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小厮这才回过神来,立马拦住阿脔。
阿脔气急,“让开!”
清秋和浮翠赶上阿脔,跑得气喘吁吁。
“我的好公子,可给赶上了!”清秋气喘。
浮翠上前拉住阿脔,“公子,可回去吧,王爷下了命令,谁也不敢把公子给放出去的!”
阿脔看着死守着门的小厮,心里怒极,甩开浮翠,转身折了回来,也不认路,急匆匆的走着。
不知不觉到了花园,院中种着各色花草,争齐夺目,煞是好看。
元墨兰坐在廊下,看着眼前的菊花金绣球开得正好,心里高兴。这金绣球不同与别的菊花,直到夏季还在开花,这花茎粗壮弯曲,叶子很长,有一点点向下垂,一片一片的,紧紧的依靠在一起,像个绣球一般,因花瓣为淡黄色,所以便名“金绣球”。
“公子,您慢点,仔细脚下!”清秋对着阿脔喊道。
元墨兰听得动静,抬头一瞧,发现阿脔行色匆匆,面上带怒的从粉色月季花间窜过,身上沾着点月季花瓣,容色俊美,当真是人比花娇。
阿脔也不听,窜过月季花,只见眼前一条长廊隔了去路,一瞧,廊下坐着个锦色衣裳容颜秀丽的女子,这女子神态柔和,气质如兰,浑身上下虽然素净,但是浑身带着书卷气,让人很是舒服。
清秋和浮翠赶上阿脔,见到元墨兰,急忙行了礼,“奴婢见过王妃。”
“都起来吧,阿脔,你这般匆匆,是要去哪?”元墨兰柔弱一笑问道。
阿脔觉得元墨兰这一笑,宛如流水一般,阿脔心生好感,不满道,“我想出去,可是出不去……”
“可是觉得王府无趣了?”
阿脔点头。
元墨兰明眸善睐,冲着阿脔招招手,“我院里新作了芙蓉马奶糕,配上一盏甜酥茶最好不过,过去尝尝,可好?”
阿脔正是没个去处,听到元墨兰一说,心里一喜,点点头跟着元墨兰。
等到了坐下,元墨兰唤来晚色,“取了芙蓉马奶糕和甜酥茶过来,记得要热过,这才不腥。”
晚色应了退下。
阿脔坐着打量这屋子,只见屋里布置的简单,却也是典雅。
元墨兰笑着看向阿脔,眉眼带着慈色,“市集闲杂人等众多,王爷也是考虑着你的安危,这才不让你出去。”
阿脔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晚色上了点心,浓香的马奶糕勾的阿脔腹中馋虫蠢蠢欲动,阿脔拾起块马奶糕一咬,唇齿留香,脸上笑盈盈。
元墨兰见阿脔神态灵动,一派清纯,芙蓉出水一般,心里也软了起来,细声问着阿脔的衣食起居,阿脔见元墨兰对自己一片关心,心里暖呼呼的,越发觉得元墨兰的好,一边喝着甜酥茶,一边陪着元墨兰说着话,时日也过的快了起来。
☆、月夜习字
阿脔在元墨兰那坐了一下午,晚上和谢拂身吃过晚膳,阿脔无事可做,窝在床上半阖着眼。
谢拂身坐在床边,含着笑道,“这么早就睡了?”
阿脔闭着眼道,“没事做……”阿脔一说到“没事做”忽地来了精神,睁开眼气鼓鼓的看着谢拂身,“你做什么不让我出门?”
谢拂身看着阿脔气鼓鼓的脸,想到了水缸里圆乎乎的金鱼腮,伸手戳了戳阿脔鼓起的脸颊,触手一片光滑,“怎么?无趣了?”
阿脔挑着眼看着谢拂身,“无聊得很!”
谢拂身凑到阿脔耳边凝眉细语,语调轻快,“不然去学堂可好?这样一来,你可不就有事可做了么?”
谢拂身的鼻息吹在阿脔耳边,阿脔很不舒服,别开了头,连忙摇手,“不去。”
谢拂身身子低垂,和阿脔脸颊相贴,盈盈一笑,“免得你在府里无趣,又要怪我,去了学堂,还能学学字。”
阿脔眼珠子一转,开口道,“我认得字,不用去!”
谢拂身来了兴趣,嘴角含笑,“唔,阿脔识得字?”
阿脔怕谢拂身不信,极力摆出了个恳切的眼神点着头,心里乐得直笑,前些日子在那军帐中谢拂身教过自己,觉得这些字定然不是什么难事。
谢拂身眸色一转,带着点光华,放开阿脔,“不如你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阿脔翻爬起身子,大笑一声,笑声脆生生的,宛如那山谷间的百灵鸟,
“你说,什么字?”
谢拂身拉起阿脔,从床上下来,来到书桌边,阿脔自顾自的坐下,侧着脸看着谢拂身,得意道,“快说,什么字。”
谢拂身一手撩起衣袖,袖口金线绣着的青龙也给折了进去,一手拿起砚台上的圆磨细细研磨起来,那墨汁细腻浓黑,是一方好磨,谢拂身磨好墨,拿起毛笔沾了点墨汁,递给阿脔,“不若就写个你的名字。”
阿脔看着那毛笔犯了蒙,看着谢拂身脸上的笑就觉得刺眼,一把抢过毛笔,大刺刺得道,“你看好了。”说完笔尖沾上那洁白的宣纸,落笔太重,一大滴磨顺着笔尖留下,沾湿了一片纸张,阿脔咦了一声,连忙稍稍提起笔来,又在落下,手里怎么握都不对,勉强抓着笔写了个“阿”,可是脔怎么写,阿脔彻底不知道了。
谢拂身见到阿脔写出个“阿”,心底就以吃惊不小,只是面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丝毫心绪,谢拂身低头看着阿脔,只能见到阿脔乌黑的头顶,阿脔那头青丝在烛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泽,黑中带亮,亮中却仿佛还带着层光圈,撩晃这谢拂身的心神。
看着阿脔提着笔皱着眉,纸上也只有个“阿”,谢拂身笑了出声,“莫非你唤作,阿……”
阿脔又羞又怒,想要把笔一扔,却被谢拂身一把握住手掌,谢拂身的手比阿脔大了一圈,现下一握,正好把阿脔整个手掌握在手中,阿脔手背贴着谢拂身的掌心,只觉温热。
桌上烛火燃得正旺,将两人的背影印在墙壁之上,两个影子交相重叠,宛如一人,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带着阿脔一笔一划的写了个“脔”,轻柔道,“这边是“脔”。”
阿脔看着谢拂身修长的手指,看出了几分好看,再看那字,笔锋刚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灵气,心里第一次觉得谢拂身还是有点可取之处。
谢拂身带着阿脔接着写了两个字,就写在这“阿脔”旁边,乃是“拂身”。
“这便是我的名字,拂身,阿脔……”烛火跳了一下,升起点点青烟,谢拂身语气呢喃,声音随着那青烟蜿蜒而上,带了丝丝旖旎,满室静寂,只留点点情愫。
阿脔看着那紧紧相贴的两个名字,心里一跳,面上酡红,不敢抬眼看谢拂身,突然说道,“我要睡了!”
谢拂身看着阿脔耳尖红红,面若春花,脸颊上带着点火光的柔色,这番柔色照进谢拂身心中,心里又暖又亮,松开手,低头吻了吻阿脔的面颊,抱起阿脔放到床上,把两人用被子裹紧,一手环着阿脔的腰,“睡吧。”
阿脔心跳得飞快,背后贴着谢拂身,朦朦胧胧便睡着了。
☆、上学
谢拂身还真是打算让阿脔上学堂去,第二日天还蒙蒙亮,谢拂身一起身,洗漱完毕,便摇了摇阿脔,“阿脔,该起了。”
阿脔哪里愿意,伸手一拍开谢拂身,接着要睡。
谢拂身莞尔,指尖捏住阿脔的鼻,阿脔喘不过起来,忽地睁开眼,只见谢拂身满面含笑的看着自己,“阿脔,你可是要上学的。”
阿脔脸都皱了起来,“我不去!”
谢拂身掀开被子,一把把阿脔抱起来坐到床上,“愿赌服输,昨夜是谁写不出字来?嗯?”
阿脔咬了下嘴角,狠下心,主动抱住谢拂身,“拂身,我困……”
谢拂身还能不知道阿脔的小伎俩,主动放开阿脔,叹了口气,眼底都是笑意,“阿脔什么时候还学了美人计?”
阿脔面上一红,推开谢拂身,恼道,“去就去!”
谢拂身笑了一笑,唤了浮翠和清秋进来给阿脔梳洗,阿脔懒洋洋的站起,慵懒的很,两人连忙给阿脔穿着衣裳,阿脔打了个哈欠,眼底带着点泪花。
待衣裳穿好,谢拂身亲自给阿脔理了理袖口,吻了吻阿脔面颊,依依不舍道,“上学堂可别惹事,下了学就回来,我等着你一块吃饭。”
阿脔越来越觉得谢拂身婆婆妈妈,但是却也很是受用,乖乖的答了个“好”。
谢拂身这才放开阿脔,上朝去了。
清秋和浮翠伺候着阿脔洗漱,怕时候晚了,胡乱吃了点早饭,急急送着阿脔到了学堂。
这学堂也设在王府之中,学堂外都是郁郁葱葱的竹子,竹竿壮硕,青色带白,稍微圆突,乃为佛肚竹,微风一过,竹叶沙沙作响,显得一派清幽。
到了学堂门口,清秋和浮翠便立在门外。
清秋道,“公子,您快进去吧,奴婢们在门外候着。”
阿脔看着那朱红色的大门,叹了口气。
等到了屋里,发现那日在前厅见到的那几人都在,谢善渊见到阿脔,笑了起来,冲着阿脔招手,指着自己身后的座位道,“阿脔,坐这!”
谢红豆面上一红,眼底却也带着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