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系统,他自律,记忆力也好,可是张太傅还是不满意。
“你还不够努力。”张太傅想用两年时间将一名秀才教成状元郎,只能无限压榨,而且越是教,他越是觉得贾代儒的脑子深不可测。
前面到底是哪个庸才教他的,纯粹误人子弟,如此良才美玉考到30多岁只中了个秀才。一想到被耽搁的时间等于是让朝廷损失一个人才,张太傅对贾代儒挤压得更狠了。
才华嘛,挤一挤总会用新的发现。
第58章
一大早, 张太傅捏着戒尺,“今天继续作律诗。”
乡试考经义、八股、史、策、论、律诗几项, 贾代儒别的方面已经磨得差不多了, 就是律诗上太一般平铺直述, 没灵气,没感悟,更不会以诗言志将整体升华, 需要加强锻炼。
贾代儒的脸是苦的,他是个系统, 习惯性将大脑当硬盘和驱动用,让一个系统从事创造性写作有违程序设置。
张太傅脾气有点急躁,又有心脏病, 加上上了年龄,一个不好就有发病的可能, 贾代儒只能忍着。
其实单纯看时间安排,张太傅安排还是比较松弛的,比不得他的精确到秒, 但是让贾代儒头疼的是每天张太傅都和他讲悟性。他的所有成就都是站在后世人肩膀上学得的,让一个系统和人那样领悟岂不是缘木求鱼?
书上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明明讲得是统治者如何维持社会秩序,如何糊弄老百姓,偏要扯上天道,得悟出七八个道理来才算完。
花开花落自然和温度相关,让他领悟哪门子的上天有好生之德?
在宇宙逃亡过的贾代儒表示宇宙里连空气都没有谁和他来场天人感应?
这样的日子只有痛苦, 没有快乐。
“您这样教书会让学生厌学的。”即使是系统忍耐也是有限的,他忍不住谏言,张太傅学识渊博,但真不是好先生。
他自己的儿子教得鹌鹑一样,纯天然无公害,但也没有任何主见和担当。遇到事第一个想到就是看自己老子脸色,四十几岁的人了活得像个应声虫,贾代儒看得直摇头。
“人是需要玩乐的。”
小侄女出生第二天就被张太傅揪到张府过上了惨淡无光的日子,短短几日,贾代儒觉得自己有些憔悴了。
张太傅只是看了一眼贾代儒,意思是他不好端端的吗?
贾代儒长吁一口气,“我不是人啊!”
他是系统,不是人,所以他才能在打了鸡血的张太傅手下依然□□,换个真正的人类试试,十有□□要崩溃。他有点同情太子了,据说那位可跟着张太傅学了十来年,而且是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太子言行举止。
他觉得太子不在变态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死亡。
张太傅冷笑,“你当然不是人,你是待考生。”
一个必须中举的兼职教书的待考生还有脸和他说玩乐,登时,张太傅看贾代儒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必须更加严格才行。
“可是我作诗真的不行。”身为系统,贾代儒的短板十分明显,写诗作赋太难为人了。每每将华丽的辞藻拼凑一起律诗交给张太傅后,都被一个字一个字的点明哪个字不合适。
接着让他回去再想,如此数翻,通过一个字他都恨不得普天同庆。
太不容易了。
整个修改过关后,第一次写的诗没有一个字能被留下来,写一首五言律诗都能让他挠掉不少头毛,写比不写更让人难受。
贾代儒感受到来自汉文化的深深恶意。
“我就是个文字匠人,没有那个天赋。”贾代儒求饶。
张太傅敲他一记竹板,“少废话,你做的那篇少年强则国强就十分不错,振聋发聩!”
“那不是我写的啊,我只是个文字的搬运工。”贾代儒可怜巴巴,在张太傅的威逼下,他学会了写诗,同时,也对写诗深恶痛绝。
“那你把少年强则国强的人叫来我就放你回去。”
贾代儒指着对方半晌说不出话,他到哪里去找人!
他的日子不好过,当然也不希望贾赦的日子好过,他来才几天,贾赦新创拉线画的名声已经传到张府了。
贾代儒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肯定是封堵核心区的代码松动了,病毒又出来作乱才影响到他的情绪。
使劲摇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从律诗中出来,偷空又写了一长段代码,让核心区继续保持休眠状态。
哎,身为一个需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系统,他太难了。
原身的大脑开发不太到位,单纯靠大脑写代码太费力了。偏偏他现在不太敢动和病毒搅和在一起的核心区,万一抽疯要自爆他岂不是死定了。
必须要进一步开发大脑,画了一张图纸交给一号。
“找个匠人做出来,做完再寻个乐师调准音。”
“这是……乐器?要用精钢?”一号拿着图纸,上面画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乐器,方形盒子上17个钢片。若非图纸标注的十分详细他还认不出那是个琴。
“嗯,多做几个。”他要做的卡林巴琴又称拇指琴,是原产非洲的一种简单乐器。音质类似八音盒的声音,拇指拨动琴身上的钢片就能发出空灵清澈的声音,入门极为简单但是它的专业演奏谱有点复杂,有些曲子难度甚至不下于钢琴曲。
一个17键位的拇指琴仅仅用两根拇指甚至能弹奏专业钢琴曲,可想而知,难度还是有的。
锻炼双手其实还是钢琴最到位,但是比起制作钢琴所需要的漫长时间,拇指琴则简单得多,17个长短不一的钢条,木质共鸣箱便齐活。哪怕工匠不熟练,一天也能做好几个。
“乐师一定要请好的,音不准等于白做了。”贾代儒怕一号忽视乐师的作用,特意吩咐。
这可难不倒一号,荣国府的女主人喜欢听小戏,以往常常请戏班子入府,托个小管事就能将戏班里的乐师单独请出来调音。
“再有,如果可以最好让乐师协助工匠做出22键甚至28键的琴。”就算卡林巴琴能够通过滑音、几个键位协调发出比较饱满的音色,17个键位摆在那里能够演奏的专业演奏曲还是有限的。
而贾代儒制作这个琴就是想通过练习左右手和旋达到锻炼大脑的目的。
一号领命而去,第三天,几个崭新的卡林巴琴摆在他的案头。
“那个乐师答应了下来,正在和李工匠研究,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做出28键位的琴了。”
一号回复完眼巴巴看着案上的琴。
琴做出来后那个乐师调完音后演奏了一曲,音色十分好听,不过让一号着迷的是这个琴似乎很好玩。
路上他偷偷按了几下,比打牌还要有意思。
“你也想玩?”贾代儒看出一号对卡林巴琴的垂涎之意。
使劲吞了口口水,一号点点头。
“给你一个可以,但是要好好学。”
一号连连点头,和古琴不同,卡巴林琴看起来简单极了,也不讲究指法。拇指按压钢条就可以了,随便就能弹出一首小曲,比笛子还要简单十倍。
一号信心满满,“我一定好好学。”
贾代儒笑着给他一个琴,然后自己拿起一个,合上眼睛仔细回忆谱子,然后琢磨键位。忽地,睁开双目,一缕精光流泻而出。
叮叮咚咚,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从他指下流淌而出,一号的小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他的耳朵好像听见好几个人在弹奏,而他的眼睛几乎看花了,只见三老爷的手指在琴上飞快地游动,几乎有残影了。
只弹了一小段,贾代儒停了下来,颇为遗憾道,“键位太少了,音节不全只能弹这么多,最精彩的部分还没到呢。”
一号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这还没到精彩的,那么到精彩的地方手指得多快呀!
不由地,他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贾代儒嗤笑,点着一号的脑袋轻轻吐出三个字,“土包子。”
一号可不承认自己是土包子,他是荣国府的奴才见得世面可比市井小民多多了。他敢说,就算是国公爷也没听过这么快又好听的曲子。
“把赦儿和政儿叫过来,我教他学琴。”贾代儒想了想,将贾赦的双倍作业变成学琴。
磨刀不误砍柴工,开发左右脑还是很重要的。
一号应声而去,下午小兄弟俩来了。
“三叔,听说有好玩的?”贾赦十分兴奋,一号说他三叔做出来个比叶子牌还好玩的玩具呢。
贾代儒微微一笑,拿出琴。
“你的另一份寒假作业就是学会弹这首曲子。”说着,再次弹奏了克罗地亚狂想曲的片段。
贾政低声说,“三叔,我学不会。”
他手笨到连简单的一看就会的拉线画都学不会,他三叔做出来的琴看着就很难,手指头快到他都看不清了。
“政儿不用担心,你是弟弟,年龄还小,只要学会这首曲子就可以了,你听,只有三个音,特别简单。”
对贾政,贾代儒的要求完全不同了。
别说带和旋的专业演奏曲,连五音都不用全部掌握。放慢速度弹了一首玛丽的小羊羔,只有1、2、3三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