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排球+咒回]社畜的助教生涯 完结+番外 (观鸟集)
但乌养被这样独来独往的横鸟吸引。
对男孩而言,突如其来的吸引总是不需要多少缘由,而别人的嫉妒和排挤,对自诩成熟男人的乌养来说不值一提。
他只是觉得横鸟很酷,强大而且很酷。就像爷爷常看的大河剧中,向来独来独往行侠仗义却不被村民理解的浪人武士一样酷。
他想和横鸟成为朋友,却苦于没有时机。
在霸凌事件之后,横鸟总是有意识地在避开其他男孩簇拥的人群,每次下课总是不知道跑到哪里,这让一直想和他搭话的乌养总是错过时机,这样的遗憾一直持续到他从小学毕业。
而再一次遇见横鸟,已经是在国中时,排球之神的垂怜让他惊喜地和横鸟成了同班同学,但他依然独来独往,时常在他人怀着某种心意靠近时,就早早溜开,很少有能接触的时机。
这让乌养有了种在偷偷摸摸观察某些珍惜鸟类的错觉,甚至有过要不要写本观察日记的想法。
但无法搭上话,又怎么能成为朋友?
乌养为此辗转反侧,甚至多吃了两碗米饭。小小的脑袋瓜里充满了大大的奇思妙想,想过无数种该怎么帅气地和横鸟巧妙相遇,然后又潇洒地自我介绍的场景,甚至准备了多套说辞应对各种场合,但始终觉得有所欠缺。
忍他很久的老乌养终于看不下去他训练时的分神,在狠狠地吃了两个爆栗之后,系心终于对爷爷和盘托出了自己扭捏纠结的困扰。
然后被爷爷大声嘲笑。
“既然这样,那就一起邀请他来打排球吧。”在乌养暗中决定离家出走前,老乌养才敛了笑声,用粗粝的手拍着他刺儿喇的脑袋说,“排球不是一个人的排球,两个人才能打排球,六个人才能上赛场。”
“排球将赛场上每个人都紧密相连,你的队友,乃至你的对手。在赛场上时,排球将你们所有人都凝聚成相互碰撞的整体,再厉害的王牌也无法一骑当先,再不起眼的副攻手也能扭转败局。”
“他不会孤独的。”
尽管乌养没有全懂,但他觉得老头子说的话酷毙了。
当他终于鼓起勇气,横鸟却一连几天没来学校。
抱着某种隐秘的期许,乌养以横鸟朋友的身份向老师询问了横鸟告假的原因,又软磨硬泡蹭到了上门拜访的机会。
冲动的少年凭借着一股冲劲来到别人门口,然而当他拿着慰问礼站在横鸟宅邸前时候,却又犹豫了。他踌躇不定地在门前转来转去,临时提起的勇气总是在迈向大门的第一步又泄得干净,最后只能抱着头蹲在墙角抓耳挠腮。
正当他准备无声呐喊时,紧闭的大门打开了。
狰狞扭曲的面庞来不及做好表情管理,就和神色冷淡的横鸟对上了视线。
‘哦呼,完蛋。’乌养心想,耳边响起佛音。
“……进来吧。”横鸟没有多说什么,神情冷静得不像是在看笨蛋,让乌养平白觉得像是拷问前的平静,只是垂头丧气地跟着他进门。
横鸟家是传统的日和风装修,明亮的小屋内随处摆放着寻常的花束,许多乌养无法辨认风格的装饰也错落有致地装点在家居各处。
比起干净整洁的空旷,簇拥而不拥挤沉闷的家中,许多书与手稿,随意却不散乱地放在随手可得的台面或书架上,主人家的生过习惯点缀在各处。而唯一突兀的是客厅中的一个架子,空荡荡的。
乌养有些无端的局促,仿佛闯入了他人隐秘的港湾。正当他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时,一位穿着随性的男人从隔间探出了头。
“想开窗抽烟的时候,看到你在门口,是小目的朋友吗?”男人带着和善的笑意,有着和横鸟如出一辙的毛茸茸海藻头,“怎么不进来?”
“不是…”
“因为横鸟同学有几天没来学校所以有些担心所以来冒昧打扰!这是慰问礼叔叔请收下!”
“噢噢…很有精神啊!看来小目在学校也多有你照顾实在是…”
“……朋友……算了。”
横鸟把隔间的拉门关上,断开了乌养和其父相见恨晚的热切交流,随后扯着他的手臂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妄图以插科打诨蒙混过关的乌养,此时也不得不直面横鸟居高临下的凝视。
在无形的压力与审视下,他的视线无处安放,心虚地飘至横鸟身后。感觉自己在这只漆黑渡鸦面前弱小无助又可怜,就算横鸟想对他做什么,恐怕都无法反抗。
‘排球之神!请保佑我!’他在内心抱头狂喊。
“那么,乌养君。你千方百计来我家,有什么事吗?”
“横、横鸟君。” 乌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事先想好的台词忘得精光,头脑发白,他眼一闭,心一横,抱着视死如归的气势超大声地喊。
“请和我一起打排球!”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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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意外,乌养被横鸟用看排球笨蛋的眼神拒绝了。
但在堂而皇之登堂入室、鲁莽地大声喊出羞耻请求,也没被横鸟从二楼丢出去后,乌养心中最后一丝局促也烟消云散。
他连手带比划地向横鸟展现排球的趣味,但依然被礼貌地带下了楼。然后与身着和衣的横鸟伯父在客厅恰巧偶遇。
“如此青春热血的呐喊,真是让叔叔自惭形秽啊,乌养君!”
横鸟冢之郎看着他,带着温和笑意打趣。
热血上头时,总觉自己喊出的话自带气势,像假面超人变身时一样帅。
然而一旦被他人复述,或者是被长辈郑重其事地特别认可肯定时,就算是乌养也忍不住感到有些脚趾扣地的羞耻。
“啊…叔叔你都听到了啊…哈哈、”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脑袋,笑容腼腆,却有破窗而逃的想法。
见冢之郎还要说什么,敏锐的横鸟就在他开口前抢先打断。
“爸爸,你不是还要赶稿吗?截稿日快到了吧。”
“啊、啊……这个嘛,毕竟难得见小目朋友来玩,明天写也是一样的哈哈哈、”
被先发制人的可靠成年男子如出一辙地抓抓自己脸,露出了不好意思的含蓄笑容。
“不如就让这位小朋友先来试听一下我的故事吧,是很有趣的妖怪故事哦——?”
“爸爸,请不要……”
“我要听!”乌养大声喊道。
两人越过横鸟达成一致,节奏同调得仿佛父子。在父亲的趣味面前,就算是横鸟也只能无奈让步,最后连带着被按在客厅,尽职尽责地做着他们读书会的听众。
但他的神色自始至终都兴趣缺缺,冷淡而平静。与一旁适时浸入故事氛围,到情节转折处早已面色煞白瑟瑟发抖的乌养形成鲜明对比。
为什么有些人(特指)明明仅仅听着学校花子的怪谈就已经紧张得咽口水,却还想着继续听下一个故事?难道冢之郎的怪谈小说真的有那么引人入胜?横鸟不理解。
冢之郎眼神示意:看见没有儿子,这就是我的社交破冰小技巧,学会了吗?
看着父亲抽动的眼皮,横鸟很困惑。
平日里,向来都只有冢之郎对着横鸟阴阳顿挫、手舞足蹈地讲他写的小说。他声情并茂地付出一腔热血,妄图得到儿子或崇拜或害怕(然后抱着他寻求安慰)的丁点儿反映,却有如对着无垠沙漠呐喊,毫无回应。
但现在,乌养系心的存在,恰当好处地极大满足了他身为老父亲(需要捧场听众)的心理需求。
到最后,这场读书会已经变成了不靠谱的大人在单方面恐吓勉强支撑男子汉气概的少年,毫无成熟风度可言。
不得不说,事情发展成这样,做着不必要努力的乌养也有一份无法推卸的责任。
天色渐晚,最后,只有和乌养相见恨晚的冢之郎恋恋不舍、眼神热切地邀请他常来家里做客。
“所以…你什么时候再去学校?”离开前,乌养偷偷地拉着横鸟说小话。
看着气色健康的横鸟,他理智地没有询问横鸟请假修养的原因,不等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们可以一起上下学。”他系数,虽然只能一起走一小段路,“然后也可以一起去打排球。
“爷爷说,排球不会是一个人的排球。就算是队伍里进攻超级厉害的Ace,也需要别人给他传球,也需要别人帮他防守。拦网的这边和那边,队友或对手,大家都会因为排球而联系成一个互相冲突的整体!
“所以,”乌养忍不住呲牙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起来打排球,当我们的王牌吧!”
“…”横鸟把视线偏向一边,没有回应。
没有得到成功答复的乌养,依然执拗地抓着他,大有一股你不同意我就不放手的气势。与他对视的双眼不带有半分怯懦或迟疑。
‘和我一起打排球吧!’他的眼神如此坚定地说,就像有火焰在熊熊燃烧,灼热而明亮。
一直以来,横鸟喜欢注视别人的双眼。因为不论是大人还是孩童,他们的眼睛永远都是诚实的窗口。
无法否认的一点是,不分年龄、不管是谁,在沉默而凝滞的长久对视中,总有一方会露出怯懦而窘迫的神情,尴尬地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