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月没有立刻回答我,她只是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而我明明没有看懂她的眼神,却忽然自己明白了答案。
是啊,我就是最好的第一选择。只有我拒绝穿越,杏月才会去考虑其他的织田作之助。
“因为只有您从没当过杀手,也从没梦想要当小说家。”
因为只有我从没杀过人,也从没发下过不杀人的誓言。
“您虽然没有养过五个孩子,但您真的明白什么是幸福和平又安定的生活。”
我没有其他世界的我那么害怕杀人,也与五个孩子没有太深的感情基础,哪怕孩子们还是死去,我也不会立刻就不想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杏月压根没敢说,她认真看了无数世界织田作的「故事」,几乎都在对上mimic后选择去死,能够存活的织田作完全是因为被保护了才存活着。
虽然那些织田作看起来可靠,但都是立稳了死亡flag、叫人难以放心信任的家伙。
——
我错啦,请大家忘掉上一章的作话吧。
害大家把注意力放在猜我后文会写什么内容上面了,但……但是我不能自己搁这剧透啊!我不能说啊啊啊!
就请安心看我怎么写吧,不要乱猜了,么么哒!
第76章 那个男人,便秘
读书会结束后,我一个人去了大叔的西餐馆。
大叔还是老样子,见到我先是大笑。我按照惯例点了激辣咖喱。
也许是因为脸色不太好,大叔接着就问我有没有便秘,这感觉十分似曾相识。
我给出否定回答后才发现,自己与大叔的对话同「故事」里一模一样。联想到才看过的大叔惨死情节,顿时心里不太舒服。
“不,其实我就是在便秘。”我修改了刚才的回答。
“啊?”大叔一阵迷惑。
我说:“借一下这里的卫生间。对了,我虽然便秘但还是要吃激辣咖喱,也不需要给我通便的药。”
“哦……那你去呗?”大叔端着有些茫然的表情到后厨做咖喱饭了。
我钻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端详自己。
一个平时很少照镜子的人,如果突然留意自己的长相就会产生越看越陌生的奇异感。
我一直知道我的头发是红色,但是居然有这么深么?而且似乎偏向酒红。
我的眼睛是灰蓝色,这是非常大众的颜色,不像神乐和中也的天蓝色那样明亮剔透,也许大街上随便转一圈就能找出五个同款。
我的眼睛并不大,努力瞪大的话眉头也会跟着皱在一起,看上去就狰狞起来了。
咦,胡子没有刮净么?还是又长出一茬新的来了?
长得这么快实在有些烦恼啊,回去得记着再剃一遍。
咦,头上的这撮头发为什么是翘着的,我每天早晨出门前不是都会梳下去么?
我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头发,愣愣地看着镜子里那个越看越陌生的自己。
有那么一会儿我很想向倒影提问。但是自言自语真的很奇怪,而且我也明知根本得不到倒影的回答。
“小织?”大叔跑来卫生间找我了,表情微微担心。“你在卫生间里待了好久,咖喱饭都快放凉了,你没事吧?”
已经很久了么?我感觉只过了一会儿。
想到咖喱饭放凉之后就会损失口感,我连忙冲出卫生间开始埋头吃饭,吃完之后心满意足地抬起头,发现大叔一直陪在我身边,根本没有离开,而且已经摘掉了厨师帽脱掉了厨师服。
我问:“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现在距离平时的休息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过我提前关门了。”大叔抱起手臂,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说说吧,你是怎么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
异世界的我似乎是因为工作不便,也买不起房子,所以平时把孩子们托付给大叔代为照看,但是……
“但是感觉让大叔照顾孩子,孩子们肯定会有很多怨念。”
大叔其实是个很不喜欢注意生活细节的人,开餐馆从不搞创新,一种菜式可以做一辈子,喜欢胡乱对付地过日子,照顾孩子的话大概会带着孩子们一起胡乱对付。
我唐突的发言引起了大叔注意:“哈?”
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拿起餐盘去后厨自己洗盘子。大叔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
因为西餐馆已经关门,所以打扮稍微不那么遵守卫生要求地进入后厨也没有关系。
我挤了一点洗洁精在餐盘上,揉搓出泡沫:“大叔,如果说有一天我会害死你,你怎么想?”
大叔嘴巴开合了一下,明显是犹豫着要说什么,斟酌许久才道:“这个啊,如果真要严肃讨论这个问题的话……我肯定会觉得很遗憾吧,我可是一点也不想横死的。
虽然最近去医院查出来有点三高,好像不太健康的样子。但我还是挺憧憬无病无灾的寿终正寝的,而且我这不还年轻嘛。”
说着自己还年轻,大叔悄悄掂量了一下自己肚子上的肥肉。
我假装没有看到:“不会怨恨我害了你吗?”
大叔咧开嘴笑了:“小织最近是奇奇怪怪的小说看多了吧?哪有什么怨恨不怨恨的,咱俩又不是一对痴男怨女,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
如果哪天被你害死,那也不是你的错。我反而才要担心,既然是能害死我的严重事情,小织一定更危险吧,可千万不要死掉了啊。”
我停顿了一下,打开水龙头冲去了餐盘上的泡沫。
根据杏月的剧透,最后确实是死掉了。
餐盘这种东西不管粘上多少油渍,只要洗净就会像新的一样光可鉴人。
但是异世界的那个我,在沾染上死亡的气息之后,大概无论怎么样都没法再活下去。
人为什么不可以像器物这样简单呢?
也许这就是人之所以为人的理由吧。
我和大叔一起检查了一遍可能有安全隐患的地方,走出西餐馆帮着大叔从外面锁上门。然后我们在街边的长椅上并排坐下。
天色已经全黑,街灯虽然明亮,但是一个一个分得很开,看着就十分孤独。
要到七月份了,晚上的气温并不低,大叔摊开四肢,给他自己点起了一支烟,烟雾在微风中斜着升上天空。
吸烟是怎样的感受呢?戒烟又是怎样的感受呢?没有经历过的我只能尽量去想象。
“大叔,三高的话就要戒烟了。”
“知道了,明天开始戒。”
我看着大叔无比娴熟地吞云吐雾的动作,点点头:“已经戒不掉了吧,我记得大叔吸烟很多年了。”
“呸!胡说什么?我还年轻呢,戒个烟而已轻轻松松。”大叔把烟一掐,剩下大半截烟随手收回了烟盒。
我觉得大叔明显是打算下次再吸。
这其实不是什么值得触动的事情,我却感到非常感动。这就是人啊,是活生生的、在每日的琐碎里度过光阴的人。
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人更美、更值得去注视和喜爱的事物呢?我以为绝不会有。
“小织你今天奇奇怪怪的,而且上次来也挺有心事的样子,是因为同一件事吧?你想说就说,我在听着。不想说也没关系,我陪你在这吹吹风,也挺好。”
“其实我在思考一件事。”我难得的、以一种慢吞吞的语气说话。
读书会之后特意一个人过来吃咖喱,就是想听听大叔的看法。
“我有放心不下的人。我很想做些什么,但我并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也许我出现了也只能帮倒忙吧。”
大叔很惊讶:“小织可从来没干过帮倒忙的事情啊,怎么突然这么患得患失,这不像你啊。你该不是失恋了?不对,你根本就没恋爱过,不爱收拾自己,胡茬都不好好刮干净,更不可能谈地下情了,感觉都不会有女孩子看上你。”
我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认为我不够重视仪表仪容。
大叔:“我这么说,你都不生气么?小织啊,这年头的女孩子要么看脸要么看财,我守着一家餐馆算是小有积蓄。
但小织你还只能住隔音巨差的小公寓,工作还是个实习,在婚恋市场太没竞争力了,你得好好打扮自己。”
“我没打算增长自己在婚恋市场的竞争力。”所以打扮就算了吧。
大叔一脸严肃:“不行,你得增长。”
“呃……”我决定不再反驳,但我也没有接受。
平时走在路上就被老人家拉住聊天多了,我也慢慢总结出一些经验,比如遇到不想答应又拒绝无用的要求时,听着就好了。
大叔又和我讲了几句跟女孩子相处的独家要诀,然后才意犹未尽地问:“那个什么,刚才是在说什么事情来着?”
我说:“我想去帮一些人,但是失败可能会死,太宰也不同意我去。而且……如果我死了,不只是太宰安吾他们,还有大叔你,所有关心我的人都会很痛苦吧。”
我很想答应杏月,但是需要所有关心我的人承担可能失去我的风险,这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大叔是这么好的人,我不想异世界的他死掉。但我也不想本世界的太宰和大家为我担忧,更是害怕失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