阴阳两相望
若往忆不堪思绪几重弯
北雁已南还寻你碧落忘川
药草纵目连成行
挥洒笔墨书成章
幼时你立于身旁
隔日经年却依稀了模样
腊月梅二月芳
三月满枝桠海棠
纷洒桃花雨拥看杏花霜
四月秧伏地黄
五月杜鹃紫藤香
栀子六月话扶桑
夏莲叶铺满塘
八 九玉簪桂满廊
得你一世安享不是痴妄
十月菊十一樟
少时折枝仰目望
侧绕膝头还不懂别离伤
酸枣仁甜石蒡
功效药用细细讲
隔日经年却依稀了模样
云茯苓雪里青
半依枝头半昙光
殷冀之言绕在耳旁
十月菊十一樟
少时折枝仰目望
侧绕膝头还不懂别离伤
腊月梅二月芳
三月满枝桠海棠
四月苗秧伏地黄
五月鹃紫藤香
栀子六月话扶桑
何时忘川人两隔勿相忘
清明上忆过往
为君痴念枉思量
淡情薄凉随梦一场
第七十八话 万般求不得一
“贯墨,你跟我回家吧。”骆锡岩弓起背在贯墨怀里蹭着。
“嗯,等你好了吧,现在是想家了么。”贯墨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双手不老实的在骆锡岩前胸揉捏着。
“嗯……不是,你别乱动了。”骆锡岩扭动闪躲着。
贯墨也不再强求,将他按好,语气阴晴不定问道:“锡岩,你是怎么中毒的?名澜山庄的人你可认得?”
骆锡岩躺着细细回想:“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少年说让我拿山庄的令牌去取解药。”
“哦?”贯墨阴沉着脸,名澜山庄素来行正道早就不做杀人越货之事,但有毒娘子在,江湖人多少有些忌惮。自己又是极其护短的,动了锡岩,出了长生岛第一个就是要去会会那下毒之人。
“我去看看那牌子还在不在!”骆锡岩挣扎着要起身。
“明日再看,先睡吧。乖……”贯墨没留神骆锡岩猛地动作,坚廷鼻翼被撞上,闷着声道。
“哦,那臭小子下的毒还真是凶狠,小小年纪的,唉……”骆锡岩知贯墨累极,诺诺几句便也不再计较,睁着眼听得耳边逐渐平稳的呼吸。
骆锡岩折腾到半宿才睡着,等到醒来时,瞪眼一看居然是清绸在床边坐着看医书。这让骆锡岩顿感抑郁,生个病也不让人消停会,每日在房里最不缺的就是闲人,自己连这点活动空间都需要人守着么!
“哇,骆大哥你醒了啊,今天感觉怎么样?”清绸笑米米地低头,摆脱了阴霾,和年轻人们一起好像是愈发开朗了。
“呃,还好。”不好的话问几句就能治病么?
“骆大哥……”清绸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清绸,浩然来时我的随身包裹呢?”骆锡岩恐怕那时情势危急,浩然也不是心细之人。
不料,清绸转身下楼不时又返,再上来时怀中抱着个布包。“骆大哥,你病的时候东西我都收着,没人动的。”
骆锡岩有些力气了,坐起身来,一眼看到包袱突出的长柄剑状,不由感激:“清绸,谢谢你,这些物什很重要。”翻开严实包裹,心法、令牌、定情玉牌子一样不差,就连与贯墨一起捏的面人也在其内。
“骆大哥,你救了我,我才是要感激你的。”清绸踌躇着,半晌开口:“骆大哥,你厌了我么?”
“没啊,小清绸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把你当自家弟弟一样。”骆锡岩伸了长臂过去,摸了摸清绸的细软发丝。
“那……我能不能一直跟着你?现在我也会一些医术了,虽然不能和公子相比,但也是能照顾骆大哥的,成么?”清绸凑近了些,坐在床沿,柔声说着。
“啊?照顾我?清绸,你不需要照顾谁,我从没把你当做侍从,你自幼富贵日子过惯了,现在清苦了与往常不可同日而语,谁敢欺负我,骆大哥帮你!”骆锡岩心中大恸,对清绸怜惜不已。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愿意跟着骆大哥……”
话还未说完,就听得楼下院中传来似砸破水缸般的钝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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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话 万般求不得二
清绸好像没听到动静一样,沉声道:“我不求别的,只要骆大哥安然无恙就好,跟在你身边做个小侍……”
骆锡岩着急地打断:“谁说你是小侍了?!清绸你这么乖巧,是哪个……”
“骆大哥,你听我说完。你也得为我考虑下啊,其实我在你身边更安全些不是吗?你功夫高强待我又好,能护我一世周全,骆大哥会么?”清绸目光殷切诚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