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良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默默地从身边的马儿身上也掏出了弓箭。
白玉堂:……什么时候放在里面的?
穆如风:“……”
“你有箭,我也有箭。”
晏良撑弓搭箭,对着穆如风笑了笑,松手,箭似流星直冲穆如风而去,在穆如风两步前的被人砍断,剑光凛冽。
持剑者是个黄衣姑娘,面上带笑,就像春日的雏菊,生气勃勃。
她轻声道:“你来啦。”
晏良眼皮直跳,他盯着那张熟悉的脸,短暂地陷入无言之中。
“……花姑娘。”晏良朝她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好久不见。”
两人遥遥相望,古怪的气氛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白玉堂:“……?”
穆如风对这场景十分满意:“你这心上人如今是我的人,你若不想她受伤,便放下武器,过来。”
晏良:……什么鬼??
他看了看穆如风又看了看花姑娘,面上的诧异肉眼可见,穆如风对此更为满意,因自己手中有人质而更有了底气,催促道:“若不想她死,放下武器,过来。”
穆如风以为晏良诧异的是【许久不见的心上人如今成了无烟阁的人质】,但实际上晏良诧异的是——王怜花既然把真名告诉了白玉堂,也在江湖上传开,那穆如风应当知晓王怜花是个纯男人,为何还说这花姑娘是他的心上人?
晏良迟迟未有反应,穆如风心中升起疑虑,却听得花姑娘又道:“看来晏郎君你心中……已没了我。”
语调低沉,难掩其中悲凉。
“我一直在等着你。”花姑娘望着门口的灰衣年轻人,似泣非泣,泪珠在眼眶中打转,盈盈欲滴。
美人垂泪,最是令人心痛。
晏良微微垂眸,道:“我……也不想的。”
花姑娘闻言却更加难过了。
“你只道你不想,可为何连一封信也不写给我?……这叫我如何信你?”
晏良:……写个头啊。
他道:“我不想打扰你。”
灰衣年轻人抬起了头,他苦笑着道:“……因为你和东方,是天作之合啊。”
“我与东方只是朋友!”花姑娘似是不敢置信晏良会说出这样的话,大声道,“我一直等着你、即使东方他想带我走,我也未曾答应过他!可你、可你——!”
晏良微愣,沉默片刻,道:“……那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云游四海,想去找你,可从未遇见过你。”花姑娘顿了顿,轻描淡写地道,“但遇见了穆阁主。”
“无烟阁势力庞大,若是想找一个人是轻而易举。”黄衣姑娘淡淡道,“我也不求你完好无缺了……只要事情结束后你还活着就好。”
“……所以,你背叛了我?”
灰衣年轻人略带疑惑地发问。
“先抛弃、背叛我的是你,你竟敢说是我背叛了你?”她语气冰冷地道,此前情绪短暂外露,如今似乎将心灵也封闭起来一般。
“你还真是自负啊。”
她讽刺地道。
与此同时,趁人都被安排去围攻晏良和白玉堂而悄咪咪逃跑的三人正缩在后厅的桌布下,他们都听到了外面的信息量极大的对话。
花姑娘只是为了晏良一人而来,因此在今日偷偷给了他们软筋散的解药,他们本可以直接离开,但三人都对“王怜花”口中的晏良十分好奇,因此躲在了桌子下偷听。
爱由心生,由爱生恨。
——花姑娘想必已恨极了晏良。
陆小凤悄悄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东方:……为什么又是我???
>
还有易遥清他们不会来啦,太近了不好写哇
王怜花这次的剧本大概就是因爱生恨并黑化吧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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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山水有相逢(七)
被花姑娘恨极的晏良似乎是被她那句满是讽意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 盯着花姑娘冷若冰霜的面容看了一会儿,复又无力地垂首,艰难道:“是我……对不住你。”
他看起来难过极了。
不管是听见的还是看见的人,都认为这年轻人在难过。
谁料紧接着他又轻声道:“可你莫非忘了当初是谁和东方在烟火下执手相看么?”
“……是你啊。”
年轻人悠悠叹息, 叹尽无限心事, 道不尽的怅然与悲凉皆隐在那怅然之中。
“若非不经意间望见你二人执手相看, 我怎会误以为你与东方情投意合,怎会弃你于不顾……”年轻人叹息般地说道, “我以为,你和他在一起会很幸福。”
沉默。
漫长的、沉默。
本来以为是负心汉结果却是绿帽王?
白玉堂握着手里的刀, 忽然有些无措——按理来说他本该冲上去打倒穆如风, 救回展昭与陆小凤王怜花,但晏良与故人重逢,真情流露, 他也找不到机会打断两人的对话, 但如今两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却找不到话说了。
“……多说无益, 救人为紧。”
白玉堂看着晏良,道。
花姑娘将视线从悲伤的晏良身上移开,看向了开口的白衣青年, 终于想到了解决现状的好方案。
“你扪心自问,我为何会拉住东方的手?”花姑娘冷声问道,在晏良眉心一跳略觉不妙的同时, 她又接着道,“分明是你、是你——”
她迟迟未说出来后面的话,似乎是觉得难以启齿,激动的同时面上也泛起一阵薄红, 更显艳丽。
然而,会心疼美人的陆小凤正躲在桌子下旁听,正对着她的两人都是冷酷IO无情郎心似铁的主,且主人翁之一正因花姑娘未竟的话语而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你既然有了我,为何还要去招惹东方?”花姑娘似是做出了决定,艰难而又隐忍地说出事情背后的真相,“我若不同东方说清,他、他怎会知晓你之前已向我表明心意之事,我又怎会……”
“若非那时东方……我也不知晓你竟然背着我、背着我——!!”
花姑娘睫羽微颤,最后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无他,那件事对她来说显然是不能说也不可说,如今吐露出些许信息已是极限,她话说了一半,剩下一半却藏在心里,不愿说。
但仅仅是她所说出的信息便足以令人遐想。
晏良:……啥玩意??!
穆如风呆了,他万万没想到这叫晏良的人竟、竟然还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白玉堂忍不住看向晏良,这花姑娘说得情真意切,即使他不信,也觉得,可信度有点高……
晏良绷不住了,他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花姑娘打断他,哽咽道:“你还想否认么?那你告诉我,他是谁?”
忽然被cue的白玉堂先是一愣,随后意识到那个「他」正是他自己。
晏良和白玉堂面面相觑,白衣青年在意识到自己是「他」之后面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唰”地扬刀指向台阶上的黄衣姑娘,冷声道:“你莫要胡言!我与他不过是朋友!”
晏良闻言心情微妙,心道那家伙和东方都是他的朋友,也不见那家伙编故事时有丝毫留情啊。
他伸手抹了把脸,正色道:“我行的端坐的正,从始至终,我心中只有你一个,不知东方对你说过什么以至你产生这种误会——”
“但如今,我只为救我的朋友而来。”年轻人温和又坚定地道,“还请花姑娘你不要阻止。”
王怜花和晏良对视片刻,发现若是这样演下去简直没个尽头,便接下晏良的戏,果断地把锅甩给了不知在何处的东方不败——只见花姑娘垂眸思虑片刻,犹豫不决地看向晏良,最后又似是做出了决定,道:“不管你和东方所说的话孰真孰假,但你弃我不顾是真,了无音信是真,如今我与你对立,自然也是真。”
晏良注视着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穆如风适时开口,道:“你们真是为我献上了一场好戏——”他语气十分古怪,“没想到晏公子竟有断袖之癖……”
饶是王怜花这般有原则的人也差点笑场,从天而降「断袖之癖」称号的晏良嘴角一抽,怀疑这人是短暂性眼瞎或耳聋,总不可能是他和王怜花的演技出错了。
“……随你怎么说。”晏良心情复杂,但不忘演戏,“即便花姑娘来阻拦我,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果然冷酷无情。”穆如风瞥了眼花姑娘,冷声吩咐道,“你若把他捉住,他之后便随你处置。”
只是在那之前,他得好好折磨这人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花姑娘不理他,只是持剑跃起,直向晏良攻去,身姿飘逸,若非一身凛冽杀气,从天而降之时倒真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玄女一般。
晏良反手一棍甩去,气势汹汹毫不留情,真应了他那句“绝不会手下留情”,两人且战且走,且退且战,兵器交错之声震天动地,白玉堂与晏良交换个眼神确认了方案——晏良一人应付花姑娘,白玉堂则在他的遮掩下穿过箭雨,挥刀向穆如风跟前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