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郡王点点头,“也是,等会……不,看你表现。三天后,要是你表现好,就给写个信,让你老哥哥把一家老小都带出来走走,开开眼,我把九龙令给皇帝。他这事办得不错。”
贾赦下巴都惊骇的能够塞鸡蛋了,“霍……霍……”
“贾家小子啊,一代代的富贵,”南安郡王拍拍贾赦的肩膀,“伯伯也收过家书,知晓你要搞什么经济啊赚钱之类的,那是你良心好。但是对伯伯来说最是虚无的。我就想有个太平安生的日子。若是给我选择,我宁愿当一辈子庄稼汉。”
“在泼天富贵,你们这些孩子没历经过战乱,都不懂,真正的过眼云烟。只要天下太平,有手有脚总会活下去的,什么九龙令,我老霍,老霍家在这一片几十年,又有什么意思?”
“霍伯伯,您这话说的,怪……”贾赦看了眼连连感叹的南安郡王,感觉心理颇为不是滋味,“您……您也不用这么样子啊,偷偷说句心里话,皇上也不搞杯酒释兵权啊,您有实力就一直当着。他信任您,您也厉害,那谁能够叽叽歪歪的?”
“那样就是老不死啦。”南安郡王意味深长看了眼贾赦,“连皇帝那小孩,都被搞刺杀,恨不得他早点死呢,更别提我这样的老家伙了,老了老了也该把机会让给年轻人。”
“要让就要彻底,黏黏糊糊,不是我霍石头的风格。”
贾赦:“…………”
贾赦看着人不容置喙,话语间带着那股油然而生的豪迈,心中一震,然后脑海又警铃大作起来。
上辈子,老爷子也算喜丧,好像在元宁四十四年就走了。因为老爷子这岁数,他也没多想过。
这辈子,他都把红楼蝴蝶成鬼模样了,老爷子还活着,他也没其他想法。可看着老爷子的意思,他要彻底结束南安霍家一脉的军权。当然,也可以说是这辈子因为德嘉帝还在任,又有玉米,罂粟也提暴露出来等等,太多的事情影响到了南安郡王,让他决定彻底上交。
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南安郡王却是容不得贾赦多想,又话锋一转,催起了三天,“这一切可都得看你啊,你得让我看看,是不是贾代善的种。”
“…………”贾赦带着些谄媚,微微一笑,“霍伯伯,您让我调查,可也总得给个方向,以及有些线索啊。说句实在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您发兵,您三日后朝谁发兵啊?”
“哪一个不顺眼,就打哪一个了。”
贾赦:“老爷子,不是说笑的!”
“知道军需怎么安排的?”
贾赦一噎,“霍伯伯,这术业有专攻,我……”
“你不是专管破案的?大理寺的?连这种最基本的都不知晓?”南安郡王说着就又吹胡子瞪眼了,“大理寺是不是排挤你?大理寺专管贪官污吏的,这种基本的事情难道……是你不学好?!”
“我可好了,可认真了。”贾赦拉着气呼呼的南安郡王,“只是我就光负责核查赃物这一块。金士古玩是我的长项。比如说吧,一个贪官,他脑袋插什么簪子穿什么衣服带得扳指玉佩啊,这种事也只有我们这些公子哥,打小就浸染的就一眼看得出来,其他人这学上好几年,也不会啊。而且那么多金银珠宝的,万一动了贪心怎么办?所以我就被特招进了大理寺,专门负责。”
—得亏有挂靠。
不然真不好解释。
看着神色渐渐缓和下来的南安郡王,贾赦小心翼翼问起了短刀的事情。
南安郡王喝口酒,气道:“军需,尤其是军械,每年兵部都是有定额的。可分配下来的压根不够士兵用的。所以,每年不管是我这,还是其他地方,都是会请铸剑师,缝缝补补用三年。有个铸剑师就发现去年损耗特别多,比往年翻了好几番。现如今没有大的战事,基本上的磨损都是操、练,或者小队演练时候造成的,一般而言,最多就是豁口比较多。当时谁都还没注意,毕竟老子的注意力都在那该死的阿、芙蓉上,再查伤兵呢。”
“查着查着,就发现最近斗殴的挺多,再后来铸剑师修着修着有两疯了,双眸猩红的,喊打喊杀的。在找其他人一问,好嘛,这刀里加了料。”
“你说气不气?是个人都忍不了!”南安郡王说起来,双眸跟着猩红,愤怒得拍了一下桌案。
“气疯了。”贾赦怒不可遏,“全都揪出来,灭个干干净净!”
连他都知晓兵器对军事战斗力的重要性。
全军的兵器出问题了,那可比罂粟还毒。
与此同时,谭礼和侍卫们也寻到了听风,听人说完了军营里发生的事情。
“这短刀看起来锋利无比,军营里操练也是正常的,可若是一下水,经过海水浸泡,在打仗,就会变成个豆腐似的。可南安郡王统帅的,基本都是大周的水军。一旦开战,必会入水,尤其是前锋营的蛙人们。这些短刀是他们必备的。”
侍卫们个个面色带怒,谭礼也好不到哪里去,眸光带着些火星。狠狠深呼吸一口气,控制住不让自己多想,沉声问道:“是否已有线索查到,与榷场有关?”
汇报的听风摇摇头,“因为皇上想要新开口岸,又临近万寿节,南安郡王觉得除却使臣,其他外邦蛮夷来来往往的太多,现如今这事还未水落石出,唯恐出了差错,索性就全关了。等调查清楚后再开。”
“这些短刀铸造的工匠……”
“我们晚了一步,连兵部侍郎郎大人都被灭口了。皇上命我们把这事告知了贾大人。金陵也有水军驻扎,他调查起来方便些。”
谭礼一怔,但旋即也明白过来为何贾敬方便些了。
因为贾敬依旧在炼丹。
为了传说的马路,贾敬算豁出去了。
而且抓捕跛足道人的成功,越发燃烧了他对化学的热爱。
跛足道人不是败在贾赦给贾敬的那些符箓上,是败在王水上。
传说,是公元800年,波斯人炼金术士贾比尔·伊本·哈扬将盐酸与硝酸混合在一起发现了能够溶解金的王水。不过事实也证明,炼金术,其实还是天、朝有研究和创新。毕竟,火、药就是为皇家服务才炼化出来的。
现在,贾敬带领一帮道士一研究,外加他和贾赦贡献的那些知识,这一群人算得上大学化学专业的水平了。
小看什么,都不能小看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尤其是在皇权绝对诱、惑下,一群道士都为“国师”拿出了毕生的才干,在短短两年时间里还真研究出不少东西来。
刚想着松口气,但是旋即谭礼还是有些面色凝重。这远水解不了近渴。
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谭礼带着人回了军营,与贾赦互相交流了一番各自得到的消息。
贾赦炸毛了,“安生日子不想过了!这帮搞事的查出来之后全都下地狱,一百零八层!”
说完这话,贾赦看了一眼谭礼,“把那秦可卿揪出来问问,除了捡尸,警幻有没有在军营里搞事过?敢动军营,老子把她磨成粉还不够,还给她烧熟加孜然。”
这个问题谭礼也颇为担忧,哪怕当日没有亲临玉皇阁,看见那百万阴兵,可他们在大理寺,也感受到了那阵阵阴风,裹挟着浓浓的阴煞之气。
从贾赦的背包最底层,谭礼拿出一个匣子,施法打开了一个小牢笼。这个牢笼最上层关押着秦可卿,最底层就是现如今已经没了意识,一堆粉末的警幻。
秦可卿在知晓自己由来后,都是很配合调查,只不过没用多少有用的信息。
“警幻炼化阴兵的时候,都不需要我,所以我也知晓不是很多,但是每逢战乱年代,她都是会出来走动,当然偶尔也会让我出来走动,跟着布散相思。战乱时候爱恨离别,这种情孽吸收起来,不同太平盛世的,特别容易有所体悟,增长修为。”
“具体炼化阴兵的方式我……我不知晓,但是她应该有拥趸的。”
贾赦瞅着人思来想去的,似乎脑袋都炸裂了,翻来覆去就这么些话,刚想挥挥手示意人回去,岂料秦可卿却是说起了其他事。
“回侯爷,我感到不远处有让我能力剧增之力。”秦可卿禀道。
“军营里嘛,大概军、妓?”贾赦挠挠头,“这种事情也没法一下子就根除的。”除却军、妓,军营还流行契兄弟呢。
军、妓一般都是那些犯大罪的犯官的家眷,基本上男女七岁以下的,充入宫廷。都是去皇庄一类的地方工作,算还有活路。年长些,能够免除一死,却生不如死的,就是这个罪罚了,相当于性、奴的存在。
“单纯的生理欲、望发泄会有情、孽滋生?”谭礼幽幽的看了眼秦可卿,“你确定?”
事情总有轻重缓急的,眼下就连普通人的权利,甚至保家卫国的军人都在遭受危机,犯人的人权就不是考虑的重点了。
秦可卿面色苍白的点点头,“谭……谭先生,就是我现如今受伤,便愈发有种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去吸食吞噬的欲望。”
侍卫们也微微皱了皱眉。
在场都是男人,说情爱之类的,除了谭礼和贾赦有那种感觉,对于他们来说,爱情可以吃喝玩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