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布雷司嘿笑了一声,“怎么在你那他又成疯子了?”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老远的警告你?”荣克斯说,“他在血脉这条路上走太远了,我能看到他身上升起的黑雾盘踞成了巨蛇的形状……”
“你是说他选择了布莱克的血脉?”布雷司眉梢一挑,“这倒也——”
“不,”荣克斯的语气忽而凝重,“我怀疑他激活了两条血脉——”
“——什么!”
布雷司一下子挺直了身子,一双狭长的黑眼睛睁得大大的。
“历史上并非没有这样的先例,”荣克斯缓缓说,“如果把巫师血脉比作河流,那么被激活的巫师血脉就是一条沸腾的河,即便以血脉稳定著称的马尔福,也无法阻止沸腾的河水带走源头与两岸的生机……”
“可是,”布雷司咽了口唾沫,“你说要我去激活荣克斯的血脉……”
“所以——我亲爱的侄子——”荣克斯拖长了声调,“你肯定又在我课上走神了对不对——”
“没有的事!”布雷斯的语气听上去像在赌咒发誓,然而他只是摸了摸自己饱满的嘴唇,制止了一个行将脱口的呵欠,“我知道荣克斯的心灵魔法不在直系血脉中传承,但我儿子以后要是个哑炮那岂不是——”
“呸!”荣克斯恶狠狠地啐道,“你咒我儿子是个哑炮?”
“我没有!”布雷司再次否认,“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同时激活两条血脉有什么危险吗?”
“你以为巫师血脉是土豆啊?埋在地里等你一个个挖出来?”荣克斯用不屑地声音说,“血脉的排他性让一个巫师只能保有一条血脉,就因为在娘胎里发育的时候血脉融合出了偏差,导致了多少哑炮你不知道?”
“我又不是圣芒戈妇产科的……”
“总之,要是巫师能确保血脉融合顺畅,就不会有那么多凋亡的巫师家族,魔法界也不会有那么多麻种巫师了……”
水晶球中传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德拉科能激活布莱克家族的血脉想来另有原因,我觉得是他通过‘被承认’的手段获取的,就像我们获取‘荣克斯’的姓氏那样,利用古老的巫师家族防止血脉意外断绝的手段……”
“哦,”布雷司闷闷地应道,没来由的心情有些低落,“虽然你的回答和我的问题没有半个纳特的关系,我亲爱的小姨。”
“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可爱的学生,”荣克斯声音恢复了散漫,“等你能靠你自己的力量‘解梦’,你自然能获取我放在你脑海中的一切——晚安——”
水晶球的光芒消散了,布雷司撇了撇嘴,又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其实他并不怎么想学心灵魔法,拥有看透人心的力量只是听起来很爽,他从不觉得自己一眼能看透大部分人想法这件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他对别人的生活和情感没有任何兴趣,更不需要通过人心预测什么未来。
梦境的力量固然神奇,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对德拉科上午突然出现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感到奇怪,但他们都被逼着来上课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七年级开学的第一堂课是阿米库斯任教的黑魔法防御,由于所有学生都被强制上卡罗兄妹的课,同年级的四个学院都挤在一起,即便被施了空间扩展咒,整间教室看上去仍旧挤挤挨挨的,而前两排的座位却空荡荡的。
德拉科踩着上课钟声进入教室,阿米库斯注视着他在第一排坐下,那双漠然的灰眸抬起,令他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咳咳……”阿米库斯咳嗽了两声,“现在开始上课。”
他走下讲台,不怀好意地扫视着过道两边正襟危坐的学生们,“魔法部——正在变革——在新理念指导下,我不会教你们学习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防御——”
“哼——”他宽大的鼻子里喷出粗气,“我不指望你们在那位疯疯癫癫的老头带领下能学到多少东西,巫师拿着魔杖的意义在于战斗——而不是什么假惺惺的防御——”
阿米库斯花了半天时间似乎都没法理顺语言,于是他回到讲台上掏出了魔杖,“书本上的鬼玩意儿都是糊弄人的,今天我要教你们的是这个咒语——”
“教授,”德拉科忽然起身,语气温和中透着几分随意,“既然您说‘巫师拿着魔杖的意义在于战斗’,不如先指导一下我们如何战斗?”
阿米库斯木然地转动着挤在横肉里的那双小眼睛,似乎还没转过弯来。
“教授?”德拉科偏了偏头,灰色的眸子专注地望着他。
“你什么意思,德拉科?”阿米库斯反应过来,不满地瞪视过来,“不要以为……”
“我只想见识一下您口中的战斗而已,”德拉科抽出魔杖,语气陡降,“怎么,您觉得我没有资格向您提问吗?”
“你……”阿米库斯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你是说你要找我决斗?”
“我不介意您这么理解。”
德拉科彬彬有礼的声音浸着冰雪般的冷漠,他魔杖一挥,清空了两人之间的杂物,他们隔着一级阶梯互相对视。
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偌大的教室里落针可闻。
下不了台的阿米库斯直接举起魔杖,一道浓郁的紫光猛然疾射而出,直刺对面那人心脏。
德拉科轻巧地挑起魔杖,紫光擦着他的肩膀没入地砖,地砖顿时一片焦黑。
“不必客气,教授,”浓烈的刺鼻气味升起,像是刚刚有人泼出了硫酸,德拉科轻飘飘的声音在教室中回荡,“学生配合老师教学是应该的。”
“你——好啊——”
阿米库斯宽大的鼻翼扇动着,胸膛大幅度地耸动了两下,仿佛觉得尊严受到了冒犯,他嘴里喃喃念动一个咒语,剧烈的魔法波动在他身上涌现。
教室里有人悄悄地拖动了椅子。
赤红发黑的火焰在他魔杖尖汇聚,空气像是被扔到了烤箱里,灼热的气息倒卷开来,卡米库斯脸上汗如雨下。
“厉火吗?”德拉科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您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魔咒?”
他像交响乐团的指挥家那样将魔杖一挥一抖,一条一指宽的赤色火蛇凭空出现,它吐着细长的信子缓缓躬起了身子,忽而又动作一顿,昂起蛇头凌空飞扑而去,势若闪电!
火蛇轻易地穿透了阿米库斯变出的厉火,扭身一绞,所有的火焰竟然都被它吸附住了,它身躯猛地膨胀到阿米库斯手臂宽度,阿米库斯噗的一声口吐鲜血,踉跄地倒退了几步,敦实的身躯撞到了黑板上。
盘旋在半空的火蛇蛇身浮现深色的斑纹,但还未等变化完成,就在德拉科的指挥下消散地无影无踪。
突然一道破空声劈开空气,卷起教室里炽热的风向他袭来,他手中魔杖一扬,像甩动鞭子那样甩出一道幽光,阿米库斯长鞭脱手而出,掉在地上骨碌了两声,变成了一根魔杖。
“您可真是谦让,”德拉科语带笑意,眼瞳却像一对没有生机的灰宝石,无法沾染半分情绪,“想来我大概不用担心自己的N.E.W.Ts成绩了,对吧,教授?”
然后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在一众震惊与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但只有德拉科知道自己这番“表现”是借着阿米库斯的眼睛送给黑魔王看的,他不知道黑魔王对自己实力的警界线划在哪里,可他要是什么都不做,等失去耐心的黑魔王亲自下场试探,那就太晚了。
至于阿米库斯的反应不外乎暴跳如雷或者恼羞成怒,最后都是要从学生身上找回他丢失的尊严,自己无力改变霍格沃茨的现状,却可以为他们树起反抗的范例,卡罗兄妹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两年前乌姆里奇的变本加厉版而已。
德拉科回到禁林,宁静的黑暗包裹住了他,去年阿拉克涅的地盘被一群流窜的蝙蝠占据了,他驱赶了蝙蝠,在这里重新建起了据点。
学校的其他课程他就没有兴趣凑合了,他知道自己返回霍格沃茨本身,就是对这所学校的一种讽刺和威胁,毕竟这所学校的校长死在他手里,而他还能若无其事地前来上课。
脑子清醒的人根本不会相信《预言家日报》洗白他的说辞,斯莱特林、纯血世家、黑巫师原本就是马尔福的标志——不过德拉科也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了,只要他自己喜欢现在的自己,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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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次更新时间大概是下周六,作者在准备收尾,前面铺开的有点多,虽然取了个巧了借助历史和神话丰富故事,全书都没怎么铺垫,然而不想烂尾的作者好歹得把基本的故事线写完整,毕竟写的时候已经脱纲了……大概还有十万字左右。
5.7改错别字。
第124章 32.不共戴天
德拉科等了一个晚上没有等来暴怒的黑魔王召唤,反倒是斯内普用形状模糊的守护神发来了意料之中的邀请。
站在灯火通明的校长办公室窗前,德拉科双手环胸,冷漠地看着办公桌后的斯内普。
“我觉得不管对于哪个阵营,见到我们如此亲密的会面,都会不可避免地心生怀疑,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