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一苇颇为顺从地跪在东方不败脚下,怯生生地说道:“谢谢教主!”
“一苇,你随我过来。”东方不败眼看风雨将至,转身回房,“王诚,你且去忙吧。”
“是,教主。”王诚看了一眼庄一苇,退下去了。
“我请王诚去调查了你的身世,慕斯是你什么人?”东方不败坐在藤椅里,随手翻看着一本地方志。书刚好遮住他的脸,庄一苇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猜你都知道了。”庄一苇眨一眨眼,盯着东方不败修长有力的手指。就是这样一双手,握着那样一柄剑,竟然会有方才那般震天动地的功效?
“不错,你实乃慕斯的私生子。”东方不败淡淡道。
“我是他的私生子,我更是他的仇人。”庄一苇说得斩钉截铁,“是他抢走了我的娘亲,囚禁了我的娘亲,最后还害死了我的娘亲。”
“好,我给你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东方不败放下那本书,勾勾手指,“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了。”
“只要能杀死他,我什么都肯干。”庄一苇走过去。
“那样最好。”东方不败看着庄一苇满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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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风云卷】梅花屿
三日后,东方不败率领日月神教数百教众坐船出海,前往梅花屿给雾隐雷藏贺寿。田启云以及他的侍卫、随从皆装扮成日月神教的教众,混在人群当中。随行的还有王诚、诗诗姑娘、张乘风、张承云、柳生等人。
王诚已经在海港准备好三艘大船,选择良辰吉时,众人浩浩荡荡登船出海。
庄一苇原本想要随同他们一同出海,但是东方不败不同意,所以只能留在庄园里。考虑到慕斯受邀前往梅花屿贺寿的可能性极大,为了不破坏东方不败此后的长远大计,他现在还不能死。
没有萧一山在身边,东方不败总觉得心中不甚痛快,怔然伫立在甲板上,负手望着海天相接的远处,心里想着:不知道他的船走到了哪里?顺不顺利?何时才能到达东瀛?东瀛的时局容不容易掌控?又要何年何月才能回到黑木崖?
心中所想是此,不由自主便泄出一声轻叹。
正得西北风相助,船只张开帆,顺风顺水,行速极快,次日便进入雾隐雷藏的势力范围。
海面散落着许多小礁岛,其上荒草杂树郁郁葱葱。航道逐渐变窄,九曲八拐,若不是熟悉航线,很容易走错方向迷失其间,甚至撞到暗礁、船毁人亡。
躲藏在暗处的东瀛浪人,认得桅杆上悬挂的日月圣旗是日月神教的标志,向东方不败的船只发出讯号,舵手收到讯号转进他们所指引的航道。
小礁岛驶出两只快艇,东瀛浪人分为两队,一小队人马乘坐快艇向东方不败表示欢迎,行在主船前面带路;另有一队人马赶回梅花屿向雾隐雷藏汇报。
申时,东方不败携教众登上梅花屿,岛上张灯结彩,锣鼓升天,欢歌笑语不断。
雾隐雷藏亲自在码头迎接,他说的是东瀛话,东方不败模糊记得萧一山教过他,大概是表示非常荣幸、非常欢迎的意思。
东方不败谢过雾隐雷藏,朝他身后一望,果不其然,慕斯率领孔戈洛、卡尔及属众已经先到,就连一向与雾隐雷藏不和的古烈将军也携带珍宝礼物不辞辛苦赶来。张姓通事在雾隐雷藏示意后,一一为东方不败引见。
“这位就是武林第一高手,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将军。”张通事称呼雾隐雷藏将军说惯了,紧张之下也来不及改称谓,东方不败“教主”听得耳腻,忽然间听到他人称他“将军”,心底说不上来的受用,这种胸襟豪情又比教主高出许多。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古烈将军身边的杨通事将他的话用汉话讲出来,向东方不败深深地鞠躬行礼。
“我们将军和东方教主已是旧相识,就不必再引见了。”慕斯早在刘通事耳边嘀咕了几句,刘通事见张通事向这边走过来,赶在他开口前说道。
“雾隐大将军欢迎各位将军前来贺寿,请各位将军先到别院休息片刻,知客随后会通知各位到大厅用膳。”张通事代雾隐雷藏说道,即有知客走上前来,指引各路人马前往别院。
是夜,雾隐雷藏将众人安顿在梅花屿散落各处的别院中,东方不败以及日月神教的教众被安排住进落樱小筑。落樱小筑距雾隐雷藏所居的凌海楼最近,位于其南侧。
雾隐雷藏另有一位女通事,唤作琉云,时时刻刻侍奉在他身边。此刻,她正站在落樱小筑门厅里,奉命请东方不败前去凌海楼议事。
“琉云见过教主,夤夜来访,多有打搅,将军请教主移步凌海楼,有要事详谈。”琉云深深一拜,不卑不亢地说道,声若黄莺,婉转动听。
“知道了。”东方不败摆手示意。诗诗和柳生侍立在旁,四目相接,都表示要陪他同去。东方不败却摇一摇手指拒绝。
一路上,琉云打着宫灯走在前,东方不败走在后。
粗略来看,这梅花屿的地形地势颇为简单,岛上也未见奇门遁甲之术,强攻倒也不难,唯一令人担忧的就是那些散落在梅花屿周围的小礁岛,有明有暗,把航道打得七零八散,要安全渡过不仅需要加倍小心,更重要的是摸清安全航道的路线。
待到凌海楼,守卫的将士见是琉云姑娘,未加阻拦。
灯火明亮的前厅里,东方不败瞧向琉云,忽然觉得她有些面善,一时又想不起哪里见过。琉云引领着东方不败走进凌海楼的会客室,请他坐下,沏好茶水。
“多谢姑娘。”东方不败的视线忍不住又扫过她的脸。
“您是我家主人的贵客,自然也就是琉云的主人,请教主无须客气,我这就去请将军。”琉云离开。东方不败刚好趁此时机探查会客室,房间异常空旷,桌椅等物甚至都比不上州县的客栈,博古架上摆设的大都是随处可见的民窑制品。
雾隐雷藏褪去日间所穿的那套厚重繁复的盔甲,显露出不算高大的身材,萧一山曾说过,东瀛人矮小瘦弱,若是与佛朗机对比则更为明显。他先看了一眼东方不败,转身对琉云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你且到外间候着,将外间那场戏演好。”
东方不败听他说的是带有浓重福州地区意味的官话,蓦地一惊,差点将手中茶盏捏碎。
雾隐雷藏约莫四十余岁,下颌留有一丛短髭,脸白得煞人。他心知东方不败惊的是他会说汉话,也自觉得意,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又向琉云道:“我和东方谈的是私事,暂且用不到你。”琉云闻言,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东方不败,这才退出去。
“大将军。”出于礼节,东方不败起身迎向雾隐雷藏。
“东方教主请坐,你远来是客,请坐。”雾隐雷藏也坐下,自斟自饮,将酒壶送到东方不败面前,“这是我家乡的精酿,名曰清酒,请东方教主一品。”
“咱们今夜是来谈事,喝酒的话,等事成之后,东方自当陪大将军畅饮三百杯,不醉不归。”东方不败婉言谢绝,雾隐雷藏也就不再勉强,开始谈论交易细节。
原本东方不败还有所顾忌,他和雾隐雷藏要谈的是机密事件,中间隔着一位通事,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便。
此刻,既然得知雾隐雷藏会说汉话,东方不败自己也曾得萧一山教过一些东瀛话,二人沟通无障碍,如此就将此后的交货、交钱等事宜一一详谈、敲定。
自东方不败离开落樱小筑后,诗诗就一直等候在前厅,她见教主久久不归,提着灯笼出去打探。
“你这是要去哪里呢?”还没等诗诗走出百十步,柳生就从房檐暗处跳下来,追上她问。
“你管我去哪里?我就不能随处走一走吗?这里又不是你家,还轮不到你来管我。”诗诗见是柳生,秀眉一蹙,浅浅一笑,似怒非怒,似喜非喜,“那你呢?躲在房檐上想干什么坏事?”她继续朝凌海楼走去,柳生也跟过去。
“我打定主意跟着你,只有你知道我弟弟他在哪里。”柳生近日总是纠缠在诗诗周围,她已然习惯。
“你跟着我也没有用的,他又不会在这里。”诗诗叹道。
“我才不相信你,你们总有办法联系,总会联系。我只要时时刻刻黏着你,也总会找出来你们联系的方法,这样我就能和他联系,找到他了。”柳生似乎笃定自己能做到。
“你怎么还不明白吗?他不希望你找到他,他不希望你坏他大事。如果你想见他,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协助他,帮助他实现他伟大的梦想。除此之外,我觉得你见他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他也不想见你。”诗诗缓缓道。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见我。”柳生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落寞。
“你只要明白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也许时机不成熟,也许他压根就不想见你,我从来没有问过他。”很快的,他们就来到凌海楼外,守在楼外的浪人武士将他们挡在楼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诗诗不明所以,看向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