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渊动也不动,只是看了阿脔一眼。
阿脔便坐到了谢善渊身后。
谢善渊见阿脔坐下,连忙回过头笑嘻嘻的道,“阿脔,你可来了!”
阿脔撇撇嘴,“我可不想来。”
谢善渊也不在意,接着道,“这多好,等以后我们几个就在一处玩!”
谢红豆听到谢善渊这么说,脸上也笑了,唇边带了个酒窝,笑得甜甜。
阿脔听道“一处玩”心里也很是高兴,一直也没个玩伴,忽地有了,也忍不住笑起来,点了点头,心里想到,原来来这学堂也不坏。
谢锦渊坐得笔直,咳了一下。
原来是师父到了。
那师父唤作钟鼎,学识渊博,慈眉善目,头发全白,问道,“昨日的诗可背全了?”
“回师父,全了。”三人齐声答道。
钟鼎点头带笑,看向阿脔,“这便是阿脔?”
阿脔连忙应了。
“阿脔刚刚来,课业要是不懂的地方,可以多问问我。”钟鼎笑道。
阿脔点头。
钟鼎也未多说,翻开厚厚的书本,开始讲了起来,全是之乎者也,听得阿脔昏昏欲睡,熬了一早上,忽地感觉有人喊自己,一抬头,看见钟鼎面色祥和的看着自己。
谢红豆悄声说道,“阿脔,师父喊你呢。”
阿脔立马坐直了身子。
钟鼎笑了笑,举着本书道,“阿脔,你这几日的课业也不难,便是回去抄写诗歌,多学学字。”
阿脔起身双手接过书本,答了个“是”,这一早的课业也就算完了。
下了学,清秋和浮翠引着阿脔回去,穿过长廊,阿脔只见前方一点素色,知道是元墨兰,惊喜的唤了声,“王妃!”
元墨兰回头,见是阿脔,也笑了,“阿脔,这又是去哪?”
“我刚下学,要回去用膳。”
元墨兰心里很喜欢阿脔,便道,“不如到我那,我让小厨房给你做点你爱吃的。”
阿脔每次见到元墨兰,心里都有股子亲切,连忙答应了。
清秋眉头一拧,出声道,“公子,王爷吩咐说要您回去用膳呢。”
元墨兰眸色一淡,却笑着道,“你快回去吧,可别让王爷等急了。”
阿脔坐了一大早,肚子早就饿了,想到让自己上学的罪魁祸首就是谢拂身,心里一阵不满,“清秋,你回去看看,他要是在,就告诉他我在王妃处吃了。”
清秋张口,“这……”
阿脔蹙眉,朝前站在元墨兰身边,“你快去,别磨蹭。”
清秋无法,只好看向元墨兰,元墨兰沉吟一番,笑道,“这样也好,你回去告诉王爷一声,就说阿脔在我那,让王爷放心。”
清秋见元墨兰这样说,也只好应了。
元墨兰一路带着阿脔,细心地问着阿脔上学的事,不时笑笑,一路也回到了幽兰居。
阿脔在元墨兰那吃过了午膳,和元墨兰说了会儿话,困意袭来,元墨兰便让浮翠送着阿脔回了。
院里一片安静,只有茉莉花香暗浮,阿脔心想谢拂身怕是已经走了,浮翠推开门,阿脔才一踏入,就见谢拂身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菜肴,可都没有一点热气,谢拂身注视着阿脔,笑意中浮光流动。
金福全和清秋站于一旁。
阿脔心里一惊,看着这未曾动过的饭菜,脱口而出,“你还没吃?”
谢拂身轻微一笑,就扩散成一抹煦风温柔的笑容,眸色里却像浮着云一般,看不清,“阿脔,我可是说过,要等你一块用膳?”
阿脔看着谢拂身的笑容,又想到早起时谢拂身的话语,心里有点闷闷的,坐到谢拂身身边,“我让清秋回来和你说了……”
谢拂身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说了,可是我也说了要等你。先下好了,你终于回来了。”说完拿起筷子,吃了口在已经凉透了的糖醋鱼。
阿脔看着谢拂身这副样子,心里不快活的,冲着清秋道,“清秋,快去热饭!”
谢拂身淡淡道,“不必,就这样。”
清秋为难的看着金福全,金福全摇了摇头,清秋也不动了。
谢拂身一口口的吃着东西,姿态优雅。
阿脔心里又难过,又委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对,确实是自己的错,一颗心就像被丢进了油锅里炸着,难过极了。阿脔看着满桌的菜,发现都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又看向谢拂身,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顿顿道,“我,我……”
谢拂身放下筷子,轻柔道,“什么?”
阿脔低着头,“我错了,我不该不回来的……下次不会了!”说完抬起头看着谢拂身,眼底像弯着丝清泉似地,谢拂身顿觉自己被那波涛般的情丝缭绕,抽不出身来。
谢拂身发自心底的笑了,柔情满溢,想让那柔色化作清风一阵,吹进阿脔的心坎,“好。”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讨论说此文会变成“家里有好多宠妾然后就开始各种明争暗斗,最后天真无邪的小宠物傻傻中计,被王爷嫌弃,最后真相大白”……作者真心不喜欢宅斗加宫斗,所以此文真不是这类型。要真变成这种类型,文案就不会叫宠溺文了。还有童鞋一直觉得小拂身是渣攻,作为亲娘的我的只能说你们错了,宽面条泪。。。再说一遍,节日快乐!吼吼!
☆、心计
用了膳,谢拂身出府去了,阿脔累了一天,在屋里睡着。
浮翠和清秋坐在石阶上,清秋看着台阶上落着的白色茉莉花瓣,拾起袖子,一片片把这花瓣捡在掌中,掌心聚拢一嗅,茉莉的清香还不曾散去。
浮翠手撑着下巴望着清秋,很是不解的问道,“清秋姐姐,你说王爷做什么要吃这冷饭冷菜呢?”
清秋拿出个淡紫色的香囊,香囊上一直荷花开得正好,细细把那花瓣一片片拾到香囊中,“这叫攻心计。”
“攻心计?”浮翠疑惑的又重复了一遍清秋的话。
“你呀,还是不懂……这么说吧,你想让一个人做一件事,是要骂了他他才去做,还是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去做?”
“自然是心甘情愿了!”浮翠脱口而出。
清秋面上带着点云淡风轻的笑容,手上的茉莉花瓣全都放到了香囊里,这才收紧香囊口的锁线,“王爷吃着这冷饭,才会让公子难受,公子便会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日后也就不敢再重蹈覆辙,懂了么?”
浮翠咂舌,“不就是一顿饭么?至于这么复杂。”
清秋失笑,见周围无人,小声和浮翠道,“这可不单是一顿饭,积攒跬步,才可致千里,王爷要的那可是,完完全全的控制公子。”
浮翠似懂非懂,觉得周围的人怎么都这么不简单,做了个鬼脸,没再出声。
夜色微凉,接近十五,月亮圆的只剩个缺口,那缺口缺的也有妙处,往里弯曲,又似一轮月牙,远远看着,便是月中带月牙,有意思极了。
窗户开着,不时吹进丝凉风,阿脔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毛笔,看着夜色中微隐微现的月亮,叹了口气,睫毛轻轻眨着,在烛光的照射下,洒下点影子,“拂身,我手酸……”
阿脔写着字,谢拂身反倒成了个书童,在一旁给阿脔磨墨,听到阿脔的话,谢拂身轻轻放下墨块,轻笑道,“这才写了两页纸,你手就酸了?”
阿脔不服气,“我这是第一天写毛笔,不得劲的很!”
谢拂身看着阿脔那一个个软趴趴的字,实在是不敢恭维,俗话说人如其字,阿脔人美,可这字实在是无语得很,可谢拂身心里爱极了阿脔,觉得这字丑也丑的有味道,仿佛也和阿脔一般透着股可爱劲,“还有多少页?”
阿脔可怜兮兮地答道,“还有八页。”
谢拂身伸手接过毛笔,微微一叹,“罢了,我替你写。”
阿脔眼底蹴地开出了花,喜笑颜开的把笔往谢拂身手里一塞。
谢拂身接过毛笔,细细摊开宣纸,写了起来。
阿脔忽地没了事做,生出点困意,坐在一旁犯困,身子一软,靠在谢拂身身上。
谢拂身微微斜眼看着阿脔,貌似不在意的问道,“阿脔,你这几日都去了墨兰那?”
阿脔懒懒答了。
“你待墨兰倒是带着股子亲切……”谢拂身手里一顿,笔下一停,窗中吹过丝夜风,吹得烛火闪跳了一下。
阿脔语调慵懒,还带着点鼻音,好似半睡半醒,“王妃待我好,就像我姐姐一般。”
谢拂身没想到阿脔说出这么一句话,心里一呆,又是一喜,“原来是姐姐……”
阿脔越来越困,也不搭理谢拂身,把重量全压在谢拂身身上,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上学,到了学堂门口,浮翠把那十页纸张折的整整齐齐交给阿脔,“公子,您的课业。”
阿脔璀然一笑,接过那叠白生生的宣纸,进了屋。
谢善渊见阿脔来了,弯着眼给阿脔打招呼,“阿脔,你课业可做完了?”
阿脔得意的把那叠纸放到桌上,“这么点字,早写好了!”
谢红豆听到阿脔语调轻快,仿佛受了感染,心里也跟着快活起来。
谢锦渊端坐着身子,依旧不搭理阿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