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各自抽出魔杖,重复了麦格的动作。
“今年的校董大会,只有一项讨论,”麦格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那就是今年霍格沃茨还要不要继续办下去。”
长桌上一阵沉默。
“咳咳……”主位上的男人捂着嘴咳嗽起来。
“这件事情……”黑色礼服老人缓缓开口,“还有讨论的必要么……”
“是啊,”披着坎肩的老人叹息出声,“你们看他们不是都不愿来了么?”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麦格拿起魔杖敲了两下,清脆的哒哒声回荡在凝重的空气中,“不管怎么说,董事会必须出具一份正式的文件,我们才能着手关闭学校。”
“除去被冻结的五个席位,剩下三个中的一个权限在我这,另外两个,据我所知,在此次会议之前,都授权给你了,米勒娃。”黑色礼服老人看向麦格。
“但我们仍需要讨论出一个结果,梅利弗伦。”麦格则看向主位上的男人,“而且轮值董事还可以行使特殊否决权,弗米尔。”
“可是关闭了学校,小巫师要怎么学习魔法呢?”披着坎肩女巫也忧虑地望过来,“我没记错的话,弗米尔,你的外孙女今年正是刚满十一岁吧?”
“你说得对,巴格诺,”轮值董事弗米尔嗓音沙哑,“既然巫师界哪里都不安全了,不如把小巫师集中到霍格沃茨保护,他们再丧心病狂,总不会对孩子们下手……”
“我不觉得……”
忽然有爆鸣声在前方响起,一道人影出现在长桌尽头,把艾丽莎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烛光照亮了来人样貌,麦格从椅子里跳起,抓起魔杖抬手就是一劈,一记深红色的魔咒射出,却被偏移了。
“你还敢出来!马尔福!”她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你该死!”
其他人才抓起魔杖指向他,唯独弗米尔岿然不动。
红色的魔咒无声地没入石墙,德拉科环视了一圈,竟然笑了笑,“我不计前嫌过来帮你们,但您这样的招待,实在太令我失望了,麦格教授。”
“不要喊我教授!”
麦格吼道,又是一道绿光射出,这次是擦着他的肩膀,没入了门框。
“董事会上的魔杖可不是这样用的,麦格教授……”
“恶心!”
麦格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疯狂地挥动魔杖,刺目的光芒在她杖尖绽放,一只金色的狮子一跃而出,恶狠狠地扑向德拉科!
响亮的破风声后发先至,德拉科拔出魔杖,撑起了一面银色的盾牌。
当——
气浪翻卷,狮子整个消失了,素面的盾牌却还在围着他旋转,“如您所说,我既然敢出现,自然是有我的倚仗——”
“伏地魔到底出了什么价码,让你把灵魂卖给他!”麦格举起的魔杖在颤抖。
德拉科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唇边笑意不减,“可以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了,麦格教授?拆了这栋楼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记得这是霍格沃茨在伦敦仅剩的校产了。”
“米勒娃,算了吧,”弗米尔劝道,“我们不能在伦敦市中心打起来。”
“算了?弗米尔?你说算了——”麦格的音调猛地拔高,“邓布利多的死,就这样算了?!”
“就算要抓捕,”弗米尔的枯手抓着拐杖头,仿佛一只木雕的鹰爪,“那也是魔法部和傲罗的事。”
“弗米尔!”
“麦格!冷静!”巴格诺稳稳地攥着魔杖,一边防备一边劝解,“我与弗米尔一样,都很想听一听,这位胆大包天的食死徒,打算怎么‘帮助’我们。”
“你们——”麦格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目光在无动于衷的校董之间移动,好像在控诉他们的背叛。
弗米尔拐杖砰砰地点在地板上,“有话快说,马尔福!”
德拉科微微一笑,伸手拉向前方的椅子,任由其他人神情各异地望着他。
就在手指接触到椅子的前一刻,他忽然停住了,“门钥匙?”
猩红的火焰在椅子上腾起,有微弱的蓝光一闪而灭,旁边艾丽莎兔子一样地窜了出去。
椅子不声不响地熔在了猩红的火焰中,灼热的火焰不断地变幻,让它周围的空气也跟着抖动起来。
弗米尔嘶声念出了火焰的名字:“厉火……”
“还有别的吗?”德拉科笑吟吟地说,“比如一队傲罗?”
角落浮现出了一道黑影,厉火照清楚了他瘦长的面庞。
“辛克尼斯?看来魔法部的确人手紧张啊……”
“投降吧,马尔福!”辛克尼斯用魔杖指着他,“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
又有几位巫师从黑暗里现身,举着魔杖严阵以待。
“我以为法律执行司长和傲罗办公室一直是死对头,”悬浮的厉火渐渐有了形状,它在空气中缓缓拉长,“也是,三队傲罗要留守魔法部,两队驻扎在圣芒戈,还有一队在我手里……”
“放弃吧,马尔福!”辛克尼斯说,“我们做了完全的准备!你逃不了的!”
“你说‘在你手里’是什么意思?”
弗米尔铁灰色的眸子盯着他,脊柱挺得笔直,与刚进来的蹒跚相比判若两人。
“还能有什么意思?”德拉科轻轻一笑,“用我一个人,换你们十二个人,这笔买卖可不怎么划算……”
“是你!”巴格诺的眼睛像是被点着了,眼窝里亮得可怕,“什么见鬼的赔偿费!那是你的勒索费!”
“如何理解是你们的自由,但我必须指出的是……”
蛇形的厉火德拉科手边游动,烘托着他精致疏朗的侧脸轮廓,有零星的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淌下,“倘若不是我,我想我们那边恐怕没有人愿意同你们做交易……”
他的威胁立竿见影,包括辛克尼斯在内,埋伏的傲罗都表现出了明显的迟疑。
毕竟谁也不想背负不顾同僚的恶名,又或许是他们也想在被俘后有一条活路,当然,更重要的是,那条看似乖顺的火蛇令他们不能轻举妄动。
厉火一旦爆开,没有任何咒语能阻止它的蔓延,而这里,是整个伦敦最重要的城区。
“疯子!”辛克尼斯忌惮地瞪着他,恼恨地放下了魔杖。
“哼——”麦格喷出不屑的鼻音,她双手环胸地坐回椅子里,不再看任何人了。
“卢修斯这个老狐狸,教出来的居然是一条毒蛇!”梅利弗伦也哼一声,“说起来我们在这里召开董事会根本就是个错误!”
“现在戏也演完了,筹码也摆上来了,我们可以继续开会了?”德拉科笑容收敛,沉寂的灰眼睛无波无澜。
“谁让魔法部半分都靠不住……”弗米尔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而我们谁也不愿用自家产业冒险……”
“但你们就这么肯定是我?”
德拉科控制着厉火往高处飘去,地毯上只留下四个焦黑的方洞,离得近的傲罗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他们明白这种魔力控制程度的涵义。
“不能说肯定,”弗米尔淡淡解释道,“所有人都知道霍格沃茨要召开校董会讨论学校的去留,但没有几个人知道我们在哪里开会,如果说食死徒中最了解我们的,只有马尔福了。”
“所以你们决定顺水推舟,布下这个陷阱诱我上钩?”
“即便逮到几条虾米也是好的。”巴格诺偏头瞥了辛克尼斯一眼,“反倒是我们太过低估你了……”
“厉火也是有解咒的,”辛克尼斯冷冷地注视着他,“你真的有勇气和我们同归于尽?”
虽然他并没有重新抬起魔杖。
“的确不太划算,”德拉科无所谓地耸耸肩,“做什么事情没有风险呢?”
“够了!”麦格拍着桌子怒吼道,“你到底要做什么!马尔福!”
“来开会,”德拉科望了弗米尔一眼,“顺便带给我们的轮值主席一个好消息——您的女婿马上可以回家了,这下您放心了?”
“好心计,”弗米尔背靠着椅子,提起拐杖在手里摆弄,“但我可不吃你这既妥协又威胁的一套!”
“我不在乎多几个人恨我,可您不一样,”德拉科面色坦然,“你们不一样,在事情无可挽回之前,一切都可以商量,不是吗——而我不过是想请各位慎重投票,不要关闭霍格沃茨。”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那位主人的意思?”弗米尔问。
“这很重要吗?”
“这很重要,”梅利弗伦冷冷地说,“我得确定我们开的是学校而不是什么少年犯基地。”
“这么说你们要拒绝我?”德拉科眯起了眼睛,“还是说你们想等我们的人去你们庄园‘正式拜访’?”
“是啊,”弗米尔忽然仰面长叹,“博恩斯、普威特和麦金农的位置就在这里,你们随时可以把我们变成他们。”
“但这可以避免……”
“但我们不能连他们都不如!”梅利弗伦豁然起身,“你们来啊!我倒要看看巫师界最后会剩几个人跪在伏地魔脚边!”
“很勇敢,”德拉科不为所动,“但无济于事。”
“那你说说,”弗米尔仍旧靠在椅子里,“什么叫‘于事有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