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瑶华慢 (sukekiyo)
- 类型:BL同人
- 作者:sukekiyo
- 入库:04.09
不二不由得紧了紧衣服——他今日也是偷溜出门,但一来出宫的目的不甚轻松,二来……身边缺了那人的陪伴,果然便有些寒冷似的……大石刚才的话,其实并不能完全解答他的疑惑,却好像给了他一条线索,令他能探知手冢的心情——他于手冢,也曾责怒、也曾怀疑,但终究选择了原谅与信任。
这世间广袤,能得手冢为知己,不啻为庆极幸极,但厮守毕竟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他对手冢倾心相交,手冢于他,却又是如何呢?——这些年耳鬓厮磨,任人一再试探,他却始终深不可测。
若不是今日得知其中的隐情,只怕这一世都要被这样隐瞒下去呢!而手冢之所以如此,并非是天生就心机深重,实在是想说而不能说、不敢说!这个人,真不能再放心依靠了呢……而今最难处理者,不在手冢如何,却在于此事于此时提出,离间之意,昭然若揭。
但朝臣们将此事看得极重,他要怎样做,才能既将此事弹压而不伤诸臣和气呢?不二陷入了沉思……慢慢的走了一程,面前出现一处茶摊,不二索性坐下,要了一壶茶,边喝边思索。
无意间却看到对面夹道里躲着一个人,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手上挽着个小包裹,时不时的探头向外张望,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不二觉得他的动作有些不自然,便多看了他两眼,谁知那人立刻发觉,竟又往里退了退,抬手将斗笠拉低了一些。
不二失笑——怪不得,原来是个女子。
原来那人身形柔弱,不像寻常男子体态;更巧的是他方才露出的手,白皙纤细,绝非男子所有。
不多时,另一个武士装扮的男子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先前的女子立即步出小巷,男子握了她的手,两人前后看看,便急匆匆的消失在人群中间。
又过了一会,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并一对老夫妇出现在街道上,边走边呼喊着一个女孩儿的名字,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一男一女走过。
不二叹了一口气,心里想到:天下做父母的,哪有不操心儿女婚事的呢?其实寻常人家的女孩子还好些,若是在达官贵人之家,婚姻成了交易的工具,哪里能够自专?刚想到这里,便忽然眼前一亮——右大臣家里不是有几个女孩儿么?其他权贵女儿到待嫁之龄的也不少……啊呀,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但事情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计策已定,不二慌忙付了茶资,赶回宫去。
第31章 右大臣木原慎一郎已历三届,算是元老之臣,在朝中声望甚高,但不二一直对他颇有微词——这可不仅仅是因右大臣与手冢不睦,而是由于其人处事过于谨小慎微,自保有余,却难当大任。
而右大臣之所以厌恶手冢,却是渊源久远、由来深刻:原来他甫一为官,便想投到手冢祖父门下,老太爷却看不上他的小家子气,对他十分冷淡。
好容易熬到老太爷致仕,他也慢慢爬到了高位,岂料数年后手冢出山,轻松便将大权独揽……新仇旧恨,让他怎能释怀?不过最近右大臣心情甚好,今日下朝后更是一反常态的哼着小曲,家人好奇询问,他连声笑道:“好机会,好机会!”便急忙忙到几个女儿的卧房里去了。
原来,今天他同治部大臣闲聊,竟意外得知了后宫不日将为国君选妃的消息!这一下右大臣又惊又喜!他的女儿们,个个贤淑貌美,诗书女红等无不精通,更难得是出身高贵,陛下若选妃,他家岂能不是首选对象?当下他到了女儿闺中,笑逐颜开讲了这件喜事,又罗罗嗦嗦地上下叮嘱了一番。
乳娘们得令,立即为小姐们赶制新衣——当此千载难逢之机,自然也顾不得节俭,小姐们里外的用品焕然一新不说,连侍女们也跟着每人做了两套衣裳,预备伺候小姐进宫时穿着。
再说宫里。
自不二几日前放出话来,臣工权贵们便纷纷开始了忙碌。
打探消息者自不待言,那一等动作快的,早将小姐的画像准备了出来,抽空子便要送进宫里去。
更有趣的是,连右大臣也开始请内臣们喝起酒来了,不二听后颇有些好笑,索性将纳妃一事召告天下,大有不拘门第海选之势,于是大家更为紧张,纷纷争抢这份荣耀,什么武将出身的问题,早就被抛诸脑后了。
不二得到亲信汇报后,不禁有些得意,却又忍不住摇头叹息。
彼时前方战事已呈胶着之态。
立海自前番劫夺粮草不成,便一直在观察这边的动静——却见营内秩序井然,处处厉兵秣马,看不出高层有丝毫变动迹象。
此时天气已渐渐有了入秋后的凉意——立海地处南方,兵士多不惯此地寒冷气候,真田不由常常锁紧了眉。
这日他在阵前巡查,远远的望见对面一个身影仿佛有些眼熟,便下意识的驱马向前,侍卫们惊讶的喊住他,他一怔,立即停了下来。
军士们以为他在研究此段地形,便向他描述就近的相关军卫,他定定地听着,一会儿再回头去看,那身影果然已消失不见了。
于是长鞭一指,大家巡视依旧,马蹄踢踏而过,无人注意到一声叹息卷入了寒风,佚失在无边的荒寂里……幸村今天也不知为了什么,巡视阵地时忽然发起呆来。
他在营里,向以韬光养晦为宗旨,凡事绝不肯行半步差池。
越前那天为谣言处罚兵士之事,他也不是没有听说,但既然越前没有排查到他的头上,他便乐得装糊涂。
晚间他在帐内弹弄琵琶,不期手冢闯将进来,幸村大惊之下划伤手指,琵琶轰然掉在地上。
即刻便有守卫过来询问,手冢泰然望着幸村,幸村揉了揉指头,安详道:“不妨事……刚才划伤了手,一下没拿稳,摔了。”兵士不疑有他,自行离开。
待他们走后,幸村挑了帐帘,向外张望了一下,笑道:“好了,都走远了!说来只怕没人信,自己的营地,反而不敢光明正大的进出,这样遮遮掩掩,倒让人好笑。”他说着,眼睛便瞄向手冢,却见他正捡起自己方才掉落的琵琶,擦拭着上面的灰尘,脸上半点儿变化都没有。
“大将军,你夤夜来此,再这么冷冰冰的,我可就要逐客了。”幸村不易察觉的皱眉,走回来做出要夺琵琶的样子。
“我早就不是将军了。”手冢平静的将琵琶放回他怀里,道:“公子何须取笑?”幸村脸上一僵。
手冢上下打量幸村,那目光中竟有几分调侃的味道,幸村便扭开头,将琵琶收回架上。
手冢忽然说:“公子想家了?”幸村诧异道:“何以见得?”“你方才弹的,正是上古分封诸国时,国君加冕所奏的礼乐,由此我想,公子大约想念故园了。”幸村一怔,随即轻笑起来:“礼乐黄钟大吕,我仅以琵琶摹之,得其形而无神,将军取笑了。”“不敢。”手冢答道:“某仅是附庸风雅。
比方未出征时,公子每日作画,某虽亲眼见识,竟不曾解得。
还是真田代大公知音,能不惜重金收购公子流逸出宫的画稿,我怎能与代大公相提并论?”幸村望着手冢,眼睛已微眯起来:“你……你知道真田买了我的画?”“这还要感谢真田公提醒。”手冢坦然:“我想在京都中,防卫何其严密,真田却悉知我方机要,他一个外地人,能有什么眼线?想来想去,只有公子曾令人到宫外出售过自己的画作——故此,不免疑到公子头上。”“您的头脑还真是灵敏!”幸村闻得他没有实证,便放下心来:“且不说我与真田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单说两人数年不见,还能有多少灵犀?我的画您也见过,即没有夹层,亦不写实事,如何便能传递机要?更何况,我画上未署真名,真田再狡诈,这样栽赃也未免太难了些。”手冢微微一笑,却念道:“画图恰似归家梦,竿里河山寸许长。”幸村一窒,情知面前这个人不好糊弄——但,越勾践卧薪尝胆,二十年破吴。
他挨了这么多的苦楚,如今正是复国之关键时刻,他怎能轻易服输?他立刻反诘道:“说得好!我笔写我心,真田果然明白!但他为何偏要提醒于你?自然是为阻我于大军之外!他的算盘打得却精,只可惜,我已不是当年那个良善可欺的幸村精市了!”“别担心,”手冢道:“我不想审问你这些。
所谓既往不咎,不二既许你出征,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幸村心里定了下来,面上笑得更加灿烂,道:“难道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不是多余?不消瞒我——你一心当我是立海奸细,何曾真正揣度过我的想法?若不是不二真心护我,我打赌你早将我送还到真田手里!我虽无力自保,但若不做出点事情来,倒让人误会我软弱无能了!”“这么说来,倒是我的错了?”手冢冷笑:“原来公子本是清白之人,有出格之举也仅为自保,是我冤枉了您!”“清白?”幸村也冷笑起来:“我不敢污蔑这个词!被人百般作践之下,遑论身体,只怕连这颗心,也早已浊了。
我只要能达成自己夙愿,便是身陷地狱,也不会悔改!”手冢想起幸村身上的伤痕,一时也不禁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