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带路的青年一路走来，大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很是诡异。
似乎是看出了埃里克的疑惑, 青年向他解释道：“今天给仆人们放了假, 所以他们都不在。”
“……哦。”对方的解释让埃里克有些出乎意料, 他顿了几秒才回应了青年。
不过, 越是往里走, 他心里的警惕不减反增。
又绕了几个弯, 站在一扇敞开的门前, 青年才停下脚步, 他侧过头笑着对埃里克说道：“到了, 就是这里。”
青年脚步轻快，带着人就进了门。他对坐在沙发里的男人说话，声音轻快极了：“布鲁斯, 我把人带到啦。”
埃里克站在青年身后，他的视线探过对方往前看去, 直直的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卡尔？！看见熟悉的面容，埃里克因为惊讶微微睁大了眼。
不, 不是卡尔。埃里克立即反应过来, 冷静地观察对方。
这个人虽然长得和卡尔十分相似, 但他眼里透露出的情绪却是全然陌生而疏离的。
而且，他周身的气势锐利得像一把尖刀, 比卡尔成熟强势不少, 整个给人的感觉与卡尔完全不同。
心里经过震惊, 疑惑和混乱等乱七八糟的情绪之后，埃里克最终以一种隐晦的防备姿态看着那个人。
他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前面两个人的眼睛, 不过两人都没怎么把这当回事，迪克向布鲁斯挥了挥手，说道：“任务完成，我就先走咯。”
布鲁斯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他走之前还不忘抓走一块桌上摆着的脆饼，一边吃一边退出门，还顺带把门掩上了。
咔嗒一声过后，房间里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埃里克站在原来的地方不动，全身紧绷着。眼前这个名为“布鲁斯”的人身上传来的危机感让他难以放松心神，但找到卡尔的线索就在眼前，他也不敢随心妄动。
埃里克心里有一种深层的担忧，他疑心卡尔被这里的人抓住了。
但这种可能性较低，所以埃里克只是等着看对方的反应。
布鲁斯知道对方在打量自己，不过他并不在意，反而光明正大地回望过去，他微笑了一下，说道：“请坐。”
等对方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后，布鲁斯换了一个姿势，他身体前倾，一只手搭在膝上，轻轻敲打着节拍。
“我是布鲁斯·韦恩，很高兴见到你，兰谢尔先生。”布鲁斯如是说道，开场白和他的养子一模一样。
“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埃里克心里倒是一点都不高兴，直截了当地说道。
“别心急。”布鲁斯安抚似的说道：“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他了。”
“很快是多快？”埃里克不满意对方话里敷衍似的意思，冷冷地问道。
但是，面对这样的问题，布鲁斯却拿出了腕表，认真地核对了一下上面的时间。
他抬起头，回答了埃里克刚才的问题：“大概在两个小时之后，卡尔就会出现在这里了。”
“误差不会超过二十秒。”他补充了一句。
埃里克皱了皱眉，布鲁斯话里的意思他听懂了，只不过这样更让他吃惊。
“你是说，卡尔会直接穿越时空来到这里？他现在在别的时空里？”埃里克不可思议地反问道。
“没错。”布鲁斯笑眯眯地说道：“不愧是他的教父，这么快就抓住了重点。”
“那卡尔如今在哪里？”埃里克感觉到心里有种下坠感，他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一点小小的偏差，就把两人分隔在了不同的时空。
“就在这里。”布鲁斯看了他一眼，说道：“二十年前的这里。”
※※※※※※※※
卡尔这一边。
他和蝙蝠侠在哥谭的高楼上遥相对望，两张相似的脸如同照镜子一般。
卡尔此时已经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没想到蝙蝠侠会在他面前摘下面具，也没想到对方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
蝙蝠侠又戴上了特制的面具，严丝缝合地盖住了他的脸。
经过这么一出，蝙蝠侠周身冷厉的杀气缓缓退去，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卡尔被刺激得疼痛的神经也得到了喘息，他不解地看向蝙蝠侠，不知道对方要做些什么。
“跟我来。”抛下这么一句话，蝙蝠侠便转身从高楼顶端跳了下去，他身后的披风在夜风里猎猎作响。
卡尔连忙追了上去。刚看到蝙蝠侠跳下去的时候，他的心跳差点漏了一拍，不过在看到对方飞行的身影后，他就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不过，拥有氪星人体质的蝙蝠侠什么的，果然很奇怪啊……
这时的卡尔还单纯地把超人和蝙蝠侠分成两个个体来看，心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东西。
直到跟着蝙蝠侠来到他指定的安全屋，两人正式坐下开始交谈后，卡尔才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让人震惊。
这个世界的超人和蝙蝠侠竟然都是同一个人！
眼前这个人，既可以说他是蝙蝠侠，也可以说他是超人。他是当初随飞船降落到地球之后，被韦恩夫妇收养的孩子。
而卡尔莫名想到了自己，他也是落在地球之后，被查尔斯捡到收养长大的。
两人是平行世界里相似的两个个体，但他们的命运节点完全不同，就像是一条枝干上延伸出去的两条分支。
互相交换过情报后，卡尔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么，你之前为什么要攻击我呢？”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之前有一群善于伪装他人的外星人入侵地球，它们甚至连特殊能力也能模仿，因为情报不足，在战斗中我们损失了一名联盟的成员。”
“那些外星人的伪装几乎是天.衣无缝，但如果它们要使用伪装出来的特殊能力，最多十分钟就会露馅。”
剩下的不再多说，卡尔也能明白，就自己这张和蝙蝠侠一模一样的脸，被认为是敌人也无可厚非。
他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蝙蝠侠压着自己打的时间，正好有十多分钟。
嗯，怎么说，不愧是蝙蝠侠？
卡尔抛开这些想法，他将自己寻求蝙蝠侠合作的条件一一列出，诚恳地看向对方：“我需要在这个世界找到我的教父，如果你愿意帮忙，在这期间我可以听你差遣，做我能做的事情。”
蝙蝠侠的表情被面具遮挡，他已经关掉了面具上安装的变声器，说出口的声音不再沙哑，而是低沉醇厚：“我不需要你做些什么，只要将你们世界的科技知识告诉给我就行了。你的教父，我会帮忙寻找的。”
“非常感谢！”卡尔感激道，他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像是有光落在里面，蝙蝠侠略微别开了视线。
卡尔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他向蝙蝠侠描述埃里克的长相，还没说两句，就被蝙蝠侠打断了：“不用跟我说这个，等会去蝙蝠洞用电脑模拟出数据来就行。”
“哦，好的。”卡尔愣了一下，也觉得这样可行，他刚才下意识的行为现在一想，确实是效率低下，还不如数据可靠。
确定过卡尔安全问题后，蝙蝠侠便带着卡尔转移到了韦恩庄园底下的蝙蝠洞里。
在经过空荡荡的大宅时，卡尔好奇地问了一句：“阿福呢？睡了吗？”
蝙蝠侠一边摘下面具，一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阿福是谁？”
“就是阿尔弗雷德·潘尼沃兹，你的管家啊。”话音刚落，卡尔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因为前面的蝙蝠侠声音平淡地说道：“是他啊，很早以前就已经离职了。”
“记住，不要把平行世界其他人的印象加在我身上。”蝙蝠侠警告似的说道。
卡尔连忙闭紧嘴巴，手指在唇边一划，做出拉拉链的动作，保证自己不再乱说话。
不过，卡尔能保证嘴上不说，心里的想法却是怎么也管不了的。
这里没有阿尔弗雷德，大宅这么空，看样子也没有罗宾，蝙蝠侠都已经三十多岁了，他以后该怎么办呢。
不过想着想着，卡尔就想到了氪星人的寿命在黄太阳光下几乎是无尽的。
因为早就预料到了之后的结果，所以在尽量减少羁绊吗？
卡尔心里有些沉重。
他表现的实在是太过明显，就算随便哪个人都能看出来，更别说是蝙蝠侠了。
“收起你那些无聊的想法。”蝙蝠侠在给电脑开机，整理线路，他看都不看一眼卡尔，冷冷地说道。
“抱歉。”卡尔下意识道了歉，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因为我是蝙蝠侠。”电脑成功开机的标识显现出来，蝙蝠侠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卡尔，言简意赅道。
“哇哦，不愧是蝙蝠侠！”卡尔惊叹了一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自己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结果换来蝙蝠侠的一声嗤笑。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我可完全没有这种意思。”蝙蝠侠坐在电脑桌前，开始操作系统。
“羁绊这种东西，我从来没有避开过。”他说着，声音忽然低了下来，轻不可闻：“至于孤独，早就与我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