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知道自己那时确实分得清左右的同位其实是左撇子的某人挠着墙痛哭流涕,且声称:那时候老师明明应该背着身子用正确的方式拿,或正着身子用错误的方式拿才能便于我这种智商的人理解啊啊啊……
顺道一提,学习拿笔的时候,教学的老师也没有考虑到小孩子的理解能力,而柳的左撇子同位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的旁边。
————————我是柳错误的左右观就是如此被一步步加深的分界线——————
从回忆中抽出了思绪的人正将头抵在车窗上望着外面属于东京的建筑物自怨自艾,旁边的人突然收起嬉笑的态度道:“有没有想过试试二刀流?你既然能用两只手按键就能用两只手打球。”
因为有了上辈子的记忆而左右手经常混着使的人闻言放松了紧绷的面皮,浅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谢谢您的好意。”
使用左手的记忆他确实有,但是这个身体的左手也确实经常不听使唤,在柳莲二看来,与其重新锻炼左手,还不如继续练习右手。
越前南次郎还想说什么,此时稳稳停下的列车里已传来列车员的声音:“E1308号列车已在您的大力协助下安全,准点地到达终点站,请各位乘客带好自己的物品有序下车。”(不知道这句话有多少人看着眼熟……)
武士耸了耸肩,将两手抄在宽大的和服袖子里念叨一句“你再考虑考虑我越前南次郎的话”,说罢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离开。
“请等一下。”柳忙轻声开口唤住他。
越前南次郎暗自得意心道我武士的大名果然如雷贯耳啊如雷贯耳,听到身后清雅少年温和的声音染上了些许的犹豫:“您的……呃……书还没有拿……”
柳莲二望着从花店走出来的人,视线久久在他捧着的那盆油绿油绿的仙人掌上徘徊,脑子里很应景地冒出一句“两大眯眯眼狭路相逢,究竟是谁死谁手?”
柳不觉默默后退一步,左口袋右口袋开始翻找起来——他现在很想拉住随意一个路人求助:你们谁能给我个防身的工具啊,砖头棍子大头针皆可……
不二周助面上挂着一贯的无害微笑,扭头望向他,轻快地打招呼道:“柳君,好久不见~”
柳不自在地点头还礼。
“柳kun你是不是害怕我?”不二微笑着上前几步,果然柳某人二话不说迅速后退。
柳瞅见他明显泛出了兴味的神情,犹豫了一会解释道:“不二君,很抱歉,我每次看到仙人掌就会浑身发疼。”——并且害怕你砸过来。
柳的心声:这就和我每次看到别人身上的伤口流血时都会打个寒颤然后觉得自己身上的相同部位也开始“嗖嗖嗖”冒血的怪癖一样不可理喻啊!
不二面对着这个答案在一瞬间就将其划入了“瞎掰”的行列,却并没有说什么,点头示意后就捧着自己的爱花离开了。
柳松了一口气,对自己产生的劫后余生的感觉不免觉得可笑,揉了揉额角便扭头决定直接朝着冰帝的方向前进——东京跟自己八字不合的几率高达57%,万一再遇上盆仙人掌就不好了。
第7章 冰帝
坐在冰帝的贵宾席上,柳莲二正低头记着笔记,突然抬首冲从刚才起就推着眼睛一脸兴味打量着自己的忍足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漠然地继续动着手中的原子笔。
——关西狼君,你看我也不管用啊,我本人也很疑惑你家部长什么时候跟我相熟到会热情邀我来观战的程度。
他郑重其事地记下“有阴谋”三个字,然后合上笔记本端坐好认真望着正在练习的冰帝正选。
其实目睹了冰帝训练的柳某人还是挺有感触的,其中最深的一点就是原来由一个蛋糕所引发的战争并不是他们立海大的专利。
迹部强忍着抽搐的眼角指挥着自己忠实的仆人将向日岳人和芥川慈郎连同他们争夺的那盒蛋糕一齐扔出了网球场,朗声宣布中场休息十分钟后拿着块纯白毛巾在柳旁边坐下:“啊嗯,柳君,看了我们华丽丽的冰帝军团你有何感想?”
柳很想偷懒直接用每回参加完自家部活他都会对面色泛黑的皇帝陛下说的那句“养孩子不容易”来作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为了照顾大少爷的面子,只是委婉回道:“冰帝的正选都很可爱。”
迹部怔了怔,在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后,略显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掩饰道:“你们部长的病情怎么样了?”
柳沉默了一下,不自然地转了个笔花,斟酌道:“医生说目前恢复地还算顺利。”
迹部显然不知道幸村想要进行保守治疗的决定,对柳的闪烁其词并没放在心上,侧头道:“本大爷建议他尽快转院,不论如何,论医疗条件还是东京第一医院要好。”
柳微笑着道了谢,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上的白色长裤,在心里叹了一句:看来要抓紧忽悠着弦一郎跟我结成统一战线再来忽悠精市了。
柳思索了一会儿,将手中的Data递了上去,轻声建议道:“迹部君,多进行些体力练习没有坏处。”
“你是说岳人啊。”迹部景吾接了过来,粗粗翻看了一遍后银灰色的眸闪了闪,将毛巾扔到座位上,看着不远处围成一堆的正选道:“有很多缺点,与其这么告诉他们,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在实战中去领悟。”
柳无声点头附和了一下,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那么迹部君你这次打电话邀请我来旁观相比并不是想看看我跟你的想法是否一致吧?”
迹部状似意外地“啊”了一声,侧头望着他似乎回想了一会,一脸恍然大悟地转身冲桦地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谢谢。”柳起身接过人家递来的水色请帖,翻开后默然无语半晌,总算明白了迹部刚才那一系列装傻动作的深意。
迹部事不关己地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拍手示意那边叽叽喳喳的部员开始练习,然后向眼角有着细微抽搐的柳军师解释:“我们董事硬塞给本大爷的,所以务必请柳君转交给立海校长。”
“那两个不是互相看不顺眼么?”柳莲二将请帖收好,默默在心中做好了回去后就栽赃嫁祸顺水推舟移花接木将这艰巨的任务推给自家皇帝的决定。
迹部不动声色打量他一会,突然笑道:“打一局怎么样?”
柳颇为意外地扫了他一眼,笑着摇头拒绝了:“不了,迹部君你的扣杀球我可不敢领教。”
柳不紧不慢给自己找着偷懒的理由:“之前住院到现在我已经很久没参加部活了,手腕要是再受了伤,弦一郎的巴掌肯定不会留情。”——至于打你还是打我,这就要看他老人家那时候的心情了……
迹部挑起一边的眉梢,见他确实无意,只得道:“那就改天吧。”他说完望着浅笑着点头的柳,半真半假哼道:“真田那木头哪会打你。”
柳闻言唇角的笑容缓缓拉大,掀开眼帘注视着一直往这边扭头的忍足侑士,口中调侃道:“怎么不会,我跟他的关系又不像你跟忍足君。”
迹部愣神一会儿,甚为尴尬地将右手握成拳放到嘴前短促地咳嗽了一声,半天才回说:“请帖的事就麻烦你了。”
柳情知他在转移话题,也不挑破,权当没有觉察地轻声应了下来。
迹部一时也不好说什么,从位子上起身,将手中的手巾挂到椅子上示意道:“本大爷先去练习了。”
柳有礼地将脖颈弯了弯,手触到口袋里“嗡嗡”震动的手机,拿出来后望着完全陌生的号码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忍足用球拍轻轻触了触迹部,后者正在发号施令命人去找不知道跑到哪去偷懒睡觉的芥川,感觉到球拍的碰触收了口扭头询问地望向他。
忍足一脸招牌微笑,懒洋洋抬手一指休息区的方向,口中并不言语。
迹部跟着望过去,原来柳已经拿起网球袋走了过来,薄唇扬起的弧度已经没有了踪影。
柳莲二微微欠身道谢,神情淡漠道:“请帖我会送到,至于校长会不会收下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
迹部回礼,听得他继续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告辞了,叨扰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迹部景吾望着他渐渐走远的高挑纤细的背影,摸着眼角的泪痣道:“好像出什么事情了。”
忍足笑着将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托着下巴道:“小景,你刚刚走过来的时候我似乎看到柳君接了个电话,可能是铁面皇帝打来的。”
迹部微怒地斜眼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将他的手肘拨了下来,一言不发地走到离他几米远的地方站定。
忍足毫不介意地耸了耸肩,将滑下来的眼镜推回原处,执起球拍笑道:“打一场吧。”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那个女的那么嚣张干什么?”切原赤也蹲在车座位上将网球袋扔到旁边。
坐在他前位的柳莲二微微侧过头轻声提醒道:“是你闯了祸想逃在先,被人抓住叫家长也是自找的。”
切原想了想,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扶着椅子沿翻到柳旁边的位子坐下,央道:“柳前辈,我也只是想去跟手冢国光打一场球,谁想到会搅得青学一团糟……”他拉着柳的手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