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了!你是她所有的师弟里唯一还没有见过的人,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
所以!拜托!拜托了!
是师姐的话,你一定会同意的吧!
但本以为,会被同意或者被拒绝或者被暴打的夜斗,却在大喊过了之后,并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
他有些疑惑,犹豫和挣扎了半天之后还是抬起了头。
结果,却注意到面前的粉发青年只是在垂着头,刘海整个遮住了锖兔那双银色的失去高光的眼睛。
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夜斗踉跄后退了一步。
其实作为一个神明,他还并不是很擅长跟人类共情。
而且还是这种家人死了没走,但是却还丢失了自我甚至可能变成了妖怪的情况。
夜斗抓紧了背后防身的匕首,想起了百年前的毘沙门天因为将灵器差点神堕的事情。
他说得这么直接……不会起了反效果使这个叫锖兔的人暴走吧……
第34章 他后悔了
——然而, 事实却是。
锖兔什么都没说。
因为此时,他真的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该问些什么。
不是不知道怎么问。
而是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问起。
对方的话,太过刻意了。
师兄弟, 真菰, 神器, 记忆,甚至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提到了一直在怀疑的富冈义勇。
所有能提到的人,他几乎全部都说了一遍,言论滴水不漏。
整合起来简直就像是为了把他骗到什么地方所以刻意说出的谎言一样。
因为太过严密, 所以更像是骗人。
从见过的到没见过的,十几年里他一共有十几个师兄弟姐妹。
就连最晚离开的义勇, 到现在也已经有五六年了。
这个人说的话中他唯一能判断的只有义勇的事情,或者说他只有这件事敢去相信。
但这不是他随便地去相信一个来路不明的“神明”的理由。
所以,
锖兔抬眼,面色变得平静,道:“夜斗君。”
“是从愿望中诞生的神明吗。”
“是!”
等待锖兔思考半天夜斗挺了挺胸脯,自豪地要说什么:“我夜斗神……”
锖兔却直接打断了他:“但我似乎从来没有向你许过任何关于想见到逝世的师兄弟的愿望。”
夜斗则是愣住, 没想到锖兔会这么说。
“瞬移去拿东西,妖怪也是做得到的。”锖兔说道,“我不会再攻击了,你离开吧。”
说完他就面色平静地转过了身。
腰间的日轮刀在他的动作下晃动留下了一个奇怪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夜斗一样。
前后总共没几秒钟, 夜斗还保持着刚刚拍胸脯的动作, 呆呆地听着锖兔渐渐远去的脚步。
之后周围开始变得寂静无声,夜斗才缓过神,懊恼地挠了挠后脑勺:“不想见到师兄弟……?”
事情,好像朝着他没料到的方向发展了。
*
有了夜斗的突然出现, 锖兔下山的步伐也坚定了不少。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起,明明只有很短的距离而已,锖兔硬生生走了半个夜晚。
等他走到山脚下时,原本紧闭的木屋前,一个人正背手站在那里。
锖兔顿住脚步。
“鳞泷师父……”
鳞泷先生看样子是等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听到他的声音后看了过来轻点头。
鳞泷左近次:“回来了。”
之后锖兔便跟着鳞泷先生回了木屋——他曾经住了许多年的那个地方。
木屋基本没变什么,只是多了些老化的痕迹。
甚至是小时候他和义勇真菰打闹时摔坏了一个角的茶杯还在。
成长的痕迹也像这个茶杯一样,被摔坏了角,也再也回不到原样。
锖兔和鳞泷先生两人对坐在炉火前,粉发的少年认真地抬着头给他汇报着鬼杀队现在的战报,让鳞泷左近次不禁想起了不久前从最终选拔时回来的炭治郎。
那次,也是这样的场景。
“是吗……”
鳞泷左近次同样在锖兔说完情况后轻喃:“鬼舞辻无惨,失去了三名十二鬼月吗。”
百年来没有改变的战况,几天内消灭了三名十二鬼月。
这的确是……让人不庆幸都不行的喜报。
对面的锖兔没有说话。
旁边的火炉迸发着火星,鬼使神差的,鳞泷左近次忽地回忆起,不久前去给炭治郎定制箱子时,那个木匠提到了不久前锖兔也来过的事情。
“是那个鬼的帮忙吗。”
锖兔愣住抬起头:“师父……”
但鳞泷左近次眼神却十分平静。
锖兔:“是。”
他重新低头,尽量让自己语气也变得平缓:“主公大人要我来找您,话里也是为了向您询问这件事。”
“那个鬼,与义勇长相一模一样……”
锖兔咬牙,还是说了出口:
“您觉得,死后的人还会复生吗?失去生前所有的记忆,但却带着生前所有的习惯性格,甚至是衣物和祛灾狐面……”
“您觉得……”
锖兔没有底气地开口,银色的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迷茫。
“我应该相信他吗。”
自己现在真的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他想说相信,但他不敢。
他怕了。
实际上在夜斗说那些话的时候,他刚刚是相信了的。甚至想要直接开口问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义勇死后变作了付丧神活了下来,真菰去了神隐之地失去了记忆,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会,至少不会去轻易地去相信一个虚假的答案。
但也不会轻易否认一个可能真实的答案。
但他不能相信。
因为如果相信,就意味着义勇的又一次挺身而出,也意味着真菰陪伴了师父许多年,在用各种办法加入战斗。
但自己却只会自怨自艾。
真菰的死是他避免不了的。
他们不是同期,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救不了她,但义勇不一样。
如果当时挺身而出的是自己,或许此时作为水柱的就是义勇。
自己是一个胆小鬼。
得到的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尽管表面上完全不在乎,并且与其他柱都相交甚好。
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黑夜时他有多在意活下来的是义勇。
雪山之行后,其实他有过无数次的后悔。
后悔不应该让那个鬼成为十二鬼月,前往鬼舞辻无惨的手下。
他的脑中开始不停地出现“他就是义勇”这个结论,开始在意,那鬼会不会被鬼舞辻无惨发现杀掉。
就连在梦中,都会看到当时手鬼残杀义勇时的画面。
而手鬼的脸则被当时月彦先生的脸所取代。
血液四溅,然后惊醒。
他做错了。
如果是义勇,那义勇会死。
他后悔了。
*
小毯子被突然出现的人抢走后,义勇呆滞地坐在榻榻米上半天没有回过神。
刚好从外面回来的猗窝座看到了他,直接暴力拽起后颈肉像拎猫一样把他拎了出来,还挑衅地说要打一场。
结果小义勇浑浑噩噩的完全不在状态,身体都没有变大,还频频挨打。
猗窝座觉得没意思,啧了一声,直接随手丢下了小义勇在地上:“无聊的家伙。”
至今还委屈巴巴地想念小毯子的小义勇注意到猗窝座要出门,因为早就被闷坏而且还想要找到偷毯子贼所以他立刻爬了起来。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赶紧追上猗窝座。
小义勇:“猗窝座阁下。”
“再过一会就破晓了,会出现太阳的。”
他抬着头好心提醒。
猗窝座目不斜视:“哈,我当然知道。”
“你不怕死吗?”
“白痴。”猗窝座这么说道,之后抱臂看了眼山下的铁轨。
“不会乘车?”
小义勇:?
他迷惑地朝铁轨看去,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乘车?”
那不是人类才会做的事情吗?
长长的列车,人类聚集,而且跑在铁轨上,活动空间小,人类没办法逃,这对于吃人鬼来说应该最棒的摇篮。
以前自己还怀疑过鬼是不是傻,干嘛不袭击列车,甚至以为鬼都是深山老林的乡巴佬完全不知道列车这一说。
原来,鬼也是会乘列车的吗?
“废话,你以为鬼真的很闲,整天像你一样睡觉吗。”猗窝座看出了他的疑惑,冷不丁丢下一句后直接瞬移离开了原地。
“要是来就赶紧给老子跟上。”
小义勇应了一声,然后迅速迈开了步子,但离开前他又顿了一下。
然后迅速跑回宅子里,拿出来了锖兔送的黑风衣。
当然,没忘记在继国缘一的房间外设下结界,这样有人进来的话他立刻就能知道。
顺便还带上童磨给他的无惨的血。
一看到无惨的血,他突然就想起来了之前无惨问他产屋敷宅子在哪里的事情。
怎么这么久了,他又没问了?
因为上一阁下的事情所以对他有所怀疑吗?
虽然感到奇怪但他也只是耸了耸肩,把事情抛在脑后赶紧跟上了猗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