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小幼崽?
那么弱小的生物不可能入得了杀生丸的眼,他不愿也不喜再向他投去一分一毫的视线了。
“......杀......”
突如其来的软糯的呢喃轻易的就消失在了风里,不过还是被杀生丸良好的听觉捕获。
他低下头,看着那个捧着手鞠站在他身旁的幼崽,对方注意到他投下的视线,小小的脸上露出了惊喜,他举着手中的球,亮起来的双眼像是在讨一个欢心,他张着嘴,发出了咿咿呀呀的软语。
“......杀......生......”
幼崽捧着球露出了一个软软的笑,这稍微让杀生丸产生了点意外的心思,他的确没想到对方记住了他的名字。
“不要。”杀生丸无比冷漠的拒绝了他,甚至没有柔和过一分一毫的表情。
“走开。”
幼崽捧着球茫然的看着他,又磕磕绊绊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脸上的表情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会得到拒绝。
再一次举着球垫着脚在对方面前晃了几下后幼崽确定面前这个有着好闻味道的大哥哥并不想和他一起玩的事实,他失望的撇着嘴,不哭不闹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玩着他的玩具。
对方并没有哭嚎而选择安安静静这让杀生丸多看了对方两眼,不过他看着对方一头银白的发就想到这是源自他的父亲于是杀生丸又厌恶的扭过了头。
他的确是父亲的儿子,这让杀生丸一边厌恶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流淌着最为高贵的血脉,自身却是一个无比卑微的存在,这个幼崽注定了他这辈子只能做一个头也无法抬起的半妖。
约莫是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过温润,完全没有他在云端的宫殿那里感受到了的凌冽的味道,杀生丸微微松懈了心神,在漫天的花瓣里他思索着父亲的意图,无意中放松了对周围的感知,把他唤醒的是他的伴生物上出现了软软的触感。
杀生丸转过头,他看到了幼崽蜷缩着在静静起伏的身躯,他搂着那个球,脸上有着美梦一般的笑容,在毛绒绒上睡着了。
杀生丸觉得自己应该有震怒一类的情绪,但是反常的,什么都没有,他心下冷的像是雪山的冰。
他几乎是平静的看着那幼崽在他伴生物上随着呼吸起伏的小小身躯,他能从过于宽大的火鼠裘中窥见到对方瘦弱的骨节突出的身体,杀生丸心想,这样太过没有戒心,随意的放松了对周遭的警惕尤其是在场还有一个并不对他抱有善意的存在,这是一定会被父亲训斥的。
但是也无所谓了,杀生丸转念又想,毕竟这世间再无斗牙王这个举世无双的大妖了。
杀生丸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平静,看着幼崽的睡颜他心下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现在晚霞也不能吸引到他了,杀生丸默默的起身,抽离了被幼崽垫在身下的伴生物,那幼崽也依旧毫无知觉,在木质长廊上打了个滚,翻了个身,继续陷入沉沉的睡眠中,嘴角一如既往挂着一个柔软的弧度,这一点上像极了他的人类母亲。
杀生丸化为原型从地面一跃而起直直飞上了云端,一瞬间地面滞留的气流掀起的花瓣如同下了一场雨,零零碎碎的落了还在睡梦中的幼崽满身,像是一个最轻柔的、泛着香气的绒被。
幼崽翻了个身,砸了一下嘴,嘴角甜甜的笑意应该是做了什么美梦,在梦中有一个身上带着好闻气味的大哥哥会不厌其烦的陪他玩,最后会哄着他睡,还赠与了他带着馥郁芬芳的樱花。
杀生丸再没有回过头。
他以为他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里都不会见到那幼崽了。
但是当在离开凌月仙姬独自行走在世间的某天傍晚,杀生丸在森里中嗅到了带着三分熟悉的气息。
那天的晚霞很红,像血一样,带着腥味的风的确捎来了血的味道,并且同样属于那个和他有着同样血脉的气息。
杀生丸蹙着眉有些不虞的想定是那半妖太过弱小,一想到对方可能有辱了父亲的威名,杀生丸顺着风的途径赶了过去。
他冷漠的想,如果那半妖实在是无可救药的弱小,只会撇着嘴半声不响的哭,那他就立刻把他带走,他会亲自训练与教导他,就像父亲曾对他做的那样。
留着父亲血脉的妖怪,哪怕是个半妖,就算只有他小腿那么大点,在变强这条路上是决不能后退的。
杀生丸在悬崖边看到了那个血一般像是在燃烧的身影。
悬崖边的土地被血液浸染透了,数不尽的碎肢血肉凌乱的遍布其上,唯一能站立的就是那个还在粗喘着气浑身滴血的身影。
被追寻而来的妖怪当做食物而追杀了。杀生丸几乎是一瞬间就判断出了情况。
让杀生丸有丁点满意的是,那幼崽没有输,并且让垂涎高贵血脉的低贱之徒付出了代价。
对方长高了些许,从初见还没有杀生丸小腿的高度现今变得有点少年人的清隽,杀生丸看着对方有些开始陌生的样貌才想起对方身上还留着属于人类的血。
在妖怪还不过是弹指一瞬的时间里,那幼崽因着体内血脉的桎梏按着人类的时间成长了。
杀生丸有些冷漠与鄙夷的看着他,心想果不其然还是太过弱小了。
就在他想要开口的刹那,那幼崽先他一步开口。
只见他呲着满是血痕的尖牙,对着杀生丸弓起了背狂吠道:“看什么看混账,再看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扣下来扔到地上去!”
杀生丸停下了脚步,他面无表情。
他看着对方呲牙炸毛嘴里骂个不停的身影,脑海里的确一瞬间出现了那个还没有他小腿高,被拒绝了会安安静静待在一旁的小东西。
而现在处在那边的东西叫喊的让他心生烦闷,况且对方弱小的让他无比厌恶。
于是杀生丸一脚把他从悬崖边踹了下去。
他感受着身旁寂静的风,心想,果然世间还是这般安静才好。
犬夜叉
犬夜叉讨厌樱花盛开的时节。
因为他会在其中的某一天看见一个他最讨厌的女人。
他的母亲十六夜会从前一天便开始等待,昂首看着那樱花树的神情是无比的恬淡,小小的犬夜叉还不太理解母亲的感情,他只知道他的母亲是开心的,一向被愁容覆盖的脸会焕发光彩,就好像在怀念着什么一样。
那个奇怪的女人会在当天踏着白色的祥云于纷扬飘飞的花瓣中落地,于是他最重要的母亲会带着雀跃的笑容牵着他的手向那女人奔去。
小小的犬夜叉十分讨厌那个女人,或许是那女人嘴角总是挂着似笑非笑如同讥讽的弧度,喜欢用那宽大又夸张的袖袍遮掩住嘴角,但是犬夜叉发现那双金色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空空荡荡的看着冷漠无比,和那个女人嘴角的弧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止一次让小小的犬夜叉背后的汗毛炸起,每当那个女人意味不明的看着他时,小小的犬夜叉都要忍耐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而这个恶劣的女人明知道他的不喜,用着那类似他偷偷见过的和母亲同是贵族的舞会上表演的歌舞剧,拖着嗓子仿佛喟叹一般状似亲昵的喊他:小半妖。
犬夜叉讨厌那个称呼,因为他曾经问过这二字的含义,而他的母亲看着他却落下了泪来,那泪眼滚烫的落在了犬夜叉懵懂的脸上,他虽还是不懂,但也在心中发誓不会让母亲再一次落泪了。
而这个女人在他的母亲面前却毫无顾忌的张口吐出那二字,犬夜叉恨得牙痒痒。
他的确试过在十六夜没发现时扑上去用他长出来的一口牙狠狠咬在了女人的手腕上。
那女人不恼也不动,冷眼看着犬夜叉宛如撒泼的举动,带着意味不明的讥讽笑容,她问:你在干什么,小半妖?
更让犬夜叉恼怒的是,他一口尖利的牙完全扎不进女人的手腕,甚至连点红痕都没留下。
犬夜叉在女人的眼神还有身后母亲愣神后的轻笑声中磕磕绊绊松了嘴,他涨红了脸,然后一股脑的窜上了树,死活都不愿再下来。
犬夜叉。
母亲十六夜在树下仰头看着他,喊他名字时脸上是无奈的表情,而那个女人就站在母亲的身后,袖袍掩着唇角,一副与我无关的看热闹。
下来好不好啊。
母亲柔声问着他,张开双臂就等着以前犬夜叉闹别扭时从树上跳进她的怀里。
但是这次的犬夜叉他不,他讨厌那个女人所以他不愿下去。
你会受伤摔下来的,所以来我怀里好吗。
母亲依旧维持着那个模样,更加缓着声唤他的名字。
犬夜叉缩在枝干上,倔强的把眼泪憋了回去,他用力把头从左摆向右以此来表明他的决心。
他的母亲蹙着纤细的眉无奈的看着他,慢慢放下了双臂忽而叹了口气。
呵。
那个女人突然冷哼出声,看着犬夜叉眼神中的戏谑更浓了。
还没等犬夜叉对她呲牙就发现他一向文雅柔弱的母亲,迅速脱下了那身繁杂的服饰,只着最轻便的里衣,轻而易举的、一下子就出现在了犬夜叉的面前。
抓到你了,犬夜叉。
他的母亲带着亲昵柔柔的冲他笑,然后用他无法挣脱的力量把他搂进怀里无比轻松的就下了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