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在地上的犬夜叉傻了,他那个小小的脑子发出了嗡的一声。
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罪魁祸首的女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他的身后,然后一把薅住了他的耳朵。
诶呀,小半妖。她白皙的指尖揉捏着犬夜叉的耳朵,意味不明的轻声道:看来以后躲树上去哭鼻子也不行了呀。
谁哭了啊!犬夜叉冲她呲牙,看上去还想再来一口。
你可伤不了我。女人说,但是她忽然眨了眨眼,一下一下,纤长的睫毛在她玉一般的脸上落下了扇面一样的阴影,她突然说:我可以教你如何动用你的牙齿和爪子,要学吗。
犬夜叉愣神的看着她,那女人额上的月印如同泛着虚影一样雾蒙蒙笼罩了他的脑子,他恍惚中想到了他名义上的亲族在母亲转过身后窃窃私语的样子,还有和他同龄的孩子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欺辱他,这往往会让他的母亲落下泪来。
于是犬夜叉立刻说:好,我要学。
那女人直起了腰,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兴味,红唇勾起。
于是犬夜叉的噩梦来了。
尽管那女人为了他多留了一天,但就这短短的两天,还一点点大的犬夜叉那颗小脑袋里总也不明白为什么时间过得是这般的慢。
他好像一直处在干嚎里,因为痛。
他的母亲在廊上心疼的看着他,但因为犬夜叉虽然在干嚎但也依旧在继续的模样让她忍痛待在原地。
她蹙着眉,要哭一般的不知道在安慰谁,她总是说:犬夜叉,你父亲应该也是对你抱有期待的。
这时候那个女人看着仿若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只有吐舌头力气的犬夜叉,阴阳怪气的道:诶呀呀,这样还差得远呢,不管是你父亲还是你哥哥。
父亲,哥哥......这在犬夜叉自有记忆以来是完全陌生的词汇。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犬夜叉在干嚎中的的确确达成了那女人的要求。
他在女人的指导下学会了如何让牙齿的威力最大化,以及如何用爪子造成一击必杀。
当然在学成之后的下一秒他全用在了女人的身上。
不过很可惜,那女人轻而易举就让他躺到了地上。
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犬夜叉挫败的脸,露出了恶趣味的笑容,额上的月印明晃晃烙进了犬夜叉的瞳仁里,看着那笑容还有月印,记忆力身体无时无刻不在体会的痛疼猛然乍现,犬夜叉几乎是毛骨悚然,他可能还丢脸的发出了呜呜的喉音。
小半妖。女人恶趣味故意用力揉捏着他的耳朵,你还差得远呢。
最后还是他的母亲把他从邪恶的女人手里拯救了出来。
因为这一次时间全都花在了训练他上,女人和母亲没有同往常一样花下饮酒,那女人感到无趣似的耸了耸肩,最后看了一眼十六夜后再没有一丝犹豫跃上了云端。
那个巨大的身影终于离开了犬夜叉的视线,于是他扑进母亲的怀里说:我不喜欢她。
母亲轻柔的揉了揉他的耳朵,笑着道:你的父亲与哥哥都爱着她。
又是这两个对于犬夜叉来说无比陌生的词汇,他金色的圆润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十六夜,问:他们都是谁?
是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十六夜柔声回答他。
但是我没有见过他们。犬夜叉委屈的咬嘴唇。
他的母亲露出了慌神又落寞的表情,最后轻声说:你的父亲是最了不起的妖怪,至于你的哥哥,只要犬夜叉乖乖的,就能看见他呀。
她看上去明明很难过但是又安慰着犬夜叉。
那他会陪我玩吗?犬夜叉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十六夜的脸,尖尖的耳朵一晃一晃,孩子气的多了几分期待。
当然。十六夜刻意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轻笑着给出了答案。
于是犬夜叉开开心心的被十六夜牵着走,他忽然问:明年她还会来吗?
会喔。
那她和母亲都在聊什么呢?
是你的父亲呀。
犬夜叉不解的问:为什么母亲和她会聊这个呢?
十六夜给了他一个明快的笑容:因为你父亲是我们最最重要的人啊,这世间没有比我们二人更接近你父亲的存在。
她俯下身给犬夜叉的额头留下一个亲吻,轻声道:你的父亲一直爱着你。
小小的犬夜叉并不了解这份爱的重量,他只是很高兴十六夜同意晚饭前他享用甜味的糕点。
他以为他会和他的母亲一直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
但是很可惜,十六夜没几年便逝去了。
犬夜叉失去了眼泪,他在十六夜的坟前枯坐了不知道多少个夜。
他的母亲被埋葬于城外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下,犬夜叉并不是很了解十六夜拒绝族亲的提议,决绝的表示一定要埋葬于那棵树下,她也是这么嘱托犬夜叉的。
那个奇怪的女人也来了。
她每年都只来那么一天,唯一的破例也是教导犬夜叉而花费了两天,但是这次,她不声不响的同样在树下站了很多天。
他的母亲说过那女人其实很忙,每年能抽出一天来已是难得,但这次她应该花费了太久的时间。
她死了。
女人在他身后无比冷漠的开口。
我知道。
犬夜叉用哭腔回应着她。
他最后把他不离身的手鞠送给了那女人,小小的犬夜叉心想:这世间也只剩她一个人独自怀念着某些存在了。
他把来自母亲的手鞠送给了她。
在那之后小小的犬夜叉一个人开始流浪,总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存在想要把他吞之于腹,他很快在一场场的厮杀中成长起来,不得不说,那个女人教授的关于厮杀的技巧真的很有用。
某天他在血一般的残阳中在一场生死一线的厮杀后悬崖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白色的高大身影。
视线都已经开始发黑的犬夜叉抬眼就看见了那黛色的月印,一瞬间他的瞳孔紧缩,记忆力排山倒海的疼痛一瞬间翻涌,他几乎是炸起了浑身的汗毛。
他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就慌不择路的咆哮:看什么看混账,再看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扔到地上去!
然后下一秒,他被那混账踢下了悬崖。
我不会放过你的!
犬夜叉恶狠狠在崖底下咆哮,哪怕对方应该听不见了他还是要大吼。
这般小小的插曲在他的流浪生涯中根本不值一提,他很快就忘却了这回事,甚至连记忆里十六夜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更不用说他那几年几乎算得上美好的生活,现在想来,有十六夜的日子对于在长大的犬夜叉来说就像梦一般美好。
他经历了一场场绝无仅有的冒险,最后终于与他的妻子安定下来了,犬夜叉不用再流浪了。
人类的寿命实在是太过短暂,犬夜叉曾经想,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的妻子便从绽放的花变为了枯萎的叶,然后在他的怀中慢慢腐朽。
但是该死的,犬夜叉还是爱着她。
他回想起与妻子玩闹一般的约定,在最后一个故人逝去后,犬夜叉再一次开始了流浪。
不过现在他强大起来了,再不像幼时那般弱小,所以不见终点的旅途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散漫的游荡。
在某天经过雪山之巅时,他再一次看见了那个女人。
她依旧是记忆中那般雍容华贵的模样,眼中的冷漠也同样一分不少,用着她别样的腔调百年如一日的唤他:小半妖。
犬夜叉不再是从前一言不合就炸起的模样,他只是看着那女人的脸,轻声道:樱花又开了,开得极艳,要去看看吗?
不了。女人这般回复他。我最讨厌的就是樱花。
犬夜叉轻笑着与她擦肩而过。
按照约定,他还要流浪23年,只不过在向西边走时他想起了某个不应该存在的人类的脸。
于是犬夜叉耸着肩向着西国前进,他想,反正流浪就是没有目的地的旅途,去哪都一样。
这世上已经几乎没有几个人拦得住他了,于是他轻轻松松闯入了他兄长杀生丸的书房。
果不其然那个青年模样的人类在案桌前抓耳挠腮。
我做不到啊。他嘤嘤嘤的在那和邪见哭喊。
发生什么了?犬夜叉凑过去看他们,两人奇异的好像看见他一点都不惊讶。
原来只是练字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要用毛笔!毛笔!纲吉对他炸毛,他哭丧着脸说:我不会啊,我想用钢笔。
你果然是个废物。犬夜叉睨着他。
那你来!纲吉瞪着他,连同旁边的邪见一起。
来就来。犬夜叉冷哼一声,抓起那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起来。
连贯的一笔之后他扔下笔,抱臂就等着来自两人的夸赞。
两人默不作声看着他的杰作,犬夜叉心想一定是被他的字所折服了。
你......邪见晦涩的开口。
你信不信鸣人那小子写的都比你好看!
开什么玩笑!
犬夜叉一把扯过那宣纸仔细瞧着自己的大作,他不信那个记忆中词汇量都不够的小萝卜头写的字会比他好看。
这明明写的世间少有!犬夜叉瞪着面前的两个人。
不过面前刚想要嗤笑的两人一瞬间都变得面无表情,低下头眼观鼻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