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辈分,地位都有。
贾赦颇为忐忑,硬着头皮递了令牌,进了军营,还没走进帅帐呢,就听得中气十足的怒喝:“滚,老子还没死呢!派狗屁儿子。”
“王爷您息怒,世子是为玉米粮种来的,您息怒息怒,邸报都写着,所有勋贵都为新粮种推广忙着。这世子爷心孝,顺道来看看您嘛。据说还要帮忙寻一寻什么红薯紫薯的。为填饱肚子的事。”
“粮种?那你接着念念。这什么破邸报,一天天的字越印越跟苍蝇腿一样小。”
“…………”
帅帐内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贾赦看了眼谭礼,默默一摊手。
瞧着贾赦惨兮兮的,脸上写着“你看,就这爆性子”,谭礼失笑了一声,回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驻守一方的将领,几十年来没有拥兵自重,没什么土皇帝的心思,那不管脾气再怪,本性有一点都是—爱民如子的。
抓住这点了,那都是有商谈余地的。
正琢磨着办法,谭礼就听得帅帐内传出一声“哈哈哈”的大笑之声,然后一个身形魁梧,满头银发,却是健步如飞的老人家便走了出来。打眼看过去,这体格,也就跟张飞似的,见之倒有些亲切感。
“贾家小子!”
贾赦僵着笑,看着那挥下来的大手,也没法躲避,“霍世……世伯,多年不见,依旧老当益壮啊。”
“这当然,你这小子,要不是世伯记得,都成姑娘模样了。让你饭多吃点,就小猫一样的,到世伯这里来,旁得不说,定要你吃饱。”看着贾赦不躲不闪,站如松柏,南安郡王满意点点头,但看着贾赦身形,依旧有些不太满意,忧心忡忡道:“多吃点才有力气,知道吗?”
谭礼瞧着贾赦像是小鸡仔一样的被人拖着似乎朝其他营帐而去了,忙不迭上前一步,行礼禀道:“王爷,还望下官容禀,下官与贾侯爷前来是……”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边吃边说。”南安郡王视线横扫了眼谭礼,眼中的审视眸光浓浓的,“你就是跟这小子的娈、童?”
此话一出,贾赦最先不满,甩开南安郡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面色有些冰冷,“霍郡王,我们还是公事要紧。”
“你这小子还敢跟你霍伯伯硬?来人,把这帮人都给我请到食堂。本王好好招待你们,你们竟然给我脸色看?”
“我……”
谭礼给贾赦使了个眼色,传音:“九点钟方向,有士兵打量,恐怕有些细作,先顺着老爷子,再看看。”
“但这老头肯定是借题发挥。他就审美从来不在线上。”贾赦气愤无比,“小时候聚会,我们都最怕他了,都说太弱太瘦,最怕去他家玩了,追着喂。”
腹诽归腹诽,贾赦还是装作“无力抵抗”的被拽着去了军营食堂。
看着被拉拉扯扯走的一行人,士兵们都没怎么在意。毕竟,谁都知晓贾赦可是战神贾代善的儿子,贾代善跟他们王爷关系可好了。他们王爷表达喜爱的方式就是请吃饭。
当然,也包括某些有心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各有各的思索。
食堂里,看起来一顿尴尬接风宴过后,南安郡王抱着个饭桶在确定周边都是亲信后,幽幽感叹了起来,“你们这些小年轻啊,都不曾饿过,可是我饿过,吃过草根树皮,抢过观音土,最难挨的日子里,贾家小子啊,知道你霍爷爷为什么会反吗?他刚埋下去的儿子,我的弟弟,坟堆第二天就空了……”
“我也不是强霸占军权不放,不给儿子,不给皇帝面子,但是就怕给了,万一又回到当年,所有恶邻都趁着内乱的时候跑过来分一杯羹,内忧外患的时候再来一个天灾,到时候百姓就没活路了。前年的时候山东不就旱了,那邸报写得再好有个屁用,该死的还是会死人。”
营帐内的氛围猛然就沉重了起来。
贾赦看着说着说着又抬手扒一口饭的南安郡王,眉头拧了拧,“霍伯伯,那您也不能一口气把榷场给关了啊,这您算因噎废食啊。”
“都给老子的兵下毒了,老子不灭了他丫的……”
“消消气,消消气。”贾赦看着吹胡子瞪眼的南安郡王,刚想说几句话,就见人忽然收往饭桶底下一抽,就见一道寒芒闪过,紧接着“咣当”一声,一柄刀落在了餐桌上。
“这刀……”贾赦愣怔的看了一眼,颇为不解,视线转向了随行的听风侍卫。对于军中兵刃,他压根就是个门外汉。
不过还没等来侍卫的回答,南安郡王豁得一下站直了身,“我知道贾家小子你也出息了,我也不是不听皇帝的,但是我就咽不下这口气,不是光阿、芙蓉那一口,还有这个,懂吗?”
南安郡王一拍桌案,震得桌案上的刀都发出嗡得一声,“给你们三天时间,不调查出来,我是不可能在开榷场。这权利,是太、祖爷给我的,我跟太、祖爷打天下的时候,都没想过会有今日。”
“本帅三日后就发兵!”
第203章 炼化阴兵
直到南安郡王离开,贾赦依旧还没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呆愣。
谭礼和侍卫们却是面色凝重,在目送南安郡王带着肃杀神色离开后,互相对视一眼,知晓现如今对方也不会多说什么,便抓紧时间研究起了餐桌上那遗留下来的刀。
“这是军刀?”谭礼率先问了一声,打破屋内有些僵硬的氛围。
他也不是个专业军中人士,但是光从肉眼上还是看得出来,这刀芒看起来就锋利无比,刀柄样式简单,不像贾赦那些收藏品,镶嵌着花里胡哨的珠宝,而且也有些刀柄处有些润滑,像是长年累月握在手中磨平了粗糙。
与听风侍卫手中的匕首倒有些相似。
不过,若是军中,现如今都是冷兵器时代,是成千上万的兵马互相对杀,基本上都是肉搏,用刀枪剑戟这样大型武器比较多。这样子小型的,莫不是特殊的军种?
贾赦回过神来,看着都凑在一起观察刀的谭礼是侍卫,瞧着那被拿出来对比的匕首,还有那一把南安郡王拿出来的短刀,挠挠头,“你们这刀也该磨刀石磨一磨了,看看人家这刀,亮的,能照人。”
说完这话,贾赦默默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侍卫们望过来的眼神,语调弱了一分,“那……那什么术业有专攻啊,我没用攻击你们武器的意思。我还是知道的,皇上给你们的武器装备都是最好的铁矿出来的,你们的武器都是削铁如泥的。”
“可……”贾赦眸光又扫过一眼都映射出人影来的短刀,小心翼翼嘟囔:“可外行人看起来,就还不如老爷子拿出来这把亮,看起来就杀气腾腾的。”
“所以,这刀材料来源恐怕有问题。”谭礼说完,幽幽看了一眼贾赦,“我们去找听风打听,你再去哄哄老爷子,多问些线索出来。”
贾赦挠挠头,一脸的不情愿,但眼下也没其他的办法,只得兵分两路探查。他们来之前,跟德嘉帝也有约定,阳间的世界最好就是用人的方法解决,他贾赦不能偷巧,招个鬼魂来问一问。
这样只会一时便捷,却会养成惰性,导致人不会进步。
目送谭礼带人离开后,贾赦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带着两侍卫去寻南安郡王。
“霍伯伯,我知道您最好啦,一心想着老百姓,想着士兵,要不然太、祖爷也不会把这最最最肥的一块地给您对不对,皇上也不会让您几十年如一日的守着呀,他也是信任您的……”
“别没事闲扯这些有的没的。”南安郡王板着脸,“说说这什么玉米?皇帝怎么没事把所有勋贵都往外派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你这贾家小子捣鼓。”
—基本上在外领兵的,家眷一行都在京城。是“质子”,但是帝王也要保证他们全须全尾的,这算千百年来的潜、规则了。
他也没啥不满的,反正每隔两年就要进京述职,也都能看见一家老小。但他就好奇外加纳闷了,所有人干啥都往外派了。朝廷邸报就那么破几行字几句话,文绉绉的听不懂。家书又还没到,可不挠心。
“霍伯伯您英明。”贾赦拍了一会马屁,才解释起来,“老祖宗创业辛苦,但是小辈们都是蜜罐里长大的,有些不懂苦了,所以就趁此机会,让他们都在外头走走,看看百姓民生。而且要新型的粮种,就像北方种水稻,南方小麦……”
“别胡闹了,你这一开口就闹笑话。小蜜罐里长大的崽。”
“我就那么一举例,”贾赦红了红脸,索性就略过举例,直接道:“不知道全国各地能不能种植,哪些地方最适合种植了。没有搞清楚就贸贸然的推广起来,这不是害老百姓嘛。所以就先派人试验一下。这试验田,哪里比得上我们这些勋贵名下有的良田多?”
“这事若是放朝廷议论,那不得黄花菜都凉了,所幸我们名下都有田地,凑一起,基本上遍布大江南北了,没有的地方,我们买块田地或者雇佣都很容易。当然,我们这样大的举动,或者说试验田这样的事,也不好独让我们占了,故而皇上就朝廷上说了,一切以自愿为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