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处很少有人问津集装箱,外部破旧,内部被人为改造成了适合居住的安全屋。
主人不在,外来者果断进入。
阿蒂尔·兰波躺在集装箱的床上,翘着腿,毫无心虚感,回味穿越后第一次蚀骨销魂的放纵。
在谁都不用掩盖的黑暗里,他把兰堂当作前男友,兰堂把他当作保罗·魏尔伦,混淆着彼此的感情。那些过往的、本该带入坟墓的爱恨情仇一次性被点燃,化作狂焰席卷灵魂!
“我们又相遇了。”
“这一次,你没有结婚生子,我没有远走非洲,我们还可以换个地方有新的开始,就像是我十七岁时认识你那样……”
“十七岁的年龄,什么都不在乎……一个美好的黄昏,咖啡屋,杯盏交错,光影闪烁着喧闹之声!我什么都不在乎,也不认真,我就是要跟你去椴树林散步,去看田野,去看山巅,去抓住远方海平线上的太阳。”
阿蒂尔·兰波的嘴角噙着笑意,念出一部分以为忘记的诗歌,歌颂着十七岁的无忧无虑。
十多年前的故事,在眼前恍若昨日。
若没有那声枪响——
他们或许就不会走向陌路。
你缅怀了我一生,到另一个世界仍然与我融为一体。
“这是你与我的选择吗?”
在这个灵魂与作品折射的世界,没有……玛蒂尔达了。
我们不受世俗的束缚了……
……
太宰治照常把自己绑在椅子上,放颗定时炸弹,折腾完了森鸥外,他抛下有气无力的森医生,前往集装箱。
他在废品处理厂附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
满足了他远离人群的爱好。
推门进去,太宰治脸色微变,看到自己组装的集装箱里遭到了别人的入侵,床单有睡过的痕迹。
他再一看桌子上。
一份完整的披萨与一袋子吃完的食品垃圾就丢在那里,显然是趁着自己不在,偷偷住了一天。
门外就是可以丢垃圾的地方,对方太懒了。
【请你了,小鬼。】
“嘁。”
太宰治拿起贴着的纸条,去看上面没有诚意的话。
他打开披萨盒子,看到的是略带余温的海鲜披萨,也不担心中毒,直接往嘴里塞了一口,嚼了嚼。
“喜欢吃垃圾食品的家伙,跟我一样没地方住吗?”
“放过你了。”
流浪者与流浪者完成了无声的交流。
若不相见,就不结缘。
太宰治把床整理好,爬上去,在孤独中入眠,他没有看到的地方——集装箱的正上方,坐着一个金发男人。
阿蒂尔·兰波晃着腿,眺望星空,感慨世界的神奇。
他预测太宰治过来的方法很方便。
针对地面——大范围释放重力探测波。
等到太宰治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出现,重力消失,他就知道自己要爬起来避开跑回来的少年。等太宰治出门,这里就又是自己的落脚地了,两人可以完美的错开。
集装箱好啊。
大家都是野生动物,不必嫌弃彼此。
阿蒂尔·兰波心道:“当然,我更喜欢住别墅。”
谁让他怕兰堂在气头上。
目前论实力,他没有把握在暴怒的兰堂面前逃跑,谁也不知道为了逮住他,兰堂会发挥出怎样超出规格的力量。
“彩画集”的上限,至今都是一个谜。
阿蒂尔·兰波决定从心一点,不要太嚣张,尽快恢复“暗杀王”的力量,把重力操控的熟练度刷上去,他记得原著里的保罗·魏尔伦决定背叛搭档的时候都在颤抖?
再等等。
下次就去蹭兰堂的别墅。
他要喝兰堂的酒,看兰堂的书,睡兰堂的人,把“搭档情”践行到底!
这一世,他要走遍世界,更加自由强大!
……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岁的年龄,什么都不在乎……一个美好的黄昏,咖啡屋,杯盏交错,光影闪烁着喧闹之声!
这段内容出自于三次元阿蒂尔·兰波的诗歌。
第11章 吐露名字
生活处处有意外之喜。
兰堂虽然在调查金发男人的事情,为对方的行为暗暗生闷气,但是他的身体很诚实,会隔三差五的去老地方坐着,眼底写满希望,想要得到对方更多的讯息,哪怕是一张卡片。
卡片,他没得到。
但是座位上的兰堂没有白来一趟,咖啡厅的侍者为他送来了一束夏日盛放的百合花。
兰堂稍感意外:“这花……”
侍者问兰堂:“先生,不是您预订的吗?上面写了您的座位号。”
兰堂顺水推舟地改口道:“对,是我的。”
侍者的下一句话把兰堂的欣喜之情打入谷底。
侍者说道:“好的,先生,请结账。”
兰堂:“?”
自己收花……还需要结账?
兰堂以为是付小费,可是他读懂了侍者的目光:【这花是花店配送来的,对方没有付钱。】
兰堂付了花店的费用,待侍者离开了视线之中,兰堂面无表情地翻找百合花束,想要找出有没有暗藏玄机的东西——很遗憾,没有。
兰堂心累。
【这人是谁教的?专门来气我的吗?】
实际上,阿蒂尔·兰波没有给任何人送过鲜花,浪漫的爱情需要金钱,十九世纪末的鲜花昂贵,恰巧——他在拥有爱情的少年时期,缺少这样的物质条件,前男友也未曾送过给自己。
他会产生送花的念头,只是他偶然看到路上的情侣这么做,想到了两手空空的自己。他怀着没有钱、却很想试一试的想法,便这么做了。
阿蒂尔·兰波以为兰堂会生气,挫败后把花束丢开,就像是过去任性的自己。
那样的话,阿蒂尔·兰波就会停止自己的恶作剧。
——不被人理解的恶作剧,没有意义。
——那是最寂寞的独角戏。
有一次,他对朋友说要烧掉卢浮宫,朋友立刻大怒,对其他人宣扬“阿蒂尔·兰波是一个粗俗暴力的人”,丝毫没有去想这只是一句玩笑话。
咖啡厅里,兰堂轻嗅着花束,平息了恼意。
他就像是汲取着花的生命力,抚平眼角的疲惫,对仿佛躲入世界夹缝里、“不存在”的人说道。
“我不至于为了一束花生气。”
“快出来吧。”
“只要你出来,与我见面,我可以忘记那个不愉快的早晨和刚才的事情……”
他的嘴唇微动,让唇语可以传递出窗外。
沐浴在阳光下,仍然冻得发抖的长卷发青年一点也不像是港口黑手党的准干部,那种忧郁入骨的气息让他更像是一个文艺人士。
兰堂很好地收敛起了在同僚面前的冷酷,把自己柔软的一面当作诱饵地展露出来。
他反思过对方为什么敢这样骗自己。
一是他太冲动急切了。
二是他的过去是把柄,对方抓住了这个把柄。
三……没有三!
他会让这个人付出代价,比如……想到这里,兰堂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个念头。
【让这个人在床上跪下,哭着说对不起。】
【那一定是绝美的风景。】
兰堂悄悄用围巾捂住发烫的脸。
最近自己的想法太不正经了,连折磨对方的念头都无法升起,严重违背了他的理性。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
会让他在触碰到容颜,便心脏轻微地绞痛,仿佛在遗憾着自己无法陪伴对方一起长大。
又一次,兰堂的思维拐了个弯:【我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人总不会是我儿子吧。】
兰堂自己都想笑了。
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根据他触碰皮肤和骨骼的感觉,对方是成年人的体型,DNA检测上也提示了部分信息,他们有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到目前为止,兰堂仅想到了这种幼驯染的关系,而恶作剧——说实话他是第一次碰到。
这种不带恶意的恶作剧。
比起冬天里,老成员命令他跳入河里打捞尸体,欺凌新人之类的行为,兰堂觉得自己能得到一束花,好像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快来吧。】
【我最多“小小地”回报你一下。】
兰堂无比地思念着对方。
戴上了人皮面具,伪装成了一个外籍游客的阿蒂尔·兰波打了个喷嚏。
阿蒂尔·兰波几经周折,才从地下商贩的人手里弄到了这么一张人皮面具,出于爱惜“脸”的想法,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不然去寻找下一张人皮面具就太耽误时间了。
阿蒂尔·兰波很想出去见兰堂,又顾忌着兰堂是在钓鱼,失忆患者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成年人的世界,全是谎言。
呵!
阿蒂尔·兰波表示自己不是天真的少年了,休想糊弄自己,他要是会认为兰堂会既往不咎,老乡见面,两眼泪汪汪,自己就把脑子丢进垃圾桶里——两人的关系还没有达到要好的地步!
阿蒂尔·兰波思考道:“我当初是怎么和魏尔伦谈恋爱的?”
感情要深刻一些,才会提高容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