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吗?
他过去爱着这个男人吗?
阿蒂尔·兰波捉住他的双手,把对方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脸上,这一刻,他宛如夜幕下隐藏真容的神明,面对凡人,不屑于诉说自己的举世无双。
“我长什么模样,你来摸呀。”
“一定是你最喜欢的!”
兰堂果真认真起来,去抚摸对方的脸颊、下巴、鼻梁、嘴唇,每一个细节无可挑剔,像是上帝创造的宠儿,兰堂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一个虚幻的男人的轮廓——这人的外表俊美至极。
男人的鼻梁高挺,嘴唇翘起,脸颊有着软玉一样的美妙手感,肤质好到极点,黑暗中洋溢着青春飞扬的荷尔蒙气息,令兰堂的心乱如麻,脑海里蹦出一个念头。
【他长大了,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
这一刻,兰堂的DNA动了。
何为“一见钟情”?
这大概就是了——他的手掌心里冒出热意,驱散了八年来苦苦挣扎的寒冷。
“我好不好看?”阿蒂尔·兰波的眉眼又纯又欲,写满了兰堂看不到的狡黠,回到了少年时期飞扬的神采,“你跟我睡一次,我就告诉你名字。”他叼住兰堂的食指,舌头一卷,牙齿细细的研磨,酥麻到了兰堂的神经。
快速取得信任的方式,就是发生亲密关系!
阿蒂尔·兰波接触兰堂的目标有很多,为了撤销国际通缉令,为了弥补背叛,为了更好的活下去等等,但是终究……是相信了兰堂的品行,他愿意让自己再“傻”一次,陷入命中注定的感情里,打破余生不再碰男人的誓言。
爱情的苦,他品尝过,流泪过,憎恨那人的犹豫不定。如今,他想看一看,在没有妻子和世俗的约束下,兰波和魏尔伦之间有没有第二种结局。
兰堂的身体寂寞多年,轻微瑟缩一下。
作为欧洲人,天性就不会保守,仅仅是他在日本社会的熏陶下懂得了含蓄。
兰堂冷静的灵魂被对方拉入了纷乱的红尘,浑身的细胞自觉兴奋起来,想要反压对方,可惜被人按住了肩膀,又压回了沙发上。
在双唇触碰之前,兰堂听见了一句好似来自空灵世界的低语。
“这世上,只有你愿意让我骗。”
阿蒂尔·兰波代入了过去、代入了这个世界的身份,蕴含着说不清的复杂和纠葛。
——你是谁?
这个问题,在双方心中有不同的解答。
阿蒂尔·兰波:【另一个属于自己,单身未婚人品好的恋人。】
兰堂:【失忆前,与我有深刻羁绊的人。】
兰堂心头酸涩,这就是世人口中的旧情难忘吧,失去记忆也不会无动于衷。
他被这个陌生人蛊惑了。
如同飞蛾扑火,明知道不该……却忍不住。
一夜荒唐。
……
第10章 温暖对象
我穿越了两次。
第一次失足落海,来到了二十一世纪,第二次更神奇,穿越到了有异能力的平行时空。
我变成了“暗杀王”保罗·魏尔伦的模样。
这是我的平行时空同位体吗?
他背叛了法国,背叛了搭档,可是我不想当那样的人,所以我得想办法扭转自己的命运。
嘿,兰堂,继承我们的孽缘吧。
——阿蒂尔·兰波。
……
早上八点。
暴雨过后的清晨,阳光早早的斜射入窗帘的缝隙之间。
客厅静悄悄的。
摆放在那里的茶几、地毯有奇怪的痕迹。
两张复古宫廷风的法式沙发被拼成了一张临时征用的床,数个腰枕堆叠在一个方向,充当了枕头,一张不知道从哪个房间翻找来的毛毯盖在了兰堂的腰腹上。
失忆八年,思乡成疾。
积累在心底的忧愁和压抑得到了纾解。
兰堂的意识回笼后,尚不愿意睁开眼睛,眼窝微微凹陷,略显疲态,短时间内无法回到精神状态最佳的时候。蓬松的长卷发在他的脖颈和锁骨处盘绕,犹如美人鱼翘起的尾尖。
他许久没有如此甘睡过,身体得到了深层次的放松,每块肌肉都畅快淋漓的“战斗”过。他与那人好似天生的一对,身心契合,初尝情爱就不可自拔,分不清谁是主动,谁是被动,唇齿一碰,便恨不得把对方吞入肚子里。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荒谬地跟一个看不清的男人发生关系,但是现实已经发生了,他听见对方的声音就恍若坠入爱河的人。
兰堂感觉到了莫大的满足。
第一次不那么冷了。
那人……好温暖,不让他在上面这一点略过分,他勉强原谅对方了,反正自己的择偶条件就是能温暖自己的人。
港口黑手党准干部·失忆患者·兰堂的神色逐渐清醒,内心有很多话想要与那个人沟通。
他伸手一探,咦,身边没有人。
兰堂的大脑顿时惊醒。
“人呢?”
兰堂猛然坐起身,为他保暖的毛毯滑落到地上,他看到自己一个人睡在两张沙发的中间位置,跟自己过夜的那个人“变成了”两个枕头。
对方这么早跑哪里去了?
兰堂不死心,捡起地上的衣服,匆匆裹上,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别墅楼上找人。别的不提,那个人的体力很不错,一看就得到过充足的武力锻炼,两个人纠缠了整个晚上。
每个房间的门被兰堂相继推开,包括厨房和卫生间,全部检查了一遍,一无所获,对方干完那事后没有去楼上洗澡。
这不合理。
除非对方急着跑路,不愿多停留。
兰堂分析一遍后,理智上线,脸色如同开了染坊般五颜六色起来。
重点是——他没有看到对方的脸!
兰堂强忍着上当的心情,拉开窗帘,二话不说跑去沙发上一顿翻找“残留物”。
他在昨夜有意扯过对方的头发,那个人是长头发,编着辫子,发绳都被自己拽了下来,散开后透着苹果味洗发水的味道。
在沙发缝隙里,他找到了一根不是自己的头发,要知道他这里没有第二个人休息过。
兰堂把发丝放到眼前,定睛一看。
这根头发挺特别的,发根处是金色,发尾处呈现出半透光的浅金色。
“金发!”
睡了他的人是金发的男人。
兰堂苦苦思索:“他是金发……”他的眼前忽闪破碎的画面,“可能是金发蓝眸。”
兰堂想到自己过去工作的期间,总是会无意识地留意金发蓝眸的欧洲男人。每一个擦肩而过的刹那,他都会回头看,妄图抓住命运的衣角,在看到对方的容貌后就失望了。
他敢保证自己要找的人非同寻常,要么身上具备特别的标志,要么就是一眼惊鸿的类型。
这不仅是失忆后的习惯,更是某种第六感给予他的“重要提醒”。
找到他!
看到他!
抓住他!
我的记忆肯定会苏醒!
兰堂面露深思,把珍贵的金发握入手心里,发誓要查出对方的来历。此人可不太小心,把这么关键的身体信息留在了这里。
“我想记起的人就是你吗?”兰堂猜测道,“你害怕我见到你?不想我看到你的脸?”
“你……不想我恢复记忆……”
兰堂低下头。
他去看皱巴巴的衬衣领口处,胸膛一片暧昧红痕。
那个人溜之大吉,是心虚,还是故意的?
空荡荡的别墅里,“彩画集”的金光一闪,亚空间里出现了一名手持扫把的钟点工。在兰堂的指令下,钟点工一脸认命地去打扫卫生,擦掉那些痕迹,谁让死人没有人权。
兰堂把该保留的证据封存好,洗漱一遍后,他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调查那个人。
通过地下渠道,兰堂得到了关于“金发男人”的基本的情报。
“这是一位金发的白人男性,DNA信息里含有高卢人、日耳曼人的民族特征,身体健康,20岁到30岁之间,暂时没有查出遗传病,近期的性生活频率较低,通过录入的DNA信息进行对比,日本境内无符合条件的人。”
日耳曼人的特点很明显,金发、蓝眸、白皮肤,头发往往是直发、而不是卷发。
对方的形象越发清晰立体。
兰堂与他似乎就隔着一层雾,快要呼之欲出了。
兰堂注重情报的细节,收回物品也格外谨慎小心,他不愿意由于自己的缘故,泄露了对方的身体信息,导致对方被非法之徒利用。
回到办公室,兰堂一身冬季套装,把皮肤藏得严严实实。
他偶尔会换个坐姿,而不是把酸软感汇聚到他的脊柱尾部,减少针扎般地刺痛。
港口黑手党里无人知晓,他们27岁的准干部在浮想联翩,被撩拨得无法回归平常心。
兰堂用手套触碰下唇,“他亲我,就像是在亲一位曾经甜蜜过的恋人。”
“很柔软……也很悲伤。”
“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之后,兰堂一边上班摸鱼一边调查横滨市境内的外国人,买通黑客,积极查监控。他的重点侦查对象是金发的法国男性!高卢人和日耳曼人混血最典型的就是法国人!
另一边,阿蒂尔·兰波霸占了新的“空房子”,当了一回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