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探员像看个白痴一样打量了一眼FBI大楼里最炽手可热的特工督察,要不是一早在同事们八卦中得知他和Mueller不明不白的亲密关系,他也许会觉得对方是在挑衅。
“不如我换个问法,”探员翻了一页桌上的文件,说,“您为什么要删除组内另一个探员,Dean Tavoularis在任务中的相关信息?”
“首先,当时我并没有这个权限去删除任何一个探员任务的相关记录。第二,如果你们认为是我隐瞒了信息,为什么不问问当年一起执行任务的人呢?Levine、Natalie失踪,但那些士兵总还在的吧?我可不相信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脑子坏掉了。”
“我们查过记录,上面的通行码是属于一位上尉的,Aurore Clement,但是她三年前在伊拉克牺牲,当年三月份举行的葬礼。”年轻的探员回答。
“她?女人?” Jacques对这个上尉的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探员眼神中带着谴责,说:“至于当时的人,他们对你们小队是有印象,但是因为时间太久远,而且并不涉及关键内容,不足以当做证据。Agent Sauniere,我们在失踪的两位探员的居所发现当年爆炸的相关文件,里面的字条显示你们小组极有可能和策划爆炸的异教徒进行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交流,我们怀疑…….”
“你们怀疑我和叙利亚那帮人私通?”Jacques不可置信的问道。
“不是。”探员摇了摇头,说,“准确的说,我们怀疑你们私通的对象是当时策划爆炸的叙利亚人背后的俄罗斯政府。”
好极了,刑事案件直接上升到叛国罪,Jacques的心沉到谷底,他的头愈发痛起来,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判断。
探员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Caldwell开口:“Mueller局长还在英国出席会议,预计在五天之后回国。Agent Sauniere,虽然你的体内留着欧洲和亚洲的血液,但不可否认的是,是美利坚这片土地抚养你成长,我想,身为美国人民和政府要员的你,心里应该清楚叙利亚塔尔图斯港对美利坚在国际话语权的重要性。”
他顿了顿,继续说:“退一万步来讲,我想你也不愿意当Mueller局长回国的第一天就面临司法部和CIA的联合调查吧?”
Jacques一言不发的看着审问桌后的Caldwell,他的脑袋痛极了,身体陷入了诡异的失衡感,耳鸣愈发急促,每根神经都在肆无忌惮的向大脑皮质传送错误的信息,肠胃一阵阵的痉挛,他开始觉得有些恶心。
青年低着头压抑的喘息一声,脊背上的芬太尼贴片早已过了有效时限,他的呼吸开始变得缓慢而沉重,他抬起头,视线虚晃,面前两张冰冷的面孔模糊起来。
Jacques淡淡的说:“没有逮捕令的情况下你们已经关押审问我超过了24小时。”
“按照FBI对于内部纪律的规定,最长时限为72小时。” Caldwell回答,“我想身为督察的你应该很清楚这项规定才对。”
Jacques勾起嘴角:“如果你们是按照内部的规定行事,我想我应该还有与外界沟通的权利。”
Caldwell顿住了,他看了一眼身边年轻的探员,探员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要见谁?”
“William,对,就是那个天天在电视上喊口号的William议员。”
“你……你确定他会过来?他可是……”年轻的探员吃惊的反问,还没等Jacques回答,自己就喃喃的说,“也许我得准备好签字的白纸才行,天哪,简直不敢相信……”
Caldwell站起来走到Jacques的身边,有些好奇:“我还以为你第一个想见的会是那个Dr.Reid。”
“对,我很想见他。”Jacques点头,“但不是现在。”
“好吧,”Caldwell撇了撇嘴,然后转身对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小探员说:“去打电话。”
“是,长官!”
兴奋的探员克制的欢呼了一声,飞快的开门跑远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室内只剩下了两个人面面相觑。
“没办法,Steve刚工作没多久……”Caldwell有些尴尬的解释。
Jacques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Caldwell这才发现青年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湿,湿漉漉的黏在一起,双唇泛着青色,眼神空洞的望着苍白的墙壁,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你怎么了?” Caldwell担忧的问道,他可不想事态还没清楚之前,这位前途一片光明背后关系错综复杂的探员倒在自己的审问室里,即使有监控,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Jacques呆呆的回望他,轻声问道:“有吗啡吗?”
Caldwell摇摇头。
“芬太尼?”
“你还不如问我有没有大、麻好了……”Caldwell有些无语,他从口袋摸了摸,只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盒,里面只有四只香烟了。
JAcques沉闷的叹息了一声,借着Caldwell的火,点燃了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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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幼年时期所遭受的某种生理或者情感上的□□,使得成年的个体对支配、操纵和控制感有种病态的着迷,而这三种欲望都可以在师长这一身份上得到满足。”Reid冷静的分析,“你渴望得到Jacques的认同,但这种渴望的现实投影是,你想成为他人生最无可取代的唯一,这个唯一,可以解释为人生导师,或者,或者……”
“爱人。”Jafferson淡淡的补充。
Reid有些烦躁,他皱着眉头继续说:“在年幼的Jacques身上取得的满足感和愉悦感成为了你后续的行动的驱动力,或者,我也可以设想,在Jacques被解救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你们一直有密切的联系。这种交流,源源不断的补充丰富你内心的幻想的细节,它所带来的亢奋又不断逼迫你去追求更多的现实细节。这就像恶性循环链,事态只会更加严重。”
Jafferson微微笑了起来,说:“很震撼,这是我第一次听专业人士对我的分析,非常感谢。”
他看了一眼腕表,站了起来,彬彬有礼的向为他取来大衣的侍者道谢,路过Reid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说:“当然,如果不是以分析连环杀人犯的角度来进行对我的侧写话,也许你的论述会更加精彩一点。”
“有区别吗?”Reid微微抬起头,直直的盯着披着绅士皮的老人说,“你在Jacques身上犯下的罪,在我看来,和那些罪恶满盈的犯人没什么不同。”
Jafferson听后,叹息了一声,暗沉血红的夕阳照在他的侧脸,像是干枯的血迹。他轻声的回答:“当然不一样,我爱他,远超出你的想象。你太小了,你不懂。”
第78章 第 78 章
“怎么?那个小屁孩儿帮你把帐篷搭好了?” Levine眯着眼睛狠狠的吸了最后一口烟,随意的将烟头丢在地上用他臭烘烘的牛皮靴碾灭,左右打量了一下面前崭新的军用帐篷,对一边闷闷不乐的Natalie说,“还不错嘛!对了,他人呢?”
Natalie左手遮着太阳,下巴微微朝着营地中心指了指,说:“说是新来了一个长官,也不知道被叫过去干嘛了,都快三个小时了。”
“哟!那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猪’终于走了?” Levine挑起眉,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他说,“那个小屁孩能耐啊,你说,我们营地多少人看那只‘猪’不爽,一点办法都没有,结果那小子打一架,反而把他打走了。诶?Nat,那小子该不会是总统的儿子吧?”
“总统的儿子能到这里来?”Natalie白了他一眼,抬脚朝着中心大帐篷走去,说,“Dean又去哪了?这几天他怎么老是不见人影?”
“欸,你干嘛去啊?” Levine站在原地大声的喊,“不是说过来一起写上次的任务总结书吗?”
Natalie转身说:“不是刚通知了吗,新来的长官让我们人齐了去找她。”
Levine挠了挠头,掏出自己口袋里的卫星手机一看,还真有条未读信息。他大步走到Natalie身边,嘟囔:“可是Dean还没回来啊。”
“不管了。”Natalie气鼓鼓的往前走,小声抱怨,“什么事都要我来管,烦死了!到底谁是组长啊!”
“Dean最近可能有烦心事吧?诶?不是上周来消息说他未婚妻打算悔婚么?” Levine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最近在Dean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事人避而不谈他也没有办法。
他咧着嘴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干巴巴的安慰:“Dean也是看你能力强,才放心将组里的事情交代给你的,别的不说,就说那个,那个Jacques,你看,你不是把那个小屁孩管的很好么?到时候再接再厉,争取回国之前搞个勋章,升官发财!”
也不知道是升官发财的美好愿想还是Jacques这个名字戳中了Natalie的心思,女探员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Levine乘机要求:“不如这次报告……”
“不行!”Natalie刚想大声拒绝,可站的地方已经离帐篷很近了,她只好压低声音说,“Jacques已经帮你写了三五次的报告书了,你别总想着找那些莫名其妙的借口让他帮你做事,他心软我可不是!”
“我哪有!” Levine睁大了眼睛,轻声反驳,只不过没几秒就在Natalie的怒视中败下阵来。他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惭惭的说:“不过你别说,那个小子一副冰山的样子,心肠倒是格外软,像个小姑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