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到屋檐下不过五丈的距离,但由于花姑娘的阻碍与箭雨的阻拦,以至跨越这短短的距离也变得十分艰难起来。
“还没够吗!”
晏良躲避花姑娘攻击的同时还需转棍替自己与白玉堂挡去箭雨,一时间有些分身乏术,眼见着花姑娘愈战愈勇,这场争斗似乎没个尽头,忙出声质问;花姑娘嫣然一笑,回道:“不够。”
晏良:……不够你大爷!
“——我还想活啊!”晏良停住一脚踹在花姑娘腰间,在崭新的黄衣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脚印,末了又一棍拦住向他刺来的长剑,反手一转,用蛮力制住了对方挥剑的动作。
花姑娘见势不妙,松手急退,于是晏良一手舞棍一手挥剑,伏下身姿直朝花姑娘而去,白玉堂在他一侧以相似的姿势直朝檐下而去——
晏良被花姑娘拦住,而白玉堂则在离穆如风三步之遥的距离被另一人拦下,双方展开激烈的战斗。
唐央不信王怜花的鬼话,自然也不信他这个人,因而还是照旧给穆如风配了名护卫。
晏良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朝王怜花挑了挑眉——看来你也不过如此嘛,报上真名了结果人家还是不信任你。
王怜花朝他一笑,趁其不备,抬腿就是一脚,在晏良腰间也留下一个脚印。
大厅桌子下的三人听到屋外兵器交接之声,陆小凤与展昭交换了个眼神,又在花满楼手心上写下几个字,等待片刻后三人同时从桌底钻出——白玉堂与那人过招的间隙瞥见桌底下钻出的人影,心中一动,引着那人稍稍离远了穆如风,当那人察觉到不对回首望去时陆小凤已将手搭在了穆如风的脖子上,白玉堂则趁机将刀架在那人脖子上。
场面一时陷入僵持。
白玉堂与那人过招时都挂了彩,但与王怜花划水摸鱼的晏良身上却只有箭雨擦出的伤痕。
墙头弓箭手已用光了箭支,地面上散落着被砍断的箭,他们即使想射杀陆小凤等人也没办法。
王怜花嫌弃陆小凤等人出来的太早——他还没看够好戏,但见晏良松了口气的模样,便也收了剑,转过身看向屋檐下的几人。
展昭同白玉堂交换了视线,两人都松了一口气;陆小凤则是略带无奈地开口:“劳烦穆阁主放我们走。”
穆如风咬牙切齿道:“谁给你们的解药?!”
陆小凤不说话,被白玉堂拿刀架在脖子上的青年将视线移向一旁的黄衣姑娘,目光阴沉;穆如风再傻也不会傻到猜不出来是王怜花给了陆小凤等人解药。
但王怜花当初向他道明真实身份时分明说把所有的解药都给了他——
穆如风本以为他对王怜花了如指掌,可所有的信息都是王怜花自己主动告诉他的,可信度不高。譬如王怜花当初为了给晏良挖坑,不惜在穆如风面前推翻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一开始虽以真身出现在穆如风等人面前,但凭王怜花的易容术,若他自己说他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也并非难以置信,知道他自己是男是女的只有他一个。
穆如风一直好奇王怜花为何会想去找晏良,毕竟对方只曾语焉不详地说自己和晏良有仇,当一身黄衣的“花姑娘”一脸悲凉地说出是背弃之仇时,穆如风豁然开朗,“花姑娘”说的不似假话,且原因十分明显——爱恨情仇,这江湖上有什么深刻的感情能比得过这呢?
因此,穆如风信了。
但他不知道王怜花和晏良无怨无仇,有的只是一颗闲不下来的心和想给旧友挖坑的想法。
王怜花很聪明,聪明到在穆如风和陆小凤三人面前的说法完全不同还硬生生地把几个人都成功忽悠了。
当穆如风察觉到真相而想要质问王怜花时,只来得及吐露出一个短促的音节便被王怜花点了睡穴。
王怜花顶着那张姣好的面容朝近在咫尺的陆小凤一笑,挥剑挡掉了朝一旁的花满楼射去的暗器,而白玉堂则立马点了他刀下发出暗器的那人的穴道,对方顿时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晏良抱着神棍站在中央,朝屋檐下的三人微笑。
“是我啊。”
此时此刻,地面上散落着箭支,墙头上围着一群握着空箭的人影,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此时本不该是笑着聊天的时刻。
可那面容陌生的灰衣年轻人站在空地中央,笑意盈盈,语调轻快,像极了他们所认识的晏良。
——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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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山水有相逢(八)
几人短暂地商量后反过来将穆如风和他的护卫扣下来当人质, 让其他人回无烟阁向唐央禀报,将两人丢进陆小凤等人曾待的房间之中后,晏良终于得面对事实——他转过身,看见了神情凝重的三人。
花姑娘站在一旁看戏, 而白玉堂则压根没有上前替他解围的想法, 若无其事地靠在一旁的墙上围观。
晏良组织了语言, 挥手表示放马过来吧——却没有一个人来追问他,花满楼道:“你若是不能说, 那便不说罢……活着就好。”
陆小凤摸着两撇胡子,展昭则是笑着看向晏良, 他们与花满楼的想法一样。
本以为早就逝去的朋友还活着, 这已是一件十分令人高兴的事情,若是在相逢之际还追问对方不能说的问题,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
晏良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伸出袖子抹了把脸, 放下手后面上却带了几分踌躇,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展昭看了出来,便道:“晏兄还是尽早去处理身上的伤口罢。”
晏良和王怜花划水摸鱼,只他一个受了伤, 不知真相的几人只当晏良对待心上人不忍下手,最狠也不过一脚踹在腰间;晏良看了看自己身上细小的伤口,他一身灰衣已是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而那花姑娘却还是一身黄衣光鲜亮丽。
晏良从马上取了包袱钻进屋中换衣裳,他背上并未受伤,只因王怜花和他划水对打时也有意为他砍去身后的箭支。
花姑娘望着晏良的背影,但直到门合上时灰衣年轻人也未曾回头看她一眼, 黄衣姑娘不由得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色。
陆小凤看在眼里,出言安慰道:“他既然未对你下狠手,想必心中有你。”
花姑娘敛眸,眼底泪光闪烁,她瞥了眼陆小凤,别开了脸,不愿开口。她不复之前几日同陆小凤相处时的天真稚气,自与晏良重逢,她似乎就变了一个人一般,这让陆小凤有些迷惑于这姑娘的真实性格。
但无论如何,她因晏良而难过不是假的。
陆小凤如是想。
——然而事实上,全都是假的。
白玉堂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即使这貌美如花的姑娘看起来十分难过,他仍是问出了一开始便感到疑惑的地方。
“你是在何处与晏良相遇的?”
白玉堂问道。
花姑娘不悦道:“我与晏郎在何处相遇与你何干?纵使他如今将你带在身旁,也不代表你可以随意质问我。”
白玉堂:“……”
在场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想起先前花姑娘在与晏良对话间透露出的消息,脑海中亦响起了穆如风曾做出的总结。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白玉堂怒道:“我与他是朋友!你莫要胡言!”
花姑娘不答话,面上显露些许讽刺,而白玉堂气恼得不行以至将心中的疑问暂且抛之脑后,展昭在一旁无奈地安抚。
白玉堂疑惑的是晏良对他说在此世待了两年有余,可花姑娘与晏良显然是相处已久才会有如此深刻的感情,他问两人在何处相遇,本意是为试探这花姑娘是否也是同他与展昭一样来自异世之人——但结果显然差强人意。
王怜花猜到他要问的问题,为了防止设定出错,便直接不答,只等着白玉堂自己去问晏良。
如今无烟阁中留在这里的只剩下两个人,穆如风和他那名护卫,展昭在从白玉堂口中得知晏良确实有一个叫王怜花的朋友,便出声问了王怜花选中的侍女花姑娘。
“不知王公子去了何处?”展昭温言相问,态度诚恳。
王怜花本尊站在他面前,眼也不眨地道:“他有要事在身,昨日便启程出发了。”
展昭有点遗憾,如今晏良来了,他还想着四人能一道商量在这个世界的事情。
谜团太多,白玉堂便抛下一旁的花姑娘和其他几个人一起交换了这几日的信息,王怜花侧耳听着,又将剧本排了排,删删减减,力求没玩够前不掉马。
如今陆小凤与花满楼以为晏良一直在这个世界,认为晏良与花姑娘和那东方都是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白玉堂与展昭对视一眼,决定将话摊开来讲。
事情的真相其实并非十分令人惊讶,白玉堂与展昭此前确实隐隐显露出不对劲,如今将他们的行为与真相联系起来,陆小凤与花满楼豁然开朗,谈到王怜花时展昭肯定道:“那位王公子定然也为异世之人,与我和白兄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