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娜芙提提居心如何,单就这使者看来,满嘴大甜言,实则谎话连篇。娜芙提提打什么主意西水是不知道了,但至少他敢肯定,不论之前那封信也好,还是现在这一封,绝对没有一封是出自安科斯娜姆的手笔。一个年轻的姑娘,丈夫新亡,怎么会有心情马上另寻新欢?更不提二人之间的感情是如何的深厚——图坦卡蒙和安科斯娜姆的青梅竹马之谊世人皆知。埃及公主,尤其是有着最贵血统的长公主,一向来也只会嫁给自己继承父亲王位的兄弟,以确保自族神性血缘的不对外流淌,又岂会答应与异族皇子通婚?这对安科斯娜姆来说,应该是件很耻辱的事情吧!
稳重地坐在高台上的苏琵卢留马斯一世思虑再三,发觉这并不是他可以严词相拒的一件事。答应了,若是陷阱也只能是当成一场赌局去进行,如若拒绝,恐怕将会引起另一场战事——倒不是说他怕了埃及,而是思及当下,经过米坦尼一战,西台虽不至于说元气大伤,可谈到战事的话,还是能免则免。更何况能够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埃及,何乐而不为呢?末了,不可一世的王者终于谨慎地开了金口:“好吧!”王发话了,众臣子大贵族均是屏住呼吸,站的直了身子,坐的侧过脸,肃然凝神地等候着他接下来的决断。
“我就送一名皇子去埃及吧!”
“陛下英明!”王妃的喜悦毫不掩饰,从她脱口而出的话便可得知:“那么……就派凯鲁殿下吧!”一时的兴奋似乎让她有点忘形,以至于暂时忘却了,这并不是一件能够由她开口去代表国王下判断的事情。
“娜姬雅!”皇帝虽然一直以来对她的能力感到信任,可并不代表她就能在众位大臣和外来使者的面前喧宾夺主,忘了自己的本分。三权分立是真的,但皇帝至高地位更是毋庸置疑,公众场合,该由谁发话,又该由谁来做出定夺,这一点,绝对是不可僭越的。
“唔!陛下见谅,娜姬雅失言了!”娜姬雅皱眉,赶紧闭了嘴,话中虽服了软,但抿唇不语的模样,配合着华丽的衣饰,强大气场不减丝毫。
“每个儿子都是我的血脉,我不会认为他们的出身有贵贱之分。眼下除了皇太子以外,我打算用公平的方法,从余下的五位皇子中筛选出一名最为优秀的派去埃及,以示我西台帝国的诚意!”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厅便默了。好主意并非没有,但谁又能保证自己方法确实能够筛选出最优秀的王子呢?而且不管选出的是哪一位,出此方法的人皆会两面不讨好啊!苏琵卢留马斯一世果真难缠。
这货就该由乌鲁西那油盐不进的来治。明白剧情走向的西水很淡定地分析着。
“恕臣僭越,”黑衣斗篷的打扮在面圣时依旧不改,所以西水才说乌鲁西这货是软硬不吃:“您这样说的话,臣下有个提案……”
“说!”苏琵卢留马斯老眼发亮。
“不如……就用战车竞速来选出前往埃及的殿下如何?”躬身回复间,一缕金发自宽松的黑衣中垂了下来,从西水的角度看去,就只能窥见那带着优雅形状的削尖下巴以及金灿灿的发丝。
“战车竞速既是我西台的传统比赛,更为今下决定勇者最受欢迎的竞技!获得此项比赛优胜的皇子,埃及应该也会认同才是。”
对于心腹的发言,王妃自是心领神会,当下便拍板表示赞同:“喔!这个主意不错,各位长老也同意吧?”
“的确,好久没看到竞技了,真令人期待呢!”在场的元老们也不知是真心感慨还是虚与委蛇,总之应和声是此起彼伏的不错。
王妃带着满意的微笑转而向苏琵卢留马斯一世询问道:“陛下也同意吧?”
苏琵卢留马斯再怎么年迈,心里也很清楚,凯鲁对于这个国家而言,绝对是不可或缺的人才,退一步可为治国平天下的良臣,进一步则是保他西台千秋帝业的王者。可如今王妃和长老们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如何:“既然元老院也同意的话……好吧!那么……比赛,下午开始!”
西水就不信在场众人会不知道这个比法等于是直接将凯鲁送去西台的意思。原著中也说过,说到战车赛,凯鲁的技术放眼西台是无人可匹敌的,就连步兵战,赛那沙也只是勉强与之一战。作为大国的继承者,谁又傻到想去敌国当一名显然是傀儡的帝王呢?掌管一个国家并不简单,不是只要你手握权杖就能够号令天下的,虾兵蟹将或许会听从指挥,但稍微掌握点实权的大臣,恐怕都会望风来使舵。国家政权虽说往往是掌控在少数几人手上,不过其中的盘丝勾缠也可以让人理破头。然而凯鲁性格中耿直的部分,决定了他是不可能会做出故意输掉以将责任推给自家兄弟的事情,他的自尊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在议厅里,王子们的位置是依照岁数大小的顺序安排下来的,坐在比较靠近国王的位置,身着六瓣花形图案长褂,头缠纱巾的凯鲁一动不动,从远处模糊观察,脸上的表情竟是镇定到漠然的模样。西水猜不出凯鲁在想些什么,毕竟在没有夕梨的《天是》世界里,很多事情都有着微妙到不可思议的变数,更别提人心这东西。要能那么容易就想明白,那么,今天坐在上边的也就不能是他们几位。
作者有话要说:
啊……应该没有为我的标题纠结的亲吧= =?没啥意思的,就是乱码标题星人,乃们看我几个崩坏的文名就晓得了哩……
第37章 第三十七
关于战车竞速,其实就是利用打战用的马车来进行速度比赛。这个比赛不论从表面还是字面上看来,似乎都算不上难,但既然它能够作为考验勇者的强势竞技,那就必然有它与众不同之处。
在看漫画的时候,西水就已经感到很奇怪了,夕梨和修达单凭一点成分少少的安眠药就能将技术第一的凯鲁撂倒?这未免也太过随意些了吧……其实他对夕梨的零戒心感到很是佩服,就算赛那沙他们再怎么说修达是个好孩子,她也不该轻易将药下在凯鲁的酒水里吧?幸好这还是部比较单纯的漫画……如若不是的话呢?万一里头安放的是毒药呢?借刀杀人可是最好使的手段啊。修达虽是好孩子,但他到底是那个王妃的儿子,这世道,熟悉的人尚且做不得准,更何况是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哩,在这个事情上,夕梨有点草率。
西台赛场的布置跟现代的操场差不多,当然相对来说是更恢宏大气,也更古老些。王子们尚未上场,台阶上的位置早已经坐满了等待比赛的观众。最中央的位置自然是留给国王王妃以及几名辈分极高的长老,只见他们此刻带着各自的心思,正焦急不安地站直身躯。首脑的后边必不可少的肯定还有大批的守卫兵——这些人都是经过十分精心挑选出来的卫兵,堪称古代近东的中南海壮士……
赛道上,侍从们已经牵来王子们各自御用的马匹,凯鲁的桃花马一直是奇克力在照顾,所以这次自然也是他负责操劳。原本他是打算让西水跟他一起学着点的,这样今后在事情多的时候,好歹还能有人帮忙应付,谁知西水却教修达给喊住了,所以最终他也只能找个人帮自己把两匹健硕的大马牵到场上,然后再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检查车马,以确保凯鲁王子的身家、财产安全。
“修达殿下?”西水凉凉地瞥了眼修达手里的小豆丁布团子,就是不接过来。
修达皱皱眉,似乎对西水无礼的举动感到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压低了声音:“你把这个偷偷倒进葡萄酒里,然后请皇兄喝下!”
“所以说啊……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情?”西水微微一笑,带着不符合年纪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盯住修达不放。
“无礼!”修达有些动气了,到底是个王子,被仆人这么直接的顶嘴,怎么忍受得了:“尽管照我吩咐的去办就对了!”
“殿下……”西水靠着门口往外望去,热风阵阵,插在终点的旗帜猎猎飞扬,场外各色马匹在阳光下闪烁着非常健康漂亮的光芒。“你还是没想明白么……你所要求我做的这件事到底意味着什么,你是知道的吧?”不必转脸也能想象得出修达那骤然煞白的面容,西水觉得自己像是在逼迫这孩子,但修达的做法确实有欠妥当,再说,人心隔肚皮,他不能肯定这位王子的做法真就如漫画中一般,是出自于良善。穿越到了这个时候,西水不是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尽管身在书中世界,但这也是他切切实实的人生,作为我命由天不由我的穿越者,西水也很难相信自己是否还具有清零重来的洗盘机会。
“我——”修达想通之后,煞白的脸顿时又涨红起来:“帝特,你、你别误会!这是微量的安眠药,这个份量只会让人眩晕,行动有些迟缓而已……!”
“是吗?”西水挑眉,其实,验证这个说法的办法多了去了,可他就是想故意在气场上造成一种让修达无法隐瞒的压力感:“殿下,你打算怎么做呢?”当然知道修达打算做什么,但现在他要确定的是——他将会怎么做。
修达抿唇苦笑,果然是修养很好的王子,对于西水这样一名仆人的追问依旧是礼貌相应:“你不是都猜到了吗……埃及之行,我去!”