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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成神日 (付一钱)


  “我的提议是基于年末,不是因为你要去中国。”
  那道黑影像一潭粘稠幽邃的泥沼,重又恢复平静。
  “哪趟航班?”
  “不用送。”
  迹部还是去送了。
  “剧组地址给我。”
  他打量着不远处正在过安检的剧组一行人。
  白村低头用手机给迹部发去地址。
  “这个号码,我会一直用到回来。”
  迹部拿出手机确认地址,存了号码……扬起笑容张开手臂。白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还是你法律上的哥哥。”
  “所以?”
  “想想等会你的航班坠机了,我该多难过我弟弟死前拒绝给我拥抱。”
  白村被他的逻辑感动了。
  感到迹部紧紧收拢手臂,好像要把他从鞋子里薅出来,而贴在他颈侧的金发,洋溢着自然的玫瑰和阳光的气息。
  “叫声哥哥。”迹部得寸进尺。
  “呃……”迹部松开他,退进离开机场的人群。
  “再见。”
  词少,周期长,和人对手戏少,简直是为白村量身定做的角色。
  和动不动只给分镜和场景的佐木不同,藤井导演台词给的很清楚,因此没什么误解的余地。佐木当演员是提线木偶,把动作规范得分毫不差,但她无时无刻不全力激发演员达到某种心理状态,在她的胶片里找不到两段相同的戏。
  藤井导演只要演员发挥职能,不用挖掘更多,相比声称「演员是牛马」的佐木更注重演员的功用性。尽管剧集的表演不受规范,为了方便几条不同机位拍下来看起来相差无几,什么情绪用什么动作什么语调,演员们自有一套程式。
  开拍一周,白村只知道自己在这部历史剧里大概是个故弄玄虚的佛棍,不知道角色来处、去处、作用,他的对手演员也不知道。
  白村不常在剧组,导演和剧组其他人知道他一点情况,而且这个角色需要的不多。不用剃头或把白了小半的头发剪短、染黑,编剧还说这样更好。无人过问为何变成这样,仿佛有人给他们下过禁令,又好像白村中的是不可言说的凶险诅咒。
  偶尔白村会站在服装间的穿衣镜前确认身体状态,发睫、瞳色都在变浅,和安卡一样的白化。
  不知为何,他觉得镜中颜色褪去的自己依旧熟悉。
  剧组以外的事也不算复杂,社团超出了公司控制,公司要他听话,不然就让他消失,换个代理人过去。白村对听话的反感盖过了安逸地消失的想法,所以开始对抗公司。他把这事当消遣,就像做的其他所有事一样,只不过有些费力。公司对付起他尽用些弯弯绕绕的手段,束手束脚藏着什么。
  即将年关,剧组转移到新取景地,靠近一片广阔的白桦林。白村的戏份集中在那个场景,也在那里进入了荷鲁斯后遗症的下一阶段:痛症。
  其它的感觉依旧麻木,唯独这无根的疼痛,肺腑头颅深处好似有锤在敲有刀在绞,令人止不住颤抖,随后就是身体对疼痛的应激反应,许久犯不了一次。舞台剧那天安卡也经历过。
  对照各项症状的发作时间,白村总结发现,自己的每项症状都比安卡迟一倍时间,不清楚是不是由于比他多用了一倍的荷鲁斯,余下的时间是他的一倍,可能疼痛也是他的一倍。
  “吃么。”
  白村面前出现一个硬糖的铁盒,抬眼,头发染成纯黑的黄濑穿着整肃的武士服,没戴着面对外人时的那副讨喜的笑脸。
  “半个月了,才有我们的对手戏。”
  白村不接,黄濑挑眉,见他穿一身破烂的僧服,面前摆着乞丐的手杖和破碗,便把糖扔了进去,铁盒碰撞瓷碗,发出当啷的脆响。
  “灰崎怎样了?”
  黄濑随口一问。
  “适应了。”
  “适应什么?”
  “少年监狱。”
  “呃……”他睁大眼睛,白村可以看清他黑色美瞳的边缘。
  原来如此,怎么才知道……刚这样想他心里就有了回答,因为他总自以为有更要紧的事,没大在意过,方便问了才问。
  正待说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当地一位老者闯进来四处散发寻人启事找儿子,翻译不在,语言不通,吵了起来。黄濑正好知道翻译在哪,过去不一会儿就平息了骚乱。
  黄濑留下一沓启事,向老人保证发到每个人手上。
  白村也收到一张,上面印刷着的青年露齿笑着;下面是他的基本信息,他刚考上警察。
  与痛症紧随而来的是更加清晰的记忆。
  白村曾在孤儿院的后院埋了块玉米橡皮,挖坑的时候翻腾出不少乱七八糟的,蚯蚓、生锈的别针、塑料笔壳……
  之所以回想起来,是因为那堆翻出来的垃圾里,有不知什么动物的白惨惨的骨头,和印着这张朝气脸庞的警员证。
  次日天未亮,白村出发了。
  此处和记忆里的相差无几,冰冷萧瑟,雪深至踝,纯白厚实,踏在没有一枚脚印的雪地上,每一步都发出声响。
  雪花如絮,白村指尖接住一粒,它迟迟不融化。
  所以水凉得那么快,他的体表温度已不能维持在正常范畴了。
  安卡身上有毛皮覆盖,含着温度计测温,无法发现。他不知道自己产生这种症状多久了,明明在杀人以外的时候稍微和人接触一下就能发现。
  白村莫名笑了下。
  早发现又如何?
  穿过白桦林,将有栋二层小楼,高墙圈起一大片场地,铁灰色的大门紧闭着,白村却知道那是个孤儿院:里面有一套简单陈旧的健身器材,南墙角有个狗洞,楼东边放了一口酱缸,明明是不适合生长的北方,后院的月季花丛夏天却尤为繁茂。
  远远地,在昏黑黎明中,孤儿院大门前有一团小小的东西。他走近,雪地之上的襁褓里,婴儿应有一岁了。
  凭他们混乱的管理,随便把他登记成出生儿不足为奇。
  命运差遣那名老者把寻人启事送到他手上,他会意赴约,便赶上了万中无一的时机,寻见了他自己。原来他比他自以为的多活一年。
  雪持续下,他捕捉到了婴儿身边雪地上的脚印,女性的脚印,被雪覆盖得很浅,指向东方的树林。
  白村顺着脚印寻过去。山路没什么坡度,走很久才能看到几个浅脚印,还是得益于天黑路面不平,她走得深一脚浅一脚。
  经过一片密实的林带,渐渐开阔起来,显出偷伐树木的痕迹,仰头望去,枝干为天空驱散延伸开一条通路,悠远而无尽,如同一道暗蓝静谧、夹岸参差的长河。
  这个昏暗无明,白桦参天林立的空间独立于世界之外,直到阳光侵入之前它都有着自己的性格,现在它是大地的反面,雪是它独特土壤的颗粒,光秃密集的枝叉是深扎进地底深处的根毛,直刺向那道无声流淌的地下河般的天路。
  顺着火药味和油气,白村发现一辆车停在树林和略微反光的雪坡之间。
  狭窄的车里,副驾驶的女人人事不醒,方向盘前的男人手里拿着火柴。车窗上堆着粉末状的土火药。
  白村走向车头,视野逐渐清晰。
  车内的人,是白村夫妇遗物中全家福上的双亲。


第40章 一种现实
  阿笠博士说过,车祸时竹原慧怀着孕。白村业的父母也是他的父母。
  不知何故他们没有死在那场车祸里,也将不会活在明天了。
  男人擦亮了火柴,短暂地对上了白村的视线。
  在这分秒之间,白村本该做些什么,脑内极刺而来的一声尖锐的鸣叫让他一时动弹不得,那是痛症发作的前兆。一只手伸进他惯常放着蓝珠的衣兜中,白村任其拿走蓝珠。
  他们的脸湮没于火光的刹那,连同安卡的那枚,两颗蓝珠被掷了进去。
  来人温暖的手拉着白村跑在前面,远离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巨响,灵巧如鹿的跳跃过积雪覆盖的枯木,当她回头,那被秀发所拂的脸跳动着橙红光芒。
  “是不是在想现在该怎么称呼我?”
  少女的笑语在这黎明时分森冷寒静的林中分外突兀。
  “还叫我涉谷就好了。”
  2000年冬的竹原慧与1999年夏的涉谷照互换了。
  她松开白村的手,注意到他轻微的发抖。
  “我和白村清只能这样保全你们……回头再说,先去找你弟弟。”
  这话可以分析出三个意味。
  弃婴时涉谷照还没有换进她身体里。
  孤儿院门口的婴儿,是真正的白村业。
  她知道眼前白村业身体里的是他。
  诺大的白桦林时密时疏,无论怎么走,面对的都是一般样子的深黑树影。
  视野骤然开阔,他们进入一片平整场地,也许是无感情的密林日复一日的挤压,压塌了庙宇。废墟中悠然静坐着一尊石佛,硫磺色交杂着骨头色的身体披挂着钻石粉末般的雪,酸雨腐蚀令它生满疮痂,它无表情的细眼俯瞰世间。
  白村驻足与它对视。
  他进过这片树林,逃来的,后来被孤儿院女主人追上带回去。那个女人的踢打狠毒有力,有着野蛮旺盛的生命力,他后来觉得那才是纯粹的人,同荒原和雪野一体,兽性原始,属于动物界一员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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