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得罪魏国全员后我走上了人生巅峰 (积羽成扇)
谢诸更气。他素来不喜旁人威胁,可郑平这一举动虽让他气恼,却谈不上胁迫——因为这金线绒并不是他谢诸的所有物,郑平想怎样处置都是他的自由。
对方这一行为充其量只是威逼式引诱,大大方方的阳谋,让他不得不就犯。
谢诸皮笑肉不笑道:“无需用此填腹。我突然想到家中还有昨日留下的面饼,可拿来款待你。金线绒虽有果腹之能,却有少量药毒,还是莫要食用为好。”
郑平在对方几欲杀人的目光中淡定自若地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
谢诸憋着一口气,将郑平引入家中。他没有向郑平提起收购金线绒的事。而是让他坐在房中一个简陋的榻上,前去购置吃食。
谢诸只提上了自己的那一个药箱,便把郑平留在屋内,没有丝毫防备。除了那几株药草,他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并不怕郑平别有所图。
郑平也没有乱看、乱动屋内的东西,只安然坐着。他手中还捏着门外摘来的柳叶,闲着无事,便把柳叶再次凑到唇边,吹奏乐音。
这次他吹奏的并不是引得曹军色变的《恫吓》,也不是让谢诸怒而拂袖的《老牛嘣屁曲》,而是一首地地道道,温柔闲适的小曲。
这首歌吹入人心,仿佛能平抚一切焦虑与不安,让所有暴戾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一起吹完,郑平通过半开的门扉,看到院外站了一个隽美英气的青年,那青年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乐音虽散,却仍兀自侧耳聆听,专注入神。
郑平没有理会那个青年,他站起身,舒缓久坐的轻微不适,走出门,把柳叶碾成齑粉,散在园中的菜园里。
那青年见郑平出来,终于从乐音中回过神。他注视着正平的一举一动,等到他把柳叶的碎粉播撒在菜园中,那青年轻微地皱眉。
他走到院门旁,有规律地敲动院门,道出了问候的话。
郑平听他是来找卖药郎的,便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谢诸不在。”
那青年似乎并不相信。他也听闻谢诸的怪癖,知道卖药郎脾气古怪,不喜欢其他人在他的家里逗留。这院中只有一个人,且外貌气质脾气都和传说中的卖药郎相符,因此青年只当卖药郎脾气又犯,故意假说自己不在,言辞间更真挚了些。
“瑜今日前来,不仅为了求药,另有要事与君相谈。”
郑平在赤壁之战的时候并未出现在人前,除了被曹操强行拉线引到他面前的黄盖,郑平并没有见过江东的其他人。此刻听着青年自称瑜,郑平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江东的周瑜。
见对方似乎认定了他就是卖药郎,郑平没有再作否认,而是不动声色地反问:“要事?”
周瑜极为客气地行了一礼:“可否进去再谈?”
郑平道:“此处并非我的住所,无权决定你的进出。”
周瑜当他的怪脾气又犯了,没有在意,继续好言劝说。片刻后,他提到之前提及的“要事”。
“君本大才,若始终屈居于此,终日行商贩之事,难免令人叹惋。”
郑平这才知道周瑜口中的要事就是过来拉拢人才,无趣地摆了摆手:“人各有志,他若愿意,自当出仕,若不愿意,又何必强求。”
周瑜却是莞尔一笑,带着凛冽之意:“天不应人愿,如何不能强求?”
第90章 狂士楚歌
听到这霸气凛然的反问,郑平差点以为周瑜想要施加强硬手段,把人打晕了绑回去。
但周瑜只是笔挺地立在原地,连那一推就倒的院子门都没进,反而可以说是谨守礼节,没有未经主人允许就随意越界。
这与刚才那句霸气之语似乎并不相符,而周瑜周身的气质本就透着几许矛盾,引人瞩目。
不管他确实是在执守君子之礼,还是因为卖药郎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武力值,认为打晕绑走对方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没有立即付诸实践“强求”——在周瑜尚未主动做出具有攻击性的行为的情况下,郑平也不会因为所谓的“阵营对立”,而冒出“趁机除去敌方重要将帅”的想法。
他反而略带几分兴味地问道:
“你待如何强求?”
周瑜唇角舒展,英姿勃发:“先礼后兵。”
才刚对卖药郎来过一次“先礼后兵”的郑平:“……”
他中肯地道,“确实是个好主意。”
周瑜在那句话说出前便已猜测过对方可能有的所有反应,却唯独没有眼前这种。
他忍不住停顿了须臾,暗暗猜想“卖药郎”这话是否在反讽。
他并不知道郑平是在真情实感地赞同他,今日来此也没想过能一口气达成目的。既然“卖药郎”不肯让他进屋细谈,又处处透着敷衍抗拒之意,周瑜说完前言,便觉得今日可到此为止,抬手向郑平行了一个辞别礼,磊落离去。
周瑜走后,又过了好一会儿,真正的卖药郎回来,看见郑平站在院里只有半平丈的菜园子旁,生怕他祸害自己还未长成的菜苗,连忙提着手中串着两株薤白与萝卜的麻绳,快步走了过去。
谢诸:“园中的菜还未长成,不可食用。”
郑平没有解释他出来的原因,随口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谢诸面上刹那闪过激愤之色,很快被他掩藏,含糊道:“路上遇到了一些事,耽搁了。”
郑平见他没有解释的想法,并未深究,只告诉谢诸:刚才有一个自称“瑜”的人来找他。
谢诸听到“瑜”这个名,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应是从未接触过周瑜,无法轻易地将这两个名字对上号。等郑平道出对方的外貌特征,谢诸除了知道来找他的是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相貌极好,气质独特的年轻人,别的一无所知。
“可有说明来意,求的是哪一味药?”
“倒未提及具体的药名,只说‘来此拜访不仅是为了求药,还另有要事相商’。”
谢诸并未想到自己不在家中,只有一个外人站在院内,这外人是否会被求药者误当成他自己,或者干脆郑平是否有冒充他的可能。可就算想到了,看到了,谢诸也不会在意。
他只是问:“这人还说了什么?”
郑平没有隐瞒,据实相告。当郑平转述那段“屈居于此,令人叹惋”的说辞时,谢诸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郑平提到“先礼后兵”,已经被眼前这个混蛋“先礼后兵”过一次的谢诸立即变了脸色。
“好一个‘先礼后兵’,尔等皆喜‘先礼后兵’,真当我任你们摆布,不会同你们‘先礼后兵’不成?”
郑平听到这话,觉得谢诸大概并非随口一说,他可能早就存了类似的心思,在“请吃饭”这个“先礼”后,准备以牙还牙,给他来一招“后兵”。
谢诸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充满了暗示意味,他即刻收了脸上的怒意,将捆在麻绳上的菜往屋内一挂,走出来对郑平道:
“我听你这口音,似从江北而来,兴许你还未食过丹阳的河鱼。我寻了薤白,可除腥味,你不如随我去江边转转,或可捞得一两条。我做鱼的技术一绝,包你吃得掉了舌头。”
北方也有人食河鱼,只刺多肉少,百姓饥而食之,富户嫌之,偶尔在大宴上摆盘,图个新鲜。
郑平见对方自信厨艺,蹭饭意图变得真诚了些。他随着谢诸出城,来到最近的一条河,见谢诸随意取了条树枝,站在河边,全神贯注,不一会儿就捉到一条鼻子大的小鱼。
谢诸面不改色道:“此鱼最是鲜美,你今日有口福了。”
郑平道:“……江东的鱼果然奇特,衡只是个庸人,更想吃刚才从树枝旁边溜走的大鱼。”
谢诸听到郑平这话,哪怕知道他刚才已经看破了一切,仍面不红心不跳地道:“那是自然。越小越鲜,越老越柴,这道理谁人都懂。”
说完,像是为了反击郑平,谢诸把手中的树枝递给他。
“不知你在北地是否有捞过鱼?不若试试?”
让边上一个虎视眈眈的人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你行你上”,如果做得更差,总不会好意思再蔑视他的技术了吧?
谢诸想得极好,可他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刺客对于短兵器拥有怎样的掌控力,再加上郑平了解“光线折射”的原理,当他接过谢诸递上来的树枝,半蹲在河边,附近有第一条大鱼摇头摆尾地游过去的时候,削尖的树枝快速一闪精准而迅速的扎入水中,溅起无数水花。
下一刻,一条巴掌大的鱼被树枝带了上来,不断摆着尾。
谢诸沉默许久,想了想自己往日的战绩,终究说不出“大鱼不好吃,你快把它丢掉”的话,只是假装无事发生,让郑平把鱼带上,与他一同回到家中。
当撒上薤白的鱼汤烧好,谢诸将筷子伸到锅中的时候,被另一双筷子半道阻拦。
郑平道:“大鱼归我,小鱼归你。”
谢诸怒而笑道:“大鱼是你捉到的不假,可这道鱼汤出自我手。”
郑平答道:“谢兄做汤有功,所以应当享用这条味道更鲜美的小鱼。至于这条大鱼,正所谓‘越小越鲜,越大越柴’,就由我来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