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们享受的表情倒是一致,不对,眼前的驺吾明显更蠢一点,德拉科决定不与这只看上去明显就不聪明的蠢猫计较。他几乎要怀疑卢修斯是不是饿着它了,所以才会一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享受醋栗的芬芳。
但下一刻,德拉科只觉得眼前袭过一片红云,他感到身子一轻,就来到了邹吾背上。原来是它用尾巴把他卷起,那云朵般的尾巴竟然有着极为出色的灵活与力量。
迎面吹来的风渐渐大了,积满雪的红松在视野中一闪而过,德拉科还在调整坐姿,忽而身后传来刷的一声轻响,他连忙环住邹吾的脖颈,在它背上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它的脊椎牵动着肌肉运动,他也被带得上下颠簸起来了。
这比骑马难多了,德拉科出神地想着,不知道独角兽骑上去是什么感觉,估计也差不多,肯定远不如骑扫帚时平稳和自如。
德拉科伏低了身子,因为邹吾庞大而修长的尾巴已经像伞那样张开了,他们擦着一棵红松的雪顶往上飞去,像是一朵绽放的花朵迎风飘摇,又像一袭鲜艳的裙摆猎猎飞舞。
银装素裹的树林绵延向大地的远方,零星的湖泊仿佛点缀其间的深蓝色宝石,与头顶繁星闪烁的夜空交相辉映,静谧而永恒。
第42章 42.纷至沓来
第二天德拉科睡醒的时候,卢修斯已经去赴新一轮邀请了。从圣诞到新年都是宴会的高频时期,有整整一年的东西需要总结,还有未来一年的事务需要安排。
纳西莎也要单独去赴宴,早上她甚至试图喊他一起去——开玩笑,好不容易他证明自己的能力了,不需要被当作他俩的附件去“见世面“或者”建立感情“,吃饱了撑的才会陪她去?
于是德拉科过了几天无人管束的日子,别提多开心了。他还给邹吾起了个南方的名字——贝斯特——来源于古埃及神话中的猫神。
贝斯特喜欢这个名字。
在明白德拉科不喜欢被舔得湿漉漉之后,它就学会了用它那个带着松香和水露的大脑袋蹭德拉科的胸脯。幸亏邹吾只是看起来体型庞大,它们蓬松的鬃毛之下是轻巧而强韧的骨骼,而且这头邹吾年纪不大,否则第一次见时他就要被贝斯特撞了个骨折。
但邹吾似乎是彻头彻尾的素食主义者,德拉科试图和贝斯特分享好吃的烤鱼,它却只是嫌弃地嗅了嗅,就把头扭到一边了。德拉科觉得如果有一天湖后的魔法醋栗田枯萎了,这头怪兽绝对会因为挑食饿死。
这天,正当德拉科躺在贝斯特身上懒洋洋地晒太阳,以为这个圣诞即将这样平平无奇过完时,卢修斯竟然找到了这里,说要带他参加一个宴会,而且无法拒绝。
听到这个消息后德拉科叹了一口气,看得卢修斯眉头直皱:“你太不像话了,德拉科,显然这阵子我没空管你,你连自己姓什么都要忘了。”
“这也能和家族扯上关系?”德拉科不服气地说,“好像我不关心你那些应酬,我们家就要破产了似的。”倒不是他诚心和卢修斯对着干,而是参加一场宴会,意味着至少一天的时间会浪费在所谓的“社交游戏”上。
德拉科讨厌这套无聊的游戏规则。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这次宴会的主办方似乎大有来头,让卢修斯都不得不郑重应对。但等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下楼梯的时候,见到纳西莎还在悠然品茶,不由心生疑虑:“妈,你不去吗?”
按理说他都要出席的宴会必然是“合家欢”的场面,但哪有撇下女主人单独邀请男主人和他十四岁儿子的道理?
“你妈妈圣诞节前就约了花艺课。”卢修斯从他身后走来,还用手杖敲了敲他肩膀,“马车已经到了。”
德拉科眼睛一亮,他跳下楼梯往窗外望去,果然看到了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停在窗外,并辔的四匹飞马打着响鼻,喷出一股股白色的热气。
“插花有什么好学的,”德拉科收回视线,失望地说,“外面那些花没有证不照样开?”
纳西莎微笑着冲德拉科眨了眨眼睛。
但卢修斯却板起了面孔:“你再说一遍,德拉科。”
“——什么?”德拉科有一瞬间的茫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尊重是教养的基础,什么时候你变得像个麻瓜一样,连你妈妈的爱好都可以不尊重了?”卢修斯语气严厉,“给你妈妈道歉。”
“哎呀,你那么严肃做什么?”纳西莎嗔怪地瞪了一眼卢修斯,“德拉科同我开玩笑呢,是不是呀?”
“道歉。”卢修斯注视着德拉科。
“哦……”德拉科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对纳西莎说道,“对不起,妈妈,我不该不尊重你的爱好……”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小了,“虽然我的爱好也不见得被某些人尊重过……”
“容我提醒你,德拉科,”卢修斯脸色缓和了下来,“正是那位‘某些人’帮你拿到了魁地奇世界杯赛上最好的坐席,而且对你支持的球队采取了最大限度的容忍。”
“说得好像我支持英国队他们的乌龙球就有救了似的……”
“好了,”卢修斯蛇杖点了点地板,“剩下的牢骚你可以在马车上尽情发泄,你还有许多东西需要整理。”
“我没有!”德拉科不满地嚷道,“你不要总是替我做决定!”
“也可以。”卢修斯故意上下打量他两眼,然后微微一笑,“我不介意让他们见识一下马尔福家漂亮的‘公主’。”
纳西莎掩着嘴咯咯地笑出了声:“过不了多久德拉科就能穿我的裙子了。”
“妈!”德拉科懊恼地剁了跺脚,通红的脸颊像是餐桌上的红醋栗,“我已经道过歉了,你还和我爸联手欺负我!”
“那你也该剪剪头发了。”纳西莎笑着起身拦住了脖子,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告别吻,“这次就听你爸的,答应我好吗?”
“好像我能不听似的……”
德拉科亦步亦趋地跟在卢修斯后面出了门,早已等待多时的飞马兴奋地扑扇了两下翅膀,零星的莹白色光点徐徐飘落,越发彰显出车厢中间那么马尔福徽记的圣神庄严。
经过空间魔法的延展,马车内部异常宽阔,甚至有单独的衣帽间和盥洗室,比十个维克多卧室加起来都大。精研发艺的小精灵替德拉科修剪好了头发,他还换上了一套定制燕尾服,容貌整理得一丝不苟。
德拉科心里直犯嘀咕,觉得相亲都大概不过如此了。
卢修斯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也许我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依照我儿子目前的表现,恐怕他到毕业都找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孩。”
德拉科张了张嘴,尽管他看上去很想大声反驳,但是忍住了。
“我听说你拒绝了帕金森家的女孩儿,在圣诞节舞会上?”卢修斯又说,“我记得我教过你什么是礼貌,我亲爱的儿子。”
“就你消息灵通,”德拉科眼角一抽,“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好管闲事的。”
“那么你就是认同自己整日无所事事了?”
德拉科气呼呼地把头扭向窗外。
卢修斯笑着摇了摇头,车厢里安静了一阵子。
德拉科很快就被车厢外的云彩吸引了视线,此时他们正飞跃晨昏线,浩瀚的苍穹被一线壮丽的金光点燃,仿佛一张燃烧的金纸,无穷的光线从那里发源,直至烧尽最后一抹余晖。
九点刚过,他们就降落在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庄园中,恢弘的喷泉和修剪整齐的草坪排布整齐,宾客如云的门厅前已有身着礼服的管家恭敬侍立。
气派的魔法马车招致了众多目光,卢修斯走下马车,朝德拉科伸出了一只手。
德拉科哼了一声,冷着脸跳下了马车。
周围的私语声似乎更响了,但他依然能捕捉其中一两句议论,什么“可爱”“漂亮的男孩”“他们吵架了吗”之类的,让他白眼忍得很辛苦。
卢修斯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恰到好处地照顾到了前来问候的每一个人。德拉科觉得更不爽了,因为他几乎从未对自己这样亲切过,在记忆中,卢修斯似乎只会对他严厉,挑刺,和严厉地挑刺。
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个活泼的声音在对自己说话:“哟,这不是小德拉科嘛,许久不见都长这么高啦?”
说话者有一双茶色的眼睛,是一位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
“是啊,温德林叔叔,”德拉科假声假气地开口道,“我今年居然和您小女儿一样大了,这简直不可思议?”
“哈哈哈——”一个粗重的嗓门插了进来,“我都说了别惹他,你还非得试试。”声音的主人挺着壮硕的啤酒肚,笑眯眯地转向德拉科,“你这张咬人的小嘴可是又有长进了,德拉科。”
“德拉科。”卢修斯一只手搭在德拉科肩膀上,语含警告。
“弗米尔伯父好。”德拉科乖乖地同这位后来者打招呼。
“这就没有意思了啊,卢修斯,”弗米尔笑呵呵地说,“好不容易你带着德拉科出来,总得让他玩得开心才对。”
“我是怕他太开心,以至于得意忘形了。”卢修斯松开手,对德拉科示意道,“去找你的同伴吧,欢迎会后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