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深藏我心，让我总以疯狂的意识面对它。”晏青柔缓平静地回答，“你使我冷静下来。天道给我塞情劫也好，天雷想劈死我也罢，总归避不掉。若是我爱你，那就是我爱你，没人强迫得了我，也没人阻拦得了我。”
“死亡也不行？”
晏青垂眸叹了口气，握住脸颊边上瑞德的手腕，“陪着我吧，斯潘塞，陪着我。”
这个承诺比晏青与死亡之间漫长的岁月还要沉重，瑞德对他脸上凝聚着的复杂情绪若有若无地明了了。他把脸靠过去，亲了亲晏青的下唇，说：“好。”
晏青终于松了口气，一把将瑞德抱在怀里，逐渐收紧的手臂终于泄露出他的激动。
——
“看出来什么了？”玄英严肃地问。
“晏季叠......”开阳星君注视着星盘。
众人屏息。
“他的红鸾星动要把我闪瞎了！”
坐在办公桌后的赵寒藏扶额，放弃参与接下来的讨论，玄英也气绝地敲开阳星君的脑袋。
下首处一个小辈道人凑在自家师长旁，小声问：“咱们这不是算魔渊开启时日吗？怎么算到姻缘上去了？”
师长摸着自己的白山羊胡，笑呵呵，“你没听见开阳星君的话吗？闪瞎了，闪瞎了。”
小道人茫然。
旁边一位道长好心地为他解释：“闪瞎了，哪还看得了星图？”
他更茫然了。
玄英不茫然，他清楚得很，这让人反而更担忧。魔渊结界与晏青关系密切，为其卜卦算到晏青头上本也正常，可这卦象不止讲现在，还说未来之时，但愿别像几百年前赵寒藏和他那小娘子一样，又把晏青身边的人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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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表白了！仰天长啸！
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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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瑞德办公桌上堆的书少了几英寸,罗西终于有胆量过去和小天才聊聊天，发现瑞德的读物换成了地图册。
他拿起其中一册，翻开来是旅行地图册，再看看下面压着的几本花花绿绿的彩印小册子,里面竟然还有旅行宣传广告。
瑞德抬头看他,罗西把手里的纸制品放回原来的那一堆,脸上挂起笑容，“你们确定关系了？”
瑞德点点头。
对于瑞德和晏青的情感故事,其实BAU的大家都心照不宣，结果到最后反而只有罗西会来问一问具体的发展情况，当然,他只会来问瑞德而不是另一位。
也只有罗西知道，在这之前，两人都没有真正把关系确定下来，这让他一度担心晏青就是个玩弄人类感情的邪恶男巫。如果没有瑞德的亲口承认,罗西也不敢确认这件事，毕竟两人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基本没有变化，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回家......
“我在想年假的事。”瑞德放下了旅行宣传册,开始摆弄起自己的手指。
罗西了然，“约会。”
瑞德摸了摸耳畔的头发,掩饰自己在听到这个几乎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的词语时的无措，“大概是这样，但我不知道该挑什么地方。公园、咖啡馆对他来说太无趣了,历史遗迹的原貌他大都见过，我只能在自然风光里找找看。”
“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瑞德挤着眉心,试探地回答：“为了保持神秘感？”
“我觉得摩根的约会经验可能不适合你们。”罗西大笑着拍瑞德的后背，“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你觉得什么地方的风景漂亮，就去那里看看。用不着严苛地计划好每一步，我和我的第三任妻子是在拉斯维加斯认识的，某天晚上我们两个人都喝醉了，竟然直接去领了结婚证，还在一群雇来的群众演员和神甫面前举办了一场婚礼！”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第二天就去办理了离婚手续。”
罗西并不觉得尴尬，幽默地回答：“确实是这样，我们双方都明白一个道理，不必勉强自己，也不必迁就谁。虽然我离了三次婚，这也至少代表我有三次成功结婚的经验，我自认为有一些参考价值。”
瑞德似懂非懂地点头。
在他向晏青提起这件事时，晏青稍稍思索了一下，“我想带你去我家？”
“你家？”
“大洋彼岸的那一个。”晏青解释道，“那里也有山有水，只是没什么人，可能会有些无聊。”
摩根续杯咖啡时路过两人，随口问了一句，“讨论休假吗？”
“摩根，我这里有几份文件需要你签字。”普兰提斯突然出现在摩根背后，按住他的肩膀把人推走，等到摩根没法再打扰两人的交谈时，普兰提斯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成功的微笑。
瑞德感激地朝她挥了挥手。
“没有人的地方正好合适。”瑞德对晏青说。
看着瑞德圆润的焦糖色眼睛里闪着光彩，晏青忍不住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瑞德低低地叫了一声后，他松开手，用掌心揉了揉泛红的那块皮肤。
——
两人没有选择坐飞机过去，虽然一开始瑞德希望这么做，以免发生一位联邦探员出现在异国街头却查找不到入境记录的灵异事件，不过漫长的签证审核打消了他的念头。
晏青向修安部申报了情况，他们的处理速度很快，没有耽误瑞德仅有的几天休假时间。瑞德在晏青提供的瞬移、御剑、腾云三种交通方式中选择了最后一种。
云朵神奇的性质让他惊叹不已，只可惜他没想到要随身携带取样瓶，无法把飞云飘絮送进实验室检测成分，晏青说单独检测，这些云朵就只会是水蒸气和细小的水滴。
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在一座东西走向的巨大山脉之中，层层云雾如浪涌般冲刷着山脉的南面。在高空中，还能勉强看清这座庞然大物的轮廓走势，等下降到半山腰的高度时，山峰已经在云遮雾绕中隐去了身姿。
但瑞德极强的记忆力和地理侧写能力告诉他，刚才的崇山峻岭之中，并没有两人降落的这座山峰的身影。
他询问晏青，晏青把他从飞云上扶下来，浅笑着说：“我当年用阵法把这座山与外界隔绝开了，凡人看不见，古今地图上也没有标示出它。算是个安静的居所。”
的确很安静。
身畔流云随风雪回旋，大雪满目，重重山脊刀劈斧凿，绝壁之上偶有松柏，只听闻得到呼啸风声过境，此外再无人迹。
瑞德感到肩膀上一重，回头一看，发现晏青不知从哪里拿了件皮毛大氅披在他的肩上，雪白的容貌扫去满身寒意。
“走吧。”晏青拉起瑞德的手，带着他慢慢朝下山的方向走。
除了风大些之外，倒也不算冷。
在云端时，瑞德记得在山脉的南北两面都有庞大的城市群，但行至山中，连绵无际的山体连接天与地，四方回望，只有山脊延伸至天边。
两人在风雪怪石之中绕行至海拔略低处的一座山谷之中，风声稍歇，松柏逐渐繁茂，但毕竟还是被雪掩盖着，树木一片灰白。又往上山的方向走了好一会，一支纤细的溪流突然出现在路旁。
溪流不但没有结冰，水面上还冒着腾腾白气，靠近的雪层冰晶随着白气融化在溪流之中。
“温泉？”
“龙脉流出来的灵泉。”晏青把远处层层松林间显露出的一个山洞指给瑞德看，泉水就从山洞中潺潺而下，“它在冬天很暖和，要踩踩看吗？”
“我......”瑞德还没回答，晏青已经脱下了自己的皮鞋，又抬起瑞德的脚，帮他脱掉了鞋袜，牵着他踏进水里。
灵泉不止温暖，还有一种柔软而不似水的触感，瑞德看着清澈水底的剔透鹅卵石，握紧了晏青的手借力，以免在水中滑倒。
溪水在此处只没过脚踝，但已然浸湿了大氅的下摆，瑞德想把它拉起来，晏青转过来替他拢好衣领，“不用管它。”
瑞德这才发觉泉水的湿气没有顺着衣摆向上蔓延，倒是浸泡在泉水中的部分变为了闪烁着奇异光泽的银色材质。
他又想起了那件令BAU疑惑的“义警杀手”留下的白狐披风，笑问：“你到底有多少衣服？”晏青此刻穿着一套格纹西装配深棕色大衣，又是瑞德没见过的款式。
晏青竟为这个问题迟疑停顿了一下，仿佛真的在计数一般，但很快就放弃了，“很多很多。”
“好吧，时尚先锋。”
两人继续顺着溪流向前，白雪之间忽然出现了成片的绿意，高木的叶片开始变得宽阔，溪流也逐渐加深到达了小腿的高度。
“要到了。”晏青上岸，解开一只飘摇小舟的系绳，瑞德摇晃着上了船，晏青就坐在他的对面，亲自摇着桨，水雾缭绕在他的身畔，若隐若现。
水面渐渐变得宽阔，以至于不能再称它为小溪了，灵河缓缓地流淌着，山谷中风声渐弱，桨声悠悠。周身事物像晏青此刻的神色一样安然悠静，瑞德突然感到晏青眼中一种绵长的思虑。
倏忽间，层层叠叠的水雾弥漫满天，几乎遮住了两人的身影，四周景色不再可见，雪天河地，白茫茫一片。
瑞德心下一沉，陌生的景象使他极度不安，他挥了挥手，却并不能驱散包裹着行舟的雾气，“奈哲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