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侵蚀记忆,只有这种说法,才可以解释吃了料理后的那一段记忆空白时间。
和太宰那家伙相处的某一段时间,记忆完全是空白的,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太宰口述这种事,简直太过可怕了不是吗?!
太宰先生愉悦的眯起了眼睛,“反正结果也不会太过分嘛,我又不可能试图让在下君用刀把安吾的发际线再往后削一点的啦~”
……
坂口先生的表情开始变得空白。
织田作恍然大悟,“我之前以为是安吾掉发了。”
在下沉思了几秒,坚决否定,“不会,在下不会做这种……事情。”
“是的~”太宰先生为坂口先生空白的表情加了一点活力,“所以在下君最后只同意削发尾,简直像是在帮安吾理发啦……咦,安吾,你怎么了?脸色好~糟~糕~呀。”
太宰先生,请您务必闭嘴吧。
坂口先生举起手,“麻烦了,谢谢。”
酒保先生从吧台下面拿出一把木锤,“三思而后行啊,坂口先生,您开始吧。”
*
今天的酒吧,一如既往的吵闹呢。
在下用嘴唇碰了碰杯子里的冰球,“织田作先生,您真不容易啊。”
织田作先生把视线从在吧台座椅周围窜来窜去的坂口先生和太宰先生身上移开,“还好吧,难得这样热闹了。”
他把应该用怀念或者什么其他语气说出来的话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来,“太宰最近有些兴奋吧,因为终于见到了第一次遇见我们的在下君。”
咦?所以兴奋的后果是坂口先生遭殃吗?
好像可以接受。
只是,在下提醒,“在下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太宰先生,之前见到过。”
“应该少于三面吧?”织田作先生道,“而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时候的他吧,昨天太宰进来时,你表现的□□吾了。”
等等,现在安吾已经是一个形容词了吗?
“咦,织田作会吐槽了吗?”太宰先生从在下背后探出头来,手虚抓着在下的衣物,“安吾太慢啦~”
坂口先生把手放在织田作先生的肩膀上,缓着呼吸,没有说话,只用眼神回应轻飘飘加火的太宰先生。
糟糕,明明是追着别人打,但被欺负的,反而是坂口先生呢。
在下问织田作先生,“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停下来吗?”
织田作先生平静的回答,“大概要引来他们的注意力……引来太宰的注意力,就可以停下来了。”
“喂喂喂,当着我们的面这么商量真的好吗?好像我们是两个在打闹的小孩子一样啦~”
太宰先生出声,顺便抽空陪坂口先生玩,“咦咦咦,安吾又慢了?果然吗,文职之痛!下一步是不是又要掉头发?好多好多……唔!”
他被木锤打到了一下。
“还是两个小孩子呢。”在下歪了一下头,躲过‘不小心’袭来的木锤攻击,“真是纯洁而无暇的羁绊啊。”
“什、什么?!”
两人同时停下来,和对方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步转过头去,“噫……好恶心的说法。”
织田作先生终于想到了怎么引来他们的注意力,“安吾,你是去出差了吗?”
坂口先生看了一眼用肩膀不停抖外套的太宰先生,“是的,没什么收获的出差。”
“那就是发际线后退的出差之旅啦!”太宰先生愉快的下了定义。
和织田作先生之前说的有些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把太宰先生的注意力完全吸引走,坂口先生就放弃了和太宰先生的打闹,主动走回座位,把皮箱打开给大家看,“这次去,只弄到了一只古董表,完全没有达到这个季度的交易要求额度。”
太宰先生探头看了一下,他好像眯了一下眼,“安吾带了照相机呀~”
虽然刚刚经历了生死追杀,但这个时候,好像刚刚的一切都过去了,坂口先生看了一眼皮箱,“嗯,工作上会用到。”
“那我们拍照吧?!”太宰先生露出亮晶晶的表情,“可以留作纪念呢~”
“纪念?”织田作先生有些疑惑的转头看他。
“对的对的~”太宰先生眯着眼睛点头,“难道你们不觉得,应该纪念一下安吾的发际线吗?再不拍照留念的话,过段时间,说不定我们会以为一开始见到安吾的时候他就是秃头呢~~~”
在下伸手拽住坂口先生的衣服后领,“坂口先生,冷静,我们不拍照。”
“就算工作繁忙,也不会那么快的,安吾,放心吧。”织田作先生安慰道。
……可坂口先生好像一点也没被安慰到的样子。
太宰先生从包里拿出照相机,愉快的跳下椅子,然后对准在下和坂口先生拍照。
嗯?!
在下立刻松手。
还在向前张牙舞爪的坂口先生措不及防,向前踉跄了一下。
闪光灯把舞台照亮了一下,但并不是照相机发出来的,而是舞台上方的灯光投射下来,像是把光明投向黑暗,但只有那么一瞬间,它便抽身离去。
于是这张定格下来的照片好了一些,看起来像是在下没有拽住快要摔倒的坂口先生,而不是在拽着一个张牙舞爪想要复仇的小孩子。
至于坂口先生怎么看……抱歉,人生总是要有取舍的。
太宰先生把新鲜出炉的照片拿出来看,边点头边评价道:“真是纯洁无瑕的小孩子啊,安吾,像是要人在走路时也护着怕摔倒的幼崽一样。”
他笑了起来,“超~可爱的!”
哎呀,糟糕,坂口先生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好像要石化了一样。
太宰先生轻飘飘的给予最后一击,“居然还要在下君看护,真的是,好~可~爱~呀。”
织田作先生疑惑的告诉在下,“安吾的脸色好糟糕。”
他想了想,补充道:“像是加了很多天的班,我上次被孩子们缠住,应该也是这种表情吧?”
不要再补刀了啊,织田作先生。
在下点了点头,“长久加班和身边围绕着孩子们的话,脸色的确会很差……坂口先生,您和太宰先生都不像特别小的孩子,这点还是可以放心的。”
“只是的确会让人想起和童年伙伴玩闹时的愉快时光,青涩而又纯洁,真的十分美好,就连打闹的方式都是如出一辙,让人十分怀念。”
骗他的,在下没有童年,说的是工藤先生和小兰小姐的相处方式。
在在下不在的日子里,工藤先生应该没有又被小兰小姐‘踢到脸边的电线杆’吧?肯定有的吧。
坂口先生整个人都仿佛灰化了,这个时候只要吹来一阵风,一定可以吹散他。
“织田作和在下君都好过分,”太宰先生举着照相机,把自己摘了出来,“不过连你们都这么说,安吾的确是可爱的小孩子嘛!”
真是十分抱歉,安慰不了的话,安息吧,坂口先生。
第9章 在下更加迷惑
在下坐在椅子上,戳了戳冰球,“拍照有什么意义吗?”
织田作先生想了想,“可以留作纪念吧,很多年后,再次看到这张照片,感觉大概会十分奇妙吧。”
“可是,”在下道,“我和工藤先生他们在一起时,遇到过很多案子,印象最深刻的,大概便是一位在假日别墅和女友分手的男性收拾行李时发现之前拍摄的亲昵照片,在怀念、伤感以及爱等感情中杀死同别墅的所有人并准备自杀的案子吧。”
“但是,最后,他杀了其他所有人,却没有自杀,而是跑到山上躲起来,直到因为嫉恨工藤先生和小兰小姐的相处日常想要暗杀工藤先生,才被揪出来。”
“他被分手的原因,是被女友捉到和其他女人缠绵。”
在下有些费解,“直到如今,在下也不太明白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在被带去警局前还哭泣着要求工藤先生一定要好好对待小兰小姐。”
“————明明那张合照已经被血玷污了。”
织田作先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大概连他自己都不理解的吧。”
在下点头,“所以,在下才一直觉得做人这种事十分困难,也不太理解神明大人为什么说,等我真正明白的那一天,就会彻底叹服和欣慰了。”
“在下还是更喜欢动物,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坦诚的表现出来,生死搏杀时毫无伪装。”
“人也有人的好处吧,”织田作先生这样说,酒吧暗淡的黄色灯光在酒杯的杯壁上反射,“做人这件事是比较困难,可是……”
他露出比较苦恼的表情,“可是之所以困难,难道不是因为有太多值得欢欣和让人厌恶的事吗?”
“在下君尝试冰淇淋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下眨了眨眼,收回视线,“有点凉……?”
“因为那天实在太热了。”
织田作先生的表情依旧平静,但却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他认真问道:“那在下君开心吗?或者有别的感觉吗?”
“……那天很热,神明大人用了半瓶子的五円硬币带在下吃东西,,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冰淇淋,”在下顿了顿,“他把冰淇淋抹在在下的脸上,问在下,有没有感觉到人类社会的冰冷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