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察觉到青年书生脚步虚浮,招式流畅却力道欠缺,猜测他先前必定受过重伤,功力大打折扣,而郑、史两人招招狠厉,欲置人于死地。
心下不忍,出手相助。
“小兄弟,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我劝你千万别趟这趟浑水!”郑镖头语重心长道。
“如果我也是魔教的妖人呢?”东方不败扶起青年书生,“你可还撑得住?”青年书生勉强露出一个笑容,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来两个杀一双!”史镖头揉身而上,郑镖头紧随随后,福州镖局其余的镖师、趟子手纷纷举起兵刃,将东方不败和青年书生团团围住。
东方不败自上次在神坛闭关修炼之后,功力大增,但此刻意在救人,并不恋战,瞅准时机,掩护青年书生跃身上马,疾驰而去,自己也冲出包围。
“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青年书生倚着树干喘息,“敢问小兄弟可是我日月神教中人?”
“我正是日月神教风雷堂中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助他调息。
“日月神教江浙分坛,人称丹青生。”丹青生虚弱的闭上眼,静心调息内力。
约莫半个时辰,丹青生气色稍见平稳。
东方不败解下马背上的水囊,递给丹青生,“恕我直言,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三皇子围攻黑木崖,附近分坛也调去许多教众,余下的皆全心全意守卫各处分坛,谨防有变。江浙分坛乃是南方第一大分坛,他此刻身负重伤孤身前来,实在不能不令人担忧。
丹青生接过水囊,却并没有喝水,而是上下打量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心中了然,为行动方便,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日月神教的标识,也难怪丹青生会怀疑。又,此时正是日月神教生死存亡的重要时刻,他不得不防。
东方不败从怀里掏出日月神教的圣令,“我是奉命而行,不能多言。”
丹青生拱手道,“惭愧。”他仰脖子喝掉半囊水,才接着道,“江浙分坛被海王宫的东瀛武士突袭,伤亡惨重,不仅如此,我们在江浙地区的商帮生意也被他们抢去不少,海王宫似乎撕破脸要和我们抢地盘、抢势力、抢生意。”
东方不败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眉,趁火打劫?那白白送来的批军火又是……不,不对。难道是借刀杀人?
“黑木崖被围,消息阻塞,大哥担心教主得不到各处分坛的消息,特派我来亲自说明。我一路南下,又得到许多海王宫突袭各处大小分坛的消息,估摸下来我们的势力范围多半都迫不得已归于海王宫庇护之下。”丹青生说得义愤填膺,“朝廷也不知发哪门子颠,围剿我神教,好叫外族势力侵蚀进来?”
东方不败知道事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愈发担忧起黑木崖的情形,也愈发明白任我行交给自己的使命之重要,于是急匆匆翻身上马,扬鞭道,“我先走一步!”
丹青生丢过去水囊,“若是有缘,小兄弟可到西子湖畔找我!”
东方不败调转马头,遥遥招手,绝尘而去。
飞出的鸟被射死,飞进的鸟也被射死。
更不要说人。
朱泾有意切断黑木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自从唐丹被任我行害死以后,朱泾更加肆无忌惮,想攻就攻,想杀就杀。
中元。
中元夜发动总攻,是胜是负,是存是亡,都已不重要。
我就下来陪你。
余袭恨,就算你不喜欢,这些人命也是拿来为你祭奠的!
朱泾抬眼望天。
新月如钩。
任我行站在庭中,负手望月。
黑木崖若非易守难攻,且水粮充足,只怕早已被攻克。
谈无可谈,已成死局。
只有一战。
主动出击,还是静待变局?
任我行还没有答案。
“教主。”向问天打断任我行的思索。
“嗯。”任我行微微颔首。
“外面的消息传不进来,我们的消息送不出去,情况不太妙。”向问天拧着眉,“是不是让我属下亲自去一趟……”
任我行摆手止住他,笑问,“向左使,你猜外面的局势如何?”
向问天一怔,“教主是问所谓的武林正派还是海王宫?”
“这一切都是因那批军火而起,你可曾心底埋怨过我?”任我行转身面对向问天。
“属下不敢!”向问天急忙下跪,任我行拦住他,道,“朝廷忌惮我日月神教不止一天两天,海王宫觊觎我日月神教也远非一日两日,我们这个结早就结下,早晚一战。与其不安等待,猝不及防,不如主动给他这个理由。”
“难道教主早已另有准备?”向问天惊喜地问。
“自然。”任我行眸光渐深,“不过,这却是招险棋。”
“我大概猜得到。”向问天长叹,“想必是与风雷堂的东方不败香主有关。”身为日月神教的护教左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向问天自然有其能力,更何况任我行对东方不败太过在意。
这种在意,让向问天产生过隐隐的疑惑:要不要找借口杀掉东方不败?
“你可曾记得黑木崖斑竹林里一位隐世的铸剑师?”任我行又负手望月,似是陷于对往事的追忆。
“记得。”
“那你可曾记得他姓什么?”
“东方?”向问天愕然,怎么会如此之巧,“该不会是……”
“不错。”任我行苦笑,“东方不败正是那位铸剑师的独子。”
“原来如此。”向问天突然松了口气,“属下还记得教主与那位东方铸剑师的交情甚好,常常往来。”
“的确如此。”任我行又问,“你可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
“当时先教主突然仙去,教主一片混乱,属下猜想该是那时。”
“他是为我而死的。”任我行顿了顿,“为了助我顺利登上教主之位,他替我顶下了一项很重的罪责,为了我。”
一时间,向问天也不知该说什么。
“自我登上教主之位以后,又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整顿教务,竟无暇顾及他遗下的妻与子,后来便渐渐遗忘。”任我行似有自责,“东方夫人一弱质女流之辈,又不懂武功,真不知是如何将东方不败养大成人。各种心酸,不能想象。”
“当时的局势,的确不容教主分心。”
“话虽如此,这毕竟是我欠他的。”这个“他”不知是指东方不败的父亲,还是指东方不败。
“东方夫人遗愿要东方不败来盗剑,想必并不是为了把柄剑。”向问天道,“属下猜想,东方夫人定然是想东方不败投靠教主,却又不好明说,因而用这曲折的法子,使得教主自己想起来,或者东方不败自己说出来,却不曾想这孩子也和他母亲一样,一身傲骨。”
“或许,他根本不知道。”
任我行又忍不住叹息,“这才是最我担心的地方。东方夫人的做法,还会给人造成另外一种理解,那就是我是他的杀父仇人,或者日月神教是害死他父亲的凶手,若他这么想的话,背叛我的几率有多大?”
这么一讲,向问天也忍不住要跟着叹息。
半晌,向问天道,“教主心里还是有斟酌的。”
任我行摇头,“这是一招险棋,我也在赌。”
赌什么?
赌这半年来,自己对他的一点一滴的真心?
扪心自问,任我行,你对他好么?
还是赌他对往事知道多少?
知道多如何?少又如何?
还是赌他有多在意这次立功的机会?他有多么想建立一番事业?
如果叛,他会叛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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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武痴卷】破
月圆之夜。
蝉鸣,声嘶力竭。
躁动不安。
“回禀三皇子,南、北、西三大营兵力已准备就绪,只等您一声令下,属下等定然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田启云跪奏。
“亥时一到,即刻发动总攻,凡日月神教中人,见一个杀一个!”朱泾握紧手中的长剑,咬牙切齿地说。
“属下遵命。”田启云领命,站立在朱泾身边,俯瞰着场地上精神奕奕、斗志昂扬的将士,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这场闹剧终于要收场了。
任我行也在想,这场戏的前奏终于要结束了,谁才是这场戏幕后的主导人?现在来看,海王的可能性最大啊。
“启禀教主,风雷堂、青龙堂、白虎堂已在黑木崖的险道上布好三道防线,那批红衣大炮和火铳也已交付风雷堂的众位兄弟,只要朝廷的番子们敢上黑木崖,咱们管教他有来无回!”童百熊兴奋道。
向问天、上官云、贾布、童百熊等一干人,分立于任我行左右两侧,只等任我行一声令下。
任我行问向问天,“向左使可曾收到外面的消息?”
向问天的视线对上任我行,两人俱是心中有数,“回教主,一切如教主事先安排,并无丝毫差错。”
耀眼的红色响箭突然自西方腾空而起,划破夜空的静默,顷刻间,南、北、东方向亦升起红色响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