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我们滚开。”柳生的心思一直都停留在他亲弟弟的事情上,对那浪人武士说的话也不太留意,但见楼内灯火通明,声乐不绝于耳,又道:“大将军正在宴请教主,你没听见吗?所以,他叫我们滚回去。”
诗诗听见楼内的喧闹之音,心中虽有疑惑,也不得不相信,转身走上返回落樱小筑的路。
“你为什么不问?”柳生仍是不依不饶地问。
“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之处,我选择完全的相信他,自然也就无须多问。”诗诗看起来有些不满,话里带着生气的意味。
“那好,我不再问就是了。”柳生明显地感觉出来了,悻悻地点头。
“那你也不要整日跟着我了,教主原本就怀疑我了。”诗诗的语调又变得柔和起来,“毕竟,我们都是为你弟弟好。”
“看起来不像,我一直以为他非常的信任。”柳生应声。
“这就是你天真的地方,教主不信任任何人,他也从来没有信任过我,他只是不清楚我到底为谁卖命,既然查不出来,先留着我,用来钓鱼。”诗诗笑道,“你若相信教主,自会死得无葬身之地。”
柳生一惊,不知道该不该完全相信诗诗,但现如今也只好先假装信她、不再跟踪他,至于东方不败,他可从来不敢将自己的性命交于他手。
诗诗见柳生不再跟踪她,丑时又悄悄地离开落樱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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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风云卷】不速之客
雾隐雷藏寿宴当天,梅花屿上熙熙攘攘皆是前来贺寿的宾客,知客们迎来送往、忙得不亦乐乎。
落樱小筑内,东方不败正在诗诗的伺候下试穿一套暗红色云纹的锦袍,田启云悠哉、悠哉地走过来,手中捧着新鲜的参汤,远远地瞧见东方不败绰约的风姿,道:“贤弟这副派头赴宴,真乃无人能及,怕是要抢尽雾隐雷藏的风头。”
“田大人早。”东方不败淡然一笑,摆手让诗诗退下,“您这是说笑了。”
“教主早。”田启云跐溜一口将参汤喝掉,“你我也算志同道合,你要是不嫌弃哥哥身在官场,浑身沾满铜臭、污浊的气息,叫我启云兄不更好?”
东方不败从善如流,道:“田兄说的是,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田启云的侍卫丁富贵在门外求见田启云,田启云见是他,登时眉开眼笑,边向外走边道:“东方兄弟放心,哥哥我绝对不辜负你的信任,不虚此行、不虚此行!”
诗诗已经命人把雪千寻准备好的寿礼抬出来,又服侍东方不败用过早点,王诚、张承风、张承云等教众也都准备妥当,一行人出了落樱小筑,在知客的带领下来到凌海楼最大的会客大殿。
雾隐雷藏身着酒红色的东瀛礼服,端坐在高高的大殿中央,俯瞰着四周。他今次没有穿盔甲,是以比之平日少了些许威严。他说的仍是东瀛话,琉云侍立在侧,朗声将他所言用汉话说出来。
琉云的声音虽不如雾隐雷藏那般浑厚且气势汹汹,但别有一种风情,听起来不甚高,却轻轻松松地压过了周围的丝竹管弦之声,想来功力也不会浅。
东方不败微微一揖身,坐在大殿东首,其余人皆站立于他身后。
其余宾客陆续进来拜贺,络绎不绝。
前来贺寿的众人中,东方不败能认出十之八九,有两位海盗模样的头目不曾听过,还有几位江湖中人不曾听过,想来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不足挂心。
等宾客贺完寿、送完礼,雾隐雷藏就吩咐知客引领诸位宾客来到一处高大的露天平台前,台上数十位穿着东瀛装束的女子正在跳舞,接着两位歌姬上台,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寿宴是正摆在平台前,雾隐雷藏既是主人,又是寿星,自然是主位,东方不败、慕斯、古烈将军等人紧随其后,落座就相对随意了些。
台上又是歌又是舞,显然与明王朝的歌舞不同,东方不败刚开始看倒觉得有趣,但既看不清舞姬的神情,又听不懂歌姬唱的什么,后来也觉得无味,就与身旁的古烈将军打了个招呼。
无奈二人言语不通,经通事翻译说了几句,语不达意,草草作罢。
那位雾隐雷藏大将军倒是沉迷于歌舞,很是享受。
近午时,酒菜陆陆续续上桌,众宾客也就不再注意台上的歌舞了。雾隐雷藏举起酒杯,与众宾客同饮,饮罢哈哈大笑,摆手示意众宾客尽情享用,众宾客谢过大将军,顷刻间喧闹欢笑声此起彼伏,倒把助兴的乐与歌压了下去。
东方不败品出酒是女儿红,胸臆间情难自禁,回想起他与萧一山在黑木崖弹琴、吟诗,饮酒、舞剑的情景,此刻若他在身边该有多好?他就不必空对美酒却伤怀,也无需时时刻刻绷紧了心弦,去判断从通事嘴里翻译过来的话到底几分真假。
古烈见东方不败脸有异色,热情地举杯邀他共饮。
东方不败回过神,笑着举杯和古烈一饮而尽。
宴席间,不断有人前去向雾隐雷藏敬酒,雾隐雷藏也都爽快地一饮而尽,东方不败却瞧出他的酒壶与其他不同,且他也只喝琉云从那只酒壶里倒的酒。东方不败心下疑惑,将酒拿银针试了一试,却也没毒,就没放在心上。
宴席过半,宾客中已有人喝得酩酊大醉,更有甚者,醉得失去理智,爬到桌子上又是跳、又是唱,似是要与台上的舞姬、歌姬一较高低。
知客得了雾隐雷藏的口令,将这些宾库都劝回去休息。
还没等宴席间清净一会,又听见噼里啪啦一阵炮仗声响,那浪人武士正举着烟火,拿火点着,噼——咻——
红色的烟火在半空中散开,像是一朵妖艳的红花。
众宾客哈哈笑起来。
突然,梅花屿西侧也升起这样一支红花似的烟火,众宾客皆举目望向雾隐雷藏,默以为是他的安排。却见雾隐雷藏神色微变,扫视身后的副手、头目,却都摇头不得而知,他这才显得有些慌乱。
雾隐雷藏大叫了一声,东方不败就算听不懂,也能体会这句话的意思。
潜伏在暗处的浪人武士迅速集结,将来参加寿宴的宾客保护起来,另有武士发出讯号,命令守在梅花屿各港口的武士紧急戒备,以防敌人来犯。宾客中有数十位不懂防身之术的富家商贾,惊慌失措地你望我、我望你寻求庇佑。
雾隐雷藏瞧见了,大声呵斥,吓得他们浑身哆嗦,却再也不敢喊叫。
就连台上的歌舞也停了下来。
王诚、张乘风、张乘云等教中高手皆围在东方不败身旁,凝神聚气,眼观六路,若有一丝异样,则举起兵刃保护教主。
东方不败却显得气定神闲,因为只有他明白即将发生什么。
十来个浪人模样的来犯之敌不知从何冒出来,举着火铳跳到桌上,四下乱射一通,宾客们尖叫着四处逃散。
雾隐雷藏怒吼着,命令手下擒拿敌人。
“敌不动我,我不动敌。”东方不败低声吩咐,“雾隐雷藏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掉,岂不是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尽失?他绝对不能忍受,我们暂且静观其变。”
“是。”教众领命。
只有诗诗和柳生神色不安,举目望着两拨浪人拼杀。
诗诗所想是:今日出这么大的纰漏,那人该不开心了。柳生所想是:既然诗诗满目忧心,那么这些浪人武士里有没有柳生一世?
来犯之敌多是忍者,目的也不在杀人,而在捣乱,打不过就隐。
他们早已经在梅花屿守备松懈的地方埋好炸药,只等这边混成一团,他们就点燃炸药,轰轰隆隆声此起彼伏,火光连天,炸得整个梅花屿烈火不绝,埃尘连天,满目苍夷。
雾隐雷藏气得吹胡子瞪眼,命琉云领着一队浪人武士将宾客护送到守卫森严的凌海楼去,他自己提着大刀,也杀了过去。
东方不败谢绝了琉云的护送,与教众留在这里,意在摸清雾隐雷藏的功夫深浅。“多谢姑娘美意,本座留在此地,兴许还能帮上些忙。”他如是说。琉云也知道东方不败武功盖世,道:“多谢东方教主!”
烟尘滚滚中,众宾客在浪人武士的掩护下,慌忙撤离。
东方不败看着雾隐雷藏御敌,一招一式果然与中原武林大相径庭,若是不熟悉他的招式贸然出手,的确会吃大亏。雾隐刀法果然名不虚传,招式既奇特又迅速,几乎招招杀敌、式式毙命。霹雳连环东方不败也是第一次亲见,非葵花宝典中所载神功势必难以克制。
“雾隐雷藏,我也来给你贺寿!”服部千军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大笑道,“你看着贺礼够不够惊天动地?哈哈哈!”
“服部千军!混蛋!”雾隐雷藏骂了一堆,东方不败就听出这个词语,他在心底暗笑,服部可不混蛋啊,他既耿直又忠信,可是难得将才。
诗诗见突袭梅花屿的幕后主使是服部千军,心底不由得冷笑一声,她早知服部千军投靠日月神教,怎就没想到这一层呢?她没有及时告知那人,那人应该会气得吐血了吧?
想到这里,她心口一疼,转脸瞧向柳生,思索着要不要把他拉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