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山不语,长长一声叹息。
“虽然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分析得清楚利害关系。”东方不败垂眸,长长的眼睫毛一掀一掀,用轻缓的声音诉说着,“起先,我以为你的目标只是任我行和日月神教。帮助海王宫截获那批军火送给日月神教,不过是为了方便你布局,因此你潜伏到船上,杀死余袭恨,随朱泾回京,怂恿朝廷出兵围剿日月神教。”
萧一山放下筷子,拎着酒壶移到东方不败身侧,“东方,你所言的确没错。”他放下酒壶,端起东方不败的酒杯,送到他的唇边,诱惑着他,“尝尝看。”
东方不败张嘴浅浅抿了一口。
萧一山看到酒渍沾在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地凑过去亲掉。
“可是,后来你告诉我,你的目的只是点燃任我行而不是杀死他,我当时还觉得疑惑。”东方不败望着萧一山,接着说道,“之后,海王宫趁日月神教受困抢夺其势力范围,再加上海王宫无事献殷勤奉送一批军火,不得不让人怀疑这一切都是海王宫的阴谋。”
“我的确有意让任我行认为这一切都是海王宫的阴谋。”萧一山从背后揽住东方不败腰,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只有这样,才能将日月神教的矛头对准海王宫。”
“所以,”东方不败仰首靠在萧一山的肩上,“我才会以为你的目标是海王宫。”
“分析得很有道理。”萧一山说,“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话唠?肚子不饿么?要不要先吃些东西?”他的唇就附在东方不败的耳畔,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弄得东方不败耳蜗痒痒的。
“你这句话也很话唠。”东方不败捉住萧一山的手,试图从衣衫里拿出来。
“我就是给你揉揉肚子。”萧一山坚持,东方不败与他僵持片刻,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现在,日月神教和海王宫果然剑拔弩张。”东方不败言语间颇有忧虑,“恐怕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不错,只有鹬蚌相争,渔人才能得利。”萧一山替东方不败整好衣衫,往怀里搂了搂“其实,就算没有我从中作梗,日月神教和海王宫迟早也必有一战,双方势力都在不断膨胀,总有一天容不下对方。而我,不过是给他们选定时机。”
“可是,这也是你最危险的时刻。”东方不败转身揽住他的脖颈,“你知道的内幕太多,这不是只依靠几个、甚至十几个暗桩就能了解到的事,所以,你必定也把你自己算计在这棋局中。我之前并不肯定,直到今晚你来了。”
“是,我放不下你。”萧一山轻轻拍着东方不败的脊背,柔声道,“你现在就是我的死穴。”
“你以为我会很感动?”东方不败倏然挺直腰身,冷冷的眸光直勾勾盯着萧一山。
“?”萧一山困惑,他的确以为东方不败会很感动。
“你来见我,想陪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东方不败眸光渐次柔和,继而情意绵绵,“你若明天没死,便可权当这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你若明天真的死掉,留给我的又是什么?”
东方不败双手掐住萧一山的咽喉,不甚用力,“断无可断的念想,唯有痛苦而已。如此这般,不如我现在亲手杀死你。”
萧一山忽然也变得很悲伤,他握住东方不败的手轻轻掰开,然后扣在掌中,“跟我走吧,现在,立刻,马上,永远的跟我走!”
东方不败猛然怔住,现在就跟他走,放弃自己辛苦得来的一切,从新开始,或者永不开始?自己做得到么?
萧一山抬手,指腹小心翼翼地描绘着东方不败的轮廓,“东方,跟我走吧。”
“无论成败,无论生死,只要还有你陪在我身边,这也是一种完满。”萧一山看着他,再一次问,“我是来邀请你跟我走,如果你拒绝,这才是道别。所以,东方,今天的你还愿意跟我走么?”
“我……”东方不败犹豫,“不能。”
“一切你所想要的,我陪你去争取。”萧一山紧紧箍住东方不败的身体,以吻封缄。
“唔……”东方不败低声吟哦。
萧一山情动难耐,将东方不败抱在怀里。
东方不败觉得浑身难耐,用力推开了他。
两个人气喘吁吁,相互对视。
东方不败惊讶地抚上萧一山的眉眼,他的眸光里无处遁形的欲念,汹涌澎湃,不可控制,以他这样年纪,不该如少年人一般难以自持,相比之下,自己虽也情动,却反倒没有他这般暗涌潮动。
萧一山握住东方不败的手,划过脸庞,划过胸膛,落在腰腹之间。
灼人。
东方不败轻轻触碰了一下,就灼红了脸颊。
“如果你想要,肯定会有许多男男女女争着抢着往你床上爬。”东方不败似是很疑惑,一下、一下触碰那里,“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你啊。”萧一山蹙眉,将东方不败乱动的手按在那里,然后露出一个十分坦然的浅笑,“因为之间从来没有想要过,所以不甚清楚;喜欢你以后,身体也就跟着这个样子,所以也只能是你。”
“可惜,我并不是这样想。”东方不败无师自通,“我虽不太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却见过太过人与人之间的媾和,自私且肮脏。”
“所以,这算是什么?”萧一山苦笑,按住他的手,“临别礼物么?”
“算是吧。”东方不败叹息,仰首望着萧一山,“这一次,我不会跟你走。这并不代表我不再相信你,而只是,我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早知如此。”萧一山喟叹,“我没有办法放弃自己多年隐忍不发,耗尽心机布置的杀局,现在的你,也不可能立刻放下一切跟我走。”
“我知道你决不会贸然行事。”东方不败垂眸,双手摸索着探入他的衣袍,低语,“如果你死掉,我会很快忘记你,永远不会再记得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叫做萧一山。如果你没有死,你和我又会以身份再见呢?”
“呃啊。”萧一山舒畅地沉吟,将他扑倒在地上,“东方,东方……”
萧一山不知道除了紧紧抱着东方不败,一遍又一遍呼唤他的名字,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不能失败,不能死,不能留他一个人在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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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武痴卷】内奸
东方不败回到风雷堂的时候,恰巧遇到怒气汹汹从风雷堂走出来的任我行,两人初见,具是一怔。东方不败首先反应过来,拱手道,“属下见过教主。”
任我行盯着他,更为确切的说,任我行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良久,脸色越来越差,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东方不败的交领微敞,衣带也没有系整齐,鬓角的发亦有些乱,关键是,他的唇瓣很明显的红肿——被凶狠暴虐亲吻啃噬的结果!
东方不败并不自知,而拜托风雷堂的明亮的灯火,任我行却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怒气烧成了火,为什么自己不可以亲吻他,而别的人就可以?这样凶很贪婪,明明也是一个男人!他攥紧拳头,似是想发作,接着又叹气,问道,“这么晚,到哪里去了?”
“练功。”东方不败言简意赅。
“最近日月神教会有不小动荡,你跟着我好好做,我决不会亏待你。”任我行说罢,朝身后招招手,东方不败这才看见人群里被铁链穿骨捆锁的童百熊,心中一惊,童百熊犯了什么事,怎么会遭受如此待遇?
“你早些休息。”
“是。恭送教主。”
东方不败目送任我行等离开,满心疑惑,于是召来张承风、张承云两兄弟一问究竟。一问之下,这才得知原来童百熊竟是对手收买安插在教中多年的奸细,如无意外,他的主子定然是海王。
这次双方针锋相对,海王宫一直处于上风,童百熊得意忘形,竟被揪住了狐狸尾巴!
原来是他,东方不败恍然,若他不是早与萧一山勾结,自己潜入日月神教盗剑的那一日,就早已被他处死,又怎么会有这之后的事情发生呢?
童百熊是萧一山的属下,而任我行又怀疑他是海王宫的人,那这么说来,萧一山也极有可能是海王宫的人?然而,萧一山自己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更加没有否定自己的猜测,有些不太对啊!
莫非,他是故意的?
翌日,辰时三刻。
任我行当众审问童百熊,然而,无论使用什么手段,童百熊什么都不肯说,除了疼痛难捱时的哀嚎,不发出一丁点儿别的声响。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任我行看向问天,“拿出证据给大伙瞧瞧,也好证明我任我行的确没有冤枉好人。”
“是。”向问天拿出一方木盒,展开其中的信函,“这可是你亲笔所书?”
童百熊默认。
教众哗然。
“为什么这里只有你写给对方的信函,而没有对方回给你的信函?”向问天自问自答,“我想,对方回复给你的信函必然早已被你销毁。那么,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为什么你写给对方的信函会一封不差的保存下来,且回到你自己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