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忍不住了,就算无所事事,他也想跟亓秋野这么呆着。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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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见你,就这样简单三个字,亓秋野听来就是任意初对他说喜欢你。
喜欢你,所以想见你。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飘上天了。
他是有感觉到任意初对他的依赖的,但不知道来源于什么,他们没在一起的时候亓秋野就能够感觉得到。
那时候亓秋野把这个归为任意初没有别的朋友,这多多少少也会跟他的性子有关。
任意初不爱与人交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有一个能够替他说话的人再好不过了,而亓秋野就是他认为的能够替他说话的人,他只需要跟着亓秋野,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自然而然就会寻找一个熟悉的人去依赖。
两人在一起之后,亓秋野明显感觉到任意初的这种依赖在加重,这当然可以用喜欢他来解释,但亓秋野觉得不仅仅是这样。
任意初不是个放得开的人,只要有第三个人在他都不好意思和亓秋野举止过于亲密,那么他应该适当保持一些距离才对,但任意初不会,他会暗戳戳地粘着,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勾勾手指,实在不行的话要离亓秋野最近。
就像他下午过来之后,其实什么也没干,就在亓秋野身边睡了一觉,睡的还是沙发,能有多舒服?但他不在意。
亓秋野总结了一下,心里挺美的,任意初把他当作一个非常可靠的人了。
元旦放假三天,这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任意初要求亓秋野把那一书包的卷子做完,亓秋野觉得这个时候的任意初一点也不可爱,这不是要他做完,这是要他的命。
昨晚分别的时候亓秋野给自己谋些福利,要任意初陪他做题,说白了就是得任意初跟他一起再做一遍,于是今天下午,亓秋野第一次敲响了任意初家的门。
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男人,极有涵养地询问他有什么事。
亓秋野愣了一下,退出去看一眼门牌,确认自己没有走错之后才说:“叔叔好,我来找任意初。”
“是意初的同学吧?”男人把他迎进去,给他放了一双拖鞋在地上,说,“他在房间里,可能没听见敲门声。”
亓秋野点点头,在玄关处换了鞋往客厅走去。
走近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挂在墙上一副超大的漂亮小婴儿照片,占了小半面墙壁,亓秋野觉得这个小朋友跟任意初长得有那么一点像,只不过眼睛更圆更大一点。
“这是小时候的意初,”周颖端着果盘从厨房走出来,见亓秋野正在打量那张照片,说,“看着跟现在不太一样吧?”
亓秋野猛然回头,他都没有注意到厨房有人,“阿姨好!挺可爱的。”
周颖笑着把水果递给他,让他先坐着,然后朝任意初房间的方向喊了声,“意初!你朋友来了,怎么还不出来?”
任意初在几秒之后把门拉开,速度很快地走向客厅,身上穿着家居服,蓝白色的条形花纹,由于家里开着地暖,家居服并不厚,甚至领子的开口都很大。
亓秋野毫不掩饰地看着他。
任意初没注意亓秋野的视线,站在他身边靠着沙发。
周颖在半个小时前就说他要和刘放出门了,居然到现在都没走,他不免好奇:“你们不是要出门吗?”
“正准备出去,”周颖接过刘放递来的外套,对亓秋野说,“那你们玩,阿姨出门了。”
亓秋野立马起身道别。
见门关上之后,他飞快闪身到任意初面前,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说,“你小时候也太可爱了吧!”
任意初这时才想起来墙面上挂着的他的婴儿照,羞得不行,直接把他往房间里推,“不准看了!”
亓秋野边乐边顺着他的劲往里走,还不忘继续逗他,“我再看一眼呗,多可爱啊!”
任意初“砰”一声关上房门,羞臊得很,“别看了!你快点去写题。”
亓秋野一转身,没打算这么快进入正题,他参观起任意初的卧室。
手也闲不下来,这摸摸,那碰碰,反正都是任意初的东西,他就不讲究什么礼貌了。
亓秋野随口说道:“刚才那位叔叔给我开的门,我还以为我走错了。”
“那是我妈的男朋友。”任意初回答得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解释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而已。
“啊……”亓秋野没觉得有什么,回了一句,“那挺好的。”
“他们打算结婚,”任意初跟在亓秋野身后,他有点强迫症,把亓秋野弄得错位的东西重新摆回原位,“我前两天才被通知的。”
亓秋野瞬间转身,任意初没刹住车撞了上去,很快往后退了两步。
“……干嘛?”他被亓秋野盯得有些不自在。
“听你的语气,你好像不太开心。”亓秋野发现得很快。
“也还好吧,”任意初强装淡定,脸上甚至没有出现什么表情,他觉得自己的那些想法有些矫情。
“还好你能是这种语气?”亓秋野虎口抵在任意初下巴处,食指和拇指分别戳了戳他脸颊。
“……”
亓秋野这人有的时候非常聪明,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尤其是在任意初身上,他都不知道是自己敏感过了头,还是任意初太不懂得伪装。
“我就说你这人很别扭吧?”亓秋野放下手指,改用双手的小臂搭在他肩上,在他颈侧形成一个圈,“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其实不愿意她结婚,为什么呢?因为你没有安全感,你在想,你的爸爸已经是别人的爸爸了,如果妈妈和别人结婚,也会变成别人的妈妈,那你是谁的小孩?你觉得没有人会在乎你了,是不是?”
被一语说中,任意初愣怔地看着亓秋野,他意外的是,亓秋野不仅能猜出他在想什么,还能说出这种想法的原因。
归根结底就是,他没有安全感。
可亓秋野为什么能够这么精准地猜到?
亓秋野弹了弹他的额头,说:“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知道?”
“……”
这人在他脑子里装了监听吗?
“不难啊小初,”亓秋野笑了笑,“按照你上一次说任夏的逻辑,很简单。”
任意初泄气似的无声舒了口气,“是,我不想她结婚,但后来想想,她有没有跟别人结婚,对我都是那样,也不怎么在乎我的事。”
亓秋野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任意初对他的依赖源自什么,除了他,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再给任意初带来这样的安全感。
“小初,”亓秋野说,“就算你觉得全世界都没有人在乎你了,你要记得,还有我,我在乎。”
这个承诺看似轻飘飘一句话,但任意初觉得像有什么东西敲击了他的心脏,把他之前的慌乱一扫而空。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他甚至觉得,依靠着这样一句话,他可以无条件信任亓秋野。
少年轻易说出口的承诺很简单,也很郑重。
卧室并没有很大,靠近飘窗的那一面墙是书桌,书桌的上面以及一整面墙都被做成了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
桌面上也收拾的很干净,亓秋野走过去坐在书桌前,看见角落摆放着一只花瓶,但里面插的却不是真花,而是用银杏叶做成的假花,不仔细看一眼很难分辨出来。
“这是你做的?”亓秋野拿到眼前看了看,问道。
任意初跟在他坐在飘窗边,“嗯,秋天的时候捡了银杏叶做的。”
“能保存这么久吗?”
“用干燥剂把水分吸干就可以。”任意初回答。
“跟真花一样,”亓秋野把这几支银杏花拢到一起,在手中扎成花束,“这么喜欢银杏?我记得你的伞上也有银杏标。”
“嗯,银杏树参天的时候最壮观,但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扎根生长,活了上千年的树,我觉得他们什么都能看见。”任意初从亓秋野手中抽出一支,放在手指间转了转,“我喜欢观察任何东西,只是我没有它这么高,也没有它活得久。”
“之前看你发呆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亓秋野点头,说,“你有自己的小世界,你总是神游在那个世界里。”停顿了一会儿,他又问,“如果可以,想要成为一棵银杏树吗?”
任意初眨眨眼,视线落到手中,他说,“不要,它虽然永恒,但只能立在原地,不自由。”
亓秋野很喜欢任意初的那个小世界,里面好像五彩缤纷,也天马行空,什么东西到了任意初的世界都会变得不一样,他继续问,“那你想变成什么?”
任意初看着他,眼神坚定:“风,风是自由的。”
“风,”亓秋野跟在重复了一遍,看着任意初的眼睛说,笑着说道,“那我们小初就变成风,吹过全世界,也什么都能看见。但最好不是冬天的风,太冷了。”
任意初闻言跟着笑起来,手腕转了半圈,把花竖起来向亓秋野递去,“送你。”
“这算不算你第一次送我花?”亓秋野惊喜接过。
可要是这样说,任意初觉得未免寒颤了点,这都不能算得上是花,只是他自己做着玩的叶子,“不算,下次送你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