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声不响地吃着炒酸奶,那女孩子也并不答话,大家都吃完,苏阮阮拿了纸巾给她擦手,自己也擦了擦,垃圾装好,那女孩子打开话茬。
“我见你是个女孩子,才敢过来的。”
“你为什么确信从陆岛来的我,就一定是要找你的那个人?”
“首先肯定是陆大,我看你是学生,再一个你在找人,妙,我刚巧过来提前呆会儿,本来要耍赖,明天一早起雾了,拍个照片就走,没想到你追得也快……我一开始也在猜,你鬼鬼祟祟的,不是贼就是背着父母出来的小姑娘,我看你不像贼,就猜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了,根本没有人过来找我?结果你打开包掏手机,我看见陆大那文学社10年的社刊,就知道你肯定就是来找我的了,为了吴韵?妙极了妙极了,你们要采访什么?”
苏阮阮走之前觉得不稳妥,她们连信物都没留,空荡荡的就去了不大好,但又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让那人认出来,索性找了周鹏要来了一大堆社刊,说是社联要拿来备案,抱走了,抽出有吴韵的这期踹在包里,没曾想现在居然派上了用场。
“到了再说——我一时间不能组织语言。”苏阮阮给陶安安打电话想说自己找到人了,让她明天过来一趟,没曾想陶安安的手机还正在通话中,于是暂且作罢。
“吃饭了吗?”女孩子很是关切地看她。
“吃——没吃,走吧,一起。”苏阮阮凝神想想酒店附近有什么吃的?没想到,还在思索时,从高速下来,离到酒店还有五公里左右开始交通便秘,是送快递的小哥边开车边玩手机,追尾追了个稀巴烂,人都没事,偏偏追的是大货车,歪歪斜斜横挡着路,一时半会儿拖不走。
“就这儿下。”女孩子转身打量一番,“刚巧了,这边有家肠粉好吃。”
“你来过?”
“听人说的——我搭车过来的,司机跑运输,给我推荐了。”那女孩子似乎真的饿了,咽了一口唾沫,微微侧过脸,“就这儿下,妙啊妙——”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人恨不得我立马封笔什么都不写。
写不写关你什么事情我又没有逼着你看,
还看我高中时候的玛丽苏文。
说了别看了还要看。
说你不是封笔吗呵呵哒。
讨厌一个作者到这种地步那你很棒棒哦。
我就要写。
略略略,
好气哦,安度虽然是大哭包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却还是惯例要生气的。
有朝一日真的不写了一定因为这种人的存在。
略略略虽然说这些话很幼稚,
但是就是要说。
这种人慢点儿放屁,别呛着。
哼。
☆、第50章 hapter 50 妙极了
一人一大碗,能够把头塞进去的程度, 灯光泛黄, 下面的石板桌子颇有些风趣。
苏阮阮没什么胃口, 撑着脸看狼吞虎咽可能饿了十来天的女孩子——她们从车上下来, 绕过浩浩荡荡的车流到这里吃东西, 果真是跑长途的司机推荐的地方,热气腾腾的小店,喧闹声不绝于耳, 铺面很小, 里面塞满了香味, 香味溢出来, 吆喝着:“六号——六号海鲜饭两份打包——”
“你不吃?暴殄天物啊……”女孩子抬眼, 苏阮阮摇头,一次性筷子都没有掰开, 女孩子顺势拿走筷子,把她那碗拿去呼噜了吃, 辣得满眼泪花。
“我叫苏阮阮。我们找吴韵的消息, 发现你的动态,于是很诧异, 想要约你见面, 有些事情不是很能想得通, 打扰了。”苏阮阮十指交叉,眼皮一抬,开始了自己正式的谈话, 她总不能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姑娘带回酒店去,她的心没这么大。
“免贵姓谭,叫我老谭就是——你是吴韵什么人?”
“……学妹。”
“妙啊,那我也是你学姐,就不能叫我老谭了,谭傅瑜,我父亲姓谭我母亲姓傅,瑜就是情深深雨蒙蒙里面那个,记不得了,那个字。”
“学姐好。”
“你想问什么?”
“你先吃。”一开口,应该就是关于死亡的话题,苏阮阮考虑了五秒钟,正襟危坐,摆出严肃的姿态来,“你在旅游吗?”
“算是。”
“为了吴韵吗?”
“啊,对的。”
“家里知道你出来走吗?”
“知道,诶,你不用这么严肃,我感觉我被审问了,你一脸领导的派头,学生会里至少是个副主席,院里的还是学校的?这年头孩子们官腔学得十足十。”
苏阮阮惭愧两秒钟,低下头:“院里,主席。我换个问法,你还要吃点儿别的吗?”
“你还有钱吗?”
“够吃。”
“两碗冰粉,多放点儿葡萄干。”谭傅瑜吃得心安理得,“妙啊妙啊,学校开始注意吴韵了?”
“并没有——私人的事情。”苏阮阮起身,一会儿过来,托着两碗冰粉,递过勺,“11年你就在路上旅游了,一路上怎么办?”
“就旅游啊,能怎么办?”
敏锐捕捉到谭傅瑜话里的情绪,苏阮阮暂且闭了嘴。
“我也觉得我挺奇怪的——”谭傅瑜撑着脸,握着筷子似乎有些吃不动的架势,“你说吴韵都走了那么久,我怎么还在路上呢?我怎么还不回家呢?我怎么就忘不了她呢——”
“唔。”苏阮阮心里猜想这两人什么关系。
“我很奇怪吧——不过现在的小孩对同性恋这种病宽容度高太多了。”谭傅瑜吸溜一口粉,“妙极了——这年头支持同还是政治正确了。”
“不奇怪。”
“她走了之后我一时半会儿受不了打击。”谭傅瑜顿了顿,抬眼在苏阮阮身上逡巡半天,“你长得挺漂亮的。”
“谢谢。”
“这么晚出来不害怕吗?”
“还好。我学过散打,平常也有健身。”
“这哪儿够啊……诶,有男朋友吗?”
“没有。”苏阮阮实话实说,“现在变成了你来问我。”
“有什么要紧?你从我这里得到信息,我也要了解了解你。”
“也对。”
“明天回学校?”
“明天周末。如果找不到你,我会在这里玩一天。”
“妙啊——那你为什么要采访我?你怎么查到吴韵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谭傅瑜的眼睛逐渐眯起来,那双狐狸眼眯起来就显得危险,刀子一样凌厉,和那嘴上傻乎乎地吃东西的模样不符。
“我想知道明德楼后面那条河。”
刀子不见了。
“你也觉得那条河不对劲?”谭傅瑜眯起眼笑,“我还想吃两个烧饼。”
“‘也’是什么意思?”
“烧饼挺好吃的,听人说——”
“我知道了。”苏阮阮重新起身,桌上的手机亮了起来,没有声音,谭傅瑜瞥了一眼,没有理会。
苏阮阮回来时,屏幕暗了下去。
“谢谢啊,我太饿了,请你吃炒酸奶用掉我毕生积蓄。”
“毕生积蓄可以还给你。”
“别见外,说说那条河吧。”
“直觉——它不应该淹死人。”苏阮阮还是提到了“死”这个字,这个字好像是个开关,把谭傅瑜点着了。
啪一声,筷子拍在桌子上,谭傅瑜眯起眼:“你的意思是死了?不——不是……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苏阮阮噤声不言。
“你身边有人跳河了吗?或者说你自己——”
“我女朋友——她,总之,非要去跳河……”苏阮阮觉得解释不清楚,囫囵了这么一句话,“具体,说不清楚,我觉得蹊跷,稍微查了查,发现先前也有人跳河而死……想看看……是不是会有共性。”苏阮阮脚底下有台缝纫机似的,她一下一下地踩着地面。
“有女朋友?那个‘啊’?”谭傅瑜故意笑,“失敬失敬。”
“她叫陶安安。”苏阮阮顿住了脚,“你能说一下,那个,不是死了,是什么意思吗?”
“我感觉吴韵活着。另一种方式——死不是生的对立面——你读过《挪威的森林》么?那句很有名的话。”
“知道的。”所以是从文艺角度来理解的,并不是字面意思,虚惊一场,苏阮阮擦掉额头的冷汗。
“妙啊妙——那你大概就能理解了,我感觉她一直在我旁边,而且被困着,那种感觉,你能理解吗?”
“生者被死者的执念感动,或者说影响。”
“不是——是那种飘渺存在的,那种,你就是感觉她存在,而且她在挣扎什么东西,不能解脱。”谭傅瑜放下筷子,苏阮阮有女朋友这件事情让她觉得亲切,所以脸上也带着笑,哪怕苏阮阮脸上克制了懵逼的表情,她看了出来,但也并不恼怒,摊开手掌,“好像是在另一个次元存在——她看得到你,你看不到她,那种存在。”
“精神?”
“不,客观存在,不过如果精神也是物质,那么你说的就对。”谭傅瑜重新捏起筷子,肥肠在她的筷子上显得不那么令苏阮阮感到害怕。
回想一番,自己的问题是不是使得面前的谭傅瑜感到紧张?所以不予回答?她思考几秒:“我不知道安安和……吴韵之间有什么共性,我希望能从你这里获得一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