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芬多愚蠢至极。
12B服用的药剂是生死水,可怕,谁会把生死水做成粉红色?
斯内普不想写了,接见一位格兰芬多后产生的负面情绪不比当初被黑魔王摄魂取念少。他和这个学院天生不对盘。
进入十一月下旬,诺伊斯岛的天气变得愈发恶劣了,海岛周遭刮起大风,寒风吹过每一间囚室,呜咽声此起彼伏,雨水时不时地从墙壁的孔眼流入室内,床褥冰凉一片。对所有在轻犯区执勤的傲罗来说这是个差劲的天气,因为总有人在这种时节突发疾病,需要他们大半夜地送去医疗室。
比如九层的伊恩普林斯。
斯内普被发现时已经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手腕的烙印发出的警报惊动了洛克夫人,傲罗随即磨磨蹭蹭地把他从囚室运到了过去。洛克夫人鲜见地大发雷霆。
“他都病得快死了!”洛克气得发丝都在颤抖。
“来这儿的都快死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傲罗把斯内普安顿在病床上,奇怪地看了治疗师一眼。
“滚出去!”洛克吼道,“让圣芒戈派至少两个有二十年资历的治疗师来阿兹卡班,如果魔法部那帮人不想要下周一收到一堆身亡报告,这儿至少躺着三个贵族后裔!”
斯内普做了个梦,故事起初发生在蜘蛛尾巷,相隔一片废弃的工业区,是麻瓜们建造得十分漂亮的小区,平整的柏油马路,整齐的草坪,割草机嗡嗡作响,玫瑰花和蔷薇绽得热烈,有个红头发的小姑娘,穿着一条苏格兰风格的红白格子裙,头上戴着俏皮的发卡,她在英国少见的晴天里开怀大笑,不紧不慢地朝他走了过来。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洛克夫人喊道。
“唔……”斯内普沉吟,身上无处不疼,“嗓门小点,梵妮……”
第4章
“你需要解毒剂,西弗勒斯,但是除了你自己,阿兹卡班再没有别人能配置出蝰蛇的解毒剂了。”洛克夫人焦急地说着,指尖的魔杖轻点,寄希望于咒语能够延缓毒素的扩散,“圣芒戈的治疗师至少需要一两周才能完成繁冗的审批步骤,你得撑过去。”
“假若……你的嗓门再大一些……恐怕我就撑不过去了,梵妮。”
“感谢梅林,你还能讽刺我。”洛克欣喜不已,她垂首继续检查,“你几周前看起来还没有这么糟糕,西弗勒斯。”
“伊恩普林斯。”斯内普强调。
“不必担心,我给病床的帘子施了混淆视听,他们听不见。”洛克说,“你的身体太差劲了,怪不得解毒剂效果不佳。”
洛克夫人随后给斯内普灌下了好几种不同的魔药,一方面抑制毒素,一方面改善他的健康状况:“你就和上学的时候一样,只要躺在病床上就是奄奄一息,现在,闭眼休息,如果你状态够好,我就把医疗室的配药室腾出来,多收留你几天。”
斯内普莞尔。
“谢谢你,梵妮。”
他陷入了沉眠。
梵妮洛克,曾经的拉文克劳之花,比西弗勒斯长两届,同属斯拉格霍恩的得意门生,鼻涕虫俱乐部里长盛不衰的谈资,她毕业后先后在圣芒戈、英国魔法部、欧洲大陆三所历史悠久的魔法伤病医院工作,就女性巫师而言,80年代的梵妮洛克(当然,她当时化名为奥尔瑟雅)风头一时无两,主要原因是她二分之一的媚娃血统总给她招来一些花边新闻,预言家日报恨不得给她专门开辟一个情感专栏。不过就在即将一脚踏入法国巫师皇室宗亲的行列里时,洛克毅然离开,回到英国,自那之后销声匿迹。只是没想到,她会改头换面,躲在阿兹卡班。
“美貌是一种天才,美貌也是一种诅咒。”
这是洛克当初在鼻涕虫俱乐部酩酊大醉时对自己血统下的定义。
柔软的床铺、暖和的被子还有能充分晒到太阳的位置,斯内普第二天便好多了,睁眼时,他恍然之间以为自己是在马尔福庄园的客卧,躺在填充着科特迪羽龙初羽的丝绒被里,床头温着一杯咖啡,斗篷熨好了挂在衣帽架上……
“这该死的食死徒究竟有什么毛病!我看他们好得不得了。”
“圣芒戈的治疗师什么时候到?”
“魔法部一只臭虫都不会往阿兹卡班投递,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洛克!”说话的是重刑犯执勤的傲罗马洛伊库珂,那家伙的智力和运动神经成绝对的反比,当初斯内普还是实习教员、跟随斯拉格霍恩的那几年里,曾见识过这家伙在魔药课上卓越的破坏力,这大概也是他后来坚持O.W.L.s考试里必须取得O才能进入他的高等魔药课程的原因之一。
“库珂,如今魔法部的红人可不是喜欢滥杀的,”库珂说,“6号病床的亨特布鲁克,他的姑妈是巴顿夫人,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副会长;10号病床的邓恩格林,是大名鼎鼎的富商弗朗西斯格林的小儿子,他们家族的财富,需要古灵阁几十个房间来装。你以为躺在这儿的都是些能随随便便死掉的囚犯?”
你说这些,他怎么可能听得懂。斯内普腹诽。
“这些人该死。”
“梅林在上!傲罗里难道没有拉文克劳吗?”
洛克最终赶走了企图以天晴了为理由把病人统统送回囚室的库珂,而库珂则在医疗室门口安排了三倍的傲罗执勤。
洛克夫人拉开斯内普病床的帘子。
“早安,魔药大师。”
“原来你如此讨厌那张脸。”斯内普轻声说。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这张假脸应该很逼真才对。”
“你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呢,梵妮洛克小姐。”斯内普叹息般地说。
“你这该死的聪明的脑子!你在复方汤剂里加了什么?”
“卢修斯变为阿尼玛格斯之后的一根毛发。”斯内普没有兜圈子,“云杉精灵。”
“这家伙……他才该继承媚娃血统。”洛克施了几个检查咒语,结果都不错,“马尔福幸免,和这也有关系?”
“家族利益为重,卢修斯、纳西莎甚至是德拉科,从来没有忘记过。”斯内普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侧过头,看着窗外放晴的小岛,若有所思。
“你看起来……很快乐,西弗勒斯。”
“你也一样,梵妮。”
“我得去看看其他可怜的家伙了。”
阿兹卡班的医疗条件有限,镇痛剂、缓和剂、生死水甚至是麻瓜医生用的吗啡和杜冷丁,是这里处理伤病的主流方式,先让他们保持安静,其他的在做他想,洛克毕竟不是全科医师,她擅长的是解除魔咒伤害,魔法生物伤害也不错,但对伤寒感冒引起的发热肺炎、湿热环境造成的奇异病菌感染或事骨折、外伤之类的,她并不那么在行。
斯内普若有所思,他伸手进长袍的侧面口袋里,拿出羽毛笔和羊皮纸。
11月26日,周二,天气晴好
复方汤剂,其最昂贵的材料是干非洲树蛇皮,药剂只能用于人的变形,加入动物毛发所产生的变形无法在一小时后解除,云杉精灵是种类人形动物,服用后,我的相貌并不会像曾经的格兰杰小姐那般迷人。
及时止损,这点马尔福做的很好。纳西莎倒戈,卢修斯最终一役丝毫不参与置身事外,甚至于是提供云杉精灵的毛发,赠与我的这件长袍,桩桩件件卢修斯都能大做文章,逼迫得沙克尔拿他无法。
梵妮洛克是个意外之喜,她
医疗室里“叮”地一声响起了巨响。所有的病床突然齐齐挪动到远离大门的一侧,水鸭羽毛笔甩出几点墨迹。那道警报意味十足的声响随即突然地消失,一片寂静。斯内普拨动床帘,发现布料坚硬得如同钢铁,纹丝不动。
梵妮的声音低声从外面传进来,想必她解除了突然启动的一系列咒语,斯内普听见帘子背后混乱的脚步声还有傲罗焦急地喊“快!快!”、“洛克人呢!”
“普林斯,我要处理些事情!”
世界又陷入了寂静。
第5章
大约只过了十分钟,洛克慌忙地再次闯进来,斯内普听见外面的病囚在吼叫、挣扎,连病床都跟着嘎吱作响,钢梁都快断了似的,毛姆和九层的另一个傲罗杰海恩正在用同样疯狂的吼叫方式安抚病囚,好像声量等于疗效一样。
“西弗勒斯……我请求你……帮我这个忙。”梵妮洛克抹抹眼睛,轻声说着。
斯内普没有说话。
“西弗勒斯,我需要定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梵妮洛克用她那双灰眼睛充满愧疚地看着他。
“女巫似乎都很喜欢和我订立誓言,梵妮。”斯内普伸出手来。
梵妮立刻抓住了那只手,好像害怕他下一秒会反悔。
“我们还需要一个见证人,梵妮。”
“不,不用,西弗勒斯,这不是一个……那么严苛的牢不可破咒……假若其中任意一条誓言在我们不泄露出去的情况下被打破,它就不存在了。”梵妮深深呼吸了一次,“你准备好了吗,西弗勒斯,我真的很抱歉……”
“洛克小姐,这不是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